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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兵甲误苍生

小说:

诡秘武林:侠客挥犀录

作者:

入潼关

分类:

穿越架空

石穴甬道无休无尽,因此江闻的脑海里仍旧翻腾着刚才的见闻。

溶洞中的冰夷石像古拙苍朴,体表外的钟乳如一团团凝结的死白脂肪,黏涎欲滴地从石像身躯各处蜿蜒淌下,覆盖住了本该是雄浑威严的黄河水神模样,将它彻底变成了一头潜藏在溶洞之中、外表邪恶颟顸的鱼人巨怪。

江闻只是看了一眼,就无法从脑海里挥去这幅扭曲的图景,他完全无法猜测素来以雄大写实的艺术风格着称的秦人,为何要虚耗人力凋刻出这座恐怖石像,可秦人的所作所为也未必就能轻易揣测。

就如应老道所说,当年派出军队攻略的秦始皇,便是因为胸怀囊括四海天下的野心,才会在中原战事喘息甫定,就命令秦王朝的五十万大军在尉屠睢统帅下,分东西两路浩浩荡荡南下。

东路取道江西攻闽越地区,西路取道湖南攻广西地区,而他们的居中一支,越九嶷,下湟溪,顺北江直捣番禺。三军出朝,地动山摇,陆上甲马如云,水上楼船相继,旌旗遍野,戈矛林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摆出的阵势,令从未经历如此战事的南越人心胆俱裂。

每当扑朔迷离的历史摆在江闻的眼前,他会被其中幽远神秘的模样所吸引,悠悠遥想着当年同样踏足这块土地的秦人,是如何在蛮荒恐怖的岭南土地上征战杀伐,用血与火一遍又一遍耕耘着这片从未被开掘的土壤。

“应前辈,外面满地的铜人也是秦人所铸吗?

江闻跟在悠长曲折的地穴之中游弋,忽然想起了那些造型仍带野蛮粗鄙,却充满想象张力的铜人凋像。对方既然称其为“铜山俚人,应该也清楚其中的底细吧。

应老道虽然矮小跛足,脚力却十分健硕,只见他在幽深曲折、光滑狭窄的石甬中丝毫不显得费劲。

“江掌门,那些铜人并非秦人所铸,而是当初被囚禁在溶洞之中昼夜劳作、永无止息的俚人们自行铸造。

应老道幽幽叹息着,继续向江闻解释道,“当年因南越人凶勐,秦军作战日渐不利,乃至于被围困在了番禺城中寸步难行,幸而西路人马攻破了广西要塞,俘获大批俚人奴隶,其中一半被留在北流铜山中日夜劳作开采,另一半则被投入这处暗无天日的水下监牢中造船,直到死去也未能踏出这一步……

残酷的话语回荡在石甬之间,刻画于丰功伟绩背后的向来都是血淋淋的爪痕与苦泪,令人触目惊心。

屠睢是一名标准的秦国将领,眼中没有绥和与安抚,只有气吞**如虎的雄心,其时大秦

气势正盛,撄其锋者必死,故而哪怕始皇帝给他的后备兵力只剩“逋亡人、赘婿、贾人,哪怕南征秦军配发的是被使用了二十余年、写着“十四年属铭文的生锈铜戈,哪怕秦军受尽溽暑、咸潮、台风、蛇蝎、山蚂蟥、痢疾各种瘴疠疫病的折磨,他依然是那个坚韧耐战的老秦人,为了胜利可以付出一切,乃至于彻底放弃在无辜的俚人面前最后一点的悯善之意,一直到他率着楼船追击越人,被越人主帅桀骏的**袭杀而死。

江闻明白应老道所说的“俚人指的是什么——所谓的‘俚人’就是‘僮人’的祖先,他们和越人一样都是百越民族的一员,只不过越人伴水而居、乘船出入,俚人随山洞而椟,巢居崖处,一支虽然早已消亡在历史之中,却是后世壮族的始祖。

传说在秦军苦战之后,终于底定岭南大部,消灭了越人有组织的抵抗,剩下部分不肯臣服的越人,退入了广西的崇山峻岭之中,成为后来的僮族(壮族)。《粤西丛载》和《天下郡国利病书》都把僮族归入“古越人之列。但也有人说,瑶族才是广西原住民,《明史》便称僮族是元朝至正年间才从湖北迁入广西的,但显然应老道经过了自己的考据,此时并不认可这种说法。

北方而来的秦军控制番禺需要的是“楼船之士,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北江顺流而下、击破围困番禺的、几十上百啸聚如风的南越舟舸。然而,秦军南征要翻越湘粤交界的崇山峻岭,才能到达北江,他们不可能扛着楼船翻山越岭,唯一的办法就是到达北江后自行制造楼船,扭转水战不利的局面。

而屠睢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制造出这么多楼船,除了说明秦军有非常高的造船技术和生产力,还证实了这处无数侗人的溶洞船台的重要作用,也证实了无数消亡在地下的俚人是真实存在的。

“江掌门,你可知道在屠睢身死之后溶洞船台也逐渐废弃隐匿,这些俚人一直苟活到了赵佗称帝,才被人在这处溶洞船台里发现。

应老道说着骇人听闻的青史遗事,脚步悄缓地向前走着,“船台俚人于几十年间生食鱼虾、渴饮咸水,已经只剩下几十个身躯刺突、皮肤生鳞,眼白如同死鱼不能视物的病残了。他们唯独靠着徒手刻铜为偶、日夜膜拜冰夷才活了几十年,自己却统统变成了不能算是人的东西。

“赵佗听闻之后,急命被封苍梧王的族弟赵光前去北流铜石岭,探访那批被屠睢安置于深山采矿的俚人,而赵光送回的简牍颇为语焉不详,就被赵佗当即销毁。传闻一直到宋末,还有人说铜石岭的深山矿洞之见

‘有精人夜出,鳞纹生角,以头触壁,日夜锤钎不绝,时而成祟,跃起于峦’……

故事渐渐讲完,心中的余响却不曾断绝。

如果说真的是侗越同源,那么这场千年之前的战争就在这片土地上,洒满了秦人的血、越人的血、平民的血、士兵的血,乃至于南越首领和秦军主将的血,才换来了赵佗入粤之后的抚民生息岁月。这似乎是用血浇灌出了岭南的文明之花,可如今的广州府也早已被十年间鲜血染透,眼前可见煦煦和乐的岁月,却依旧脆弱得像是一吹就破的气泡。

长叹之声悠然响起,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有心无心分崩离析,如今只剩下江闻和应老道一同行走,其余的人音讯骤然杳杳,这也让江闻由衷地感到奇怪。

“应前辈,你带我走这条路有何用意?我们为什么不随其他人从石像腹部出去呢?

应老道沉声片刻答道:“腹部的路是通往番禺之北,直达花山的盘古峒。那里朝暮**,烟霞锁护,太初景象彷佛犹存,古老相传中有仙人窟宅云,只要躲在那里就算尚可喜发大军围剿,也会安然无恙。

“我就知道骆府的密道没这么简单。起初我们在城皇庙下,刚才又处南海之外,暗道还能去往百里之外的城北花山……

江闻的神情愕然,随后露出恍然的意味,“不对!此时移动的恐怕不是里面的人,而是这条深埋地下、暗无天日的道路吧?!

这个解释骇人听闻却也合理,溶洞船台可以被屠睢废弃,可是如此多的侗人奴隶平日总需要人监管送饭、造船材料也需要专人来运送,总不可能**以一个胡屠户,全村就得吃带毛猪,于是集体失忆找不到船台的路了吧?

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出入溶洞船台的道路并非固定不移,反而是会肆意变换改动!

它在屠睢死后因为某种不明变故入口消失不见,之后历代偶有出现也是秘密保管,直到如今被骆元通掌握在了手中,多年来连尚可喜都垂涎而不可得。

再试想一下,像这样的通道对于一个广州霸主来说是何等的恐怖存在,如果不能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何异于卧榻之侧有人酣睡,哪天身死城破都不一定反应得过来。

应老道露出了不可明说的神色,却没有要反驳江闻猜想的意思,只顾着埋头往前面走去。

江闻看见应老道神秘的表情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揪住应老道询问:“这里面到底有几条路?莫非还不止这两条?!

应老道见他态度坚决推脱不过,只能

为难地说道:“江掌门以你的聪明才智自然是瞒不过你。但老朽带你一同过来正是因为这里最需要你其他事情自然有人能够处理还希望江掌门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江闻冷冷笑道:“我走哪一路都无关紧要可其他人去哪里就不好说了你就放心让他们到处乱跑?”

“此时告诉你也无妨。骆姑娘一行跟着吴总兵去了南海之滨的古庙群雄们去了象岗之侧的芝兰湖而被牵扯进来的武林人士从花山逃出生天这都是订好的计策。”

江闻脚步越来越慢应老道慢慢停下脚步擦去额上皱纹沾染的汗水他的容貌苍老憔悴眼神却矍铄过人此时竟然呈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敏锐。

他似乎想要说服江闻放下担忧却顾左右而言他地说起了古书上的故事。

“江掌门你应该听说过《淮南子·天文训》中的故事吧‘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江闻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个典故自然知晓。”

应老道继续说道:“天地之间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因此百川入海不论如何曲折终究皆归为一处。苍茫大地不论如何泗水横流乱象频仍只要静待尘埃落定也终究会归于一处这就是老朽定下的‘横流’之计。”

“应前辈我早就猜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真的和你有关。”

江闻的神色越发冰冷似乎看穿了应老道口中的尘土各归的真正含义

江闻继续道“我只知道天极若是已经偏废更应当有人站出来斩鳌炼石以补苍天否则天地不正**不得生空留一腔浩荡忠义又给谁看呢?天心不足人心补之这才是江某踏入广州城的用意。”

江闻此时知道了应老道深谙人心虚实因此定计疏导分流各方势力将心思各异的人们分散处理避免相互干扰实现整体上的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骆元通与吴六奇意在破灭尚可喜的计划因此前往南海古庙**蛟鬼;武林人士预谋刺杀尚可喜因此声东击西地从北边再次行动;但最让人迷惑的正是应无谋这一路明明看不出任何的战略意图也体现不出重要作用却为何明

知江闻的武力值爆表还要拉着他一起行动呢?

只见**闻一阵抢白的应老道并未恼羞成怒反而略带欣慰地对江闻说道:“想不到江掌门如此博学多闻倒是老朽一叶障目了。”

应老道的脾气很好也十分的睿智对刚才江闻的举一反三显得非常欣喜。他并未直截了当地回应江闻的质疑反而又谈起了一则古**载。

“江掌门你刚才提及了女娲斩鳌足立四极之事那老朽就再跟你说道说道。这神鳌背负天台之山浮游海内不纪经年因女娲斩鳌足而立四极见仙山无着乃移于琅琊之滨。”

神话记载忽然联系在了一起柳暗花明般在江闻的眼前打开了一扇窗让逐渐他察觉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初小天师葛洪在《嵇中散孤馆遇神》中记录东海外有山曰天台有登天之梯有登仙之台羽人所居女娲斩鳌足后移于琅琊之滨。后河上公丈人者登山悟道授徒升仙仙道始播焉。”

应老道的深谋远虑在此时一览无遗捋髯微微笑道。

“此时既然已有人去炼石斩鳌也有人去杀龙止洪便少不得我们两人抢先去往天台将登天之梯抽走断了他这番念想。”

江闻心道原来如此他们的计划竟然如此广大意图一路**蛟鬼一路刺杀本人而应无谋这一路则是要破灭尚可喜求仙长生的渴望让这位平南王的诸多计划一同落空!

“你们也太冒险了!虽然兵分三路的好处是能专注于一方谋事成功不必担心其他方面的溃败的影响可若是被对方抓住破绽分兵击溃那你们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江闻缓缓说道立即指出了这个计划最大的破绽。

但应无谋却云澹风轻地回答道:“老朽用计一向行险招不险则绝无大胜之理。况且就算是合兵一处又如何能保证如此多人同心协力共谋大事呢?”

应老道所说也很有道理这就如同江闻如今首次看到计划的全貌的心中所想——他也只觉得对方是在痴人说梦明明凝聚起如此多的力量却犹如散沙让人怎么都看不见得胜的希望。

“前辈这条路到底通往什么地方?”

走在阴森石甬之中

何处。

忽然在某个时间点眼前的黑暗忽然开始闪烁就像石甬里绽放出了一颗启明星浑沌的颜色如同身处离心机内部须臾之间就被甩到了看不见的远方两道茕孑身形勐然显现伴随着的还有一种难以明述的眩晕头痛感。

江闻转头看向应老道发现他仍旧泰然自若而他们身处墓穴洞内空间巨大周遭石壁造型粗犷许多墓室扇门尚未开启隐约可见的一角摆放着一尊巨大的蛇纹铜鼎大量年深日久硬脆枯黄的骨骼层叠铺垫都是当年修建墓穴后殉葬的奴隶残骸。

江闻当即蓦然返顾发现身后并没有什么石穴甬道黏滑潮湿的道路也消失不见自己方才行走许久的地方消散如雨后清晨的露珠深埋泉壤的遗留腐味也随风飘散似乎彻底融入了冰冷的世界里。

“这里是南越文王墓?!”

江闻的童孔骤然缩小紧忙看向了一旁的应老道“你为什么领我来这里?”

“江掌门竟然知道这里?这里我可是连徒弟都没透露过。”

应老道颇为自傲地说着完全不理解江闻的紧张

江闻仍旧没有松懈下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墓室紧皱眉头。

此时封堵墓室大门的石头还在南越文王墓的封门完好墓室彩绘壁画和穹顶依然安然无恙可本应被关在这里的李行合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不见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剩下。

“应前辈我还没告诉过你之前李行合曾带我来这里而我顺势将他囚禁在这里可现在人呢……”

话音刚落应老道的表情也突然凝固捻断了手中的几根白须似乎愣神良久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随着险恶预兆在心中油然扼腕长叹道。

“中计了!”

…………

今夜广州城处处**东边的骆家被重兵把守西边的平南王府暗藏杀机南边有水师不许片帆靠近唯独北边直通芝兰湖的一路从没有人将那片荒芜人烟的沼泽当作险要之地。

可是最最浓烈的杀意偏偏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平南王府的中军大帐中不断收到探马来报正有一股势如破竹的力量从北方席卷而来让一波又一波试图阻挡的平南王兵士铩羽而归不管去的是勇将、智将还是勐将似乎都无法阻挡着股带着决死之

心的力量。

“王爷贼人此番从北方而来光孝寺也在北边会不会是他们……”

谋士金光看着不断送到眼前的战报嗅出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心思电转思索着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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