仙界东部的边缘,雷霆刹寂的死亡之岛,黎璃坐在雷光乍寂之间,放血养花。
这样的情况已然连续几十日,他的血放了再生,生了再放,猩红的血液已有了稀薄迹象,但他什么表情也没有。
仙人的骨血灵泽可以温养洗生花快速长成,但无论他怎么做,这些花对人间来说都全然不够。
看似一千个人服用一千朵这样的小花就能痊愈,可实际上是两百个人拿着八百朵花,伸手问剩下的八百人要钱。
瘟疫十几年一次小的,一甲子一次大的,循环往复,万年来从来没有一次得到最好的处理。
有些王朝的皇帝会选择用武力强行维护“一人领一花”的秩序,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有的人宁可病死也不愿意饿死,反而把花卖了。
更有甚者,会卖掉妻女的花,换自己的财富,或者卖掉老父老母的花,正好减少负担。
毕竟人穷人富,所悬殊者,哪里是一朵洗生花就能抹平的?
仙务司不过是负责阻止魔修扰乱人间、负责对抗人为形成的灾害,以及处理一些修士不守规矩之事的机构,成员也大多是些通过考核的散修。
插手王朝内政?这不在仙务司职务范围。
曾有仙人试图插手人间事,却灰飞烟灭,反倒给魔界带来了攻打仙界的机会,险些给自己的师门带来了灭顶之灾。
人族经历万年更迭,一次次流血牺牲,万年来也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哪怕一个小国没有皇帝,哪怕选贤为王,依旧不得善果,不过几百年就被夺权瓜分,血流千里。
讲道理,让人间几十个王朝全都倾覆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可只要人心还有恶,一切都是重蹈覆辙。
况且,黎璃自诩是“贪生怕死之徒”,并不打算插手人间内政。
在他看来,此方天地给众生所谓的公平,只有死亡与轮回,而这两项,都只归于命运。
一朵朵洁白的小花在仙人身边绽放,如星雨,如瀚海。
黎璃将千万花朵收起来,踏着万道雷劫飞到了海对岸,把装着花的玉简分别递给墨奕和林知意,叹道:“这花开不出来了,把我切碎当花肥也只这么多。”
墨弈虽然看不惯这人平日的懒散磨样,眼下瞅着他被雷劈得几乎不成人样,也不得不抱拳道:“师兄辛苦。”
亿万朵洗生花,全靠此人一己之力催发,可见其伟力非凡。
甚至在仙人这一境界里,这位的能力恐怕也是名列前茅。
黎璃问林知意:“凡间还有哪些王朝没控制住瘟疫?”
女子则道:“大陆西北的泽国,大陆东南的毕国……大陆中南的盛国……”她接连不断地汇报了十多个国家的名字。
墨弈当然知道那个叫做祁阳的小鬼头就住在盛国,问:“我记得盛国不是刚刚建国五十几年,怎么连这个也控制不住?”
林知意回忆了下,道:“盛国三代皇帝常年与外国交战,把国库打空了;盛国当今的皇帝好大喜功,爱修宫室殿宇,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敛财机会。”
墨弈明白过来,也不评论,只赞道:“师妹事事留心。”
女子微笑:“三哥忙碌,我得闲些罢了。”
男子知晓她时常帮自己分忧,不由得笑笑,又蓦然一想到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忙碌,立刻盯住黎璃,冷道:“掌门师兄,现在你该回云山了。”
黎璃回都懒得回他,只问林知意:“咱们新一代的弟子是不是最近都没下山历练?”
“是。”
“让我们云山能有空下山的弟子全都下山去瘟疫未宁的王朝历练吧,照顾照顾病患,积攒功德。奖励的话,我会采天雷的一瞬之光,给他们做突破明悟之机。”
墨弈和林知意都呆住了。
男子难以置信地问:“你是在发号施令?”
黎璃淡然道:“是。去的人越多越好,全去了也行。我可以增加奖励。”
林知意提醒:“师兄此言不妥。咱们宗门的留山人数得保持底线数目,否则护山大阵会反噬你的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云山作为天下第一宗门,却每年都招收很多新弟子的原因。
“是啊,你别想——”墨弈还没说完。
“我回去云山,这样就能镇住护山大阵。”
这话稀奇。实在不像黎璃能说的。
他明明应该在递给了他们最后一批洗生花以后就消失无踪的,和以前一样。
林知意注意到黎璃没有换以前穿的那身白衣,更没有去凡间的打算,心道他确实不同了,还要问什么,就听黎璃道:“甲子疫事大,各位还是早些出发办事的好。”
他说完就朝着云山去,飘逸的衣摆随风而逝,让人看不真切。
女子好奇问:“仙鹤可曾汇报掌门师兄在凡间有什么奇遇?”
墨弈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某个老混帐蹭住在小女孩家里,画花脸陪小女孩玩、和小女孩一起搓泥巴、给小女孩讲故事。
这算哪门子的奇遇。
眼瞅三师兄不回答,林知意很快对黎璃的背影作揖一拜,飞速要奔赴人间——瘟疫未宁,时间的确不容耽搁太多。
男子也很快去找仙务司总舵准备安排云山弟子下凡的事情。
*
明槐城最近都是阴天,天空也灰蒙蒙的。
大家都知道,小东家家里被烧了,她一怒之下带着家丁们和剩下的药材全都搬走,再也不回来。
有许多轻症在家养着的病人和城里的居民简直过不了!
原本他们能在黄氏医馆免费领取治疗的药材,还有免费的艾草和洗浴药包,现在根本领不到!别的城镇货源也断了。去问别的药铺子买,结果价格高得根本不敢想象!
大家对前些天去闹事的家伙恨得咬牙切齿,有个村长直接压着那位孝子来到黄氏医馆门前,喊道:“你快给小东家和黄大夫赔罪!”
那位孝子当然知道自己惹了众怒,一见黄觞出门,就连忙道:“大夫,我错了!”
黄觞懒洋洋问:“你错什么啊?你放火去小东家家里?”
“不是我放的火!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一位学徒端着水盆过来,见这附近来了这么多人,冷道:“小东家和我们说,谁是放火的主使,谁就找她赔罪。若是不相干的人来道歉,她概不接受。”
这位孝子大惊,很快对村长道:“村长爷爷,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我哪里来这么大的能耐去放火!”
黄觞问:“不是你,难不成有人喊你来医馆找麻烦?”
“没人喊我……”
村长直接抄起拐杖:“你还说不是你!”
“不、不,村长爷爷,我爹死了,我在家里哭,有天,荀大伯来找我,拿了酒……我也喝了酒,听他和我说……说、说我爹是能救的,但他们不救……”
他都还没说完,就有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果真有干系,来人,把他拿下!”
县丞陈钧大步流星地从桥边走来。
几个衙役很快就听令过来,将小伙子扣住。
村长吓得不敢动,只听陈钧审问:“我听其他村民说,是你带着他们来这里闹事的放火的。”
“是我来闹事,不、不是!我没放火!冤枉啊,老爷!小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丢了良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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