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这里!”
腐烂番茄在斗篷上拖出肮脏的痕迹,奥莉安德回头瞥了眼人群。
昏暗的火光里,村民们大都衣衫褴褛,面瘦肌黄,看着她的一双双眼中满是惧怕。迫于恐惧,他们都不敢说话,但奥莉安德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想让她离开,越远越好。
他们当然会恐惧奥莉安德,她是十恶不赦的巫婆,她会偷走牲畜,诱骗男人,杀死孩子,传播瘟疫,坩埚里煮着冒泡泡的神秘魔药,走到哪里,她就会将灾厄带到哪里——至少传言是这样说的。
奥莉安德按住不断翻腾的斗篷,在村民们恐惧的窃窃私语中走向村尾——那里是她的落脚点,一个破磨坊。
走进自己的地盘,奥莉安德一把掀开斗篷,系在她腰间的头颅愤怒地咆哮,“该死的该死的!他们凭什么那么对我!!”
奥莉安德揪住头颅脑袋上稀疏的毛发,让两人...两头的视线平齐,“早就告诉你了。”她语气冷淡,“你随时都可以走。”
头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枯瘦的脸像是一块随便扒下来的树皮,“说得好像我能走一样。”
奥莉安德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将头颅系回腰间,“我知道。”
头颅生无可恋地挂着,闭上眼睛不理她了。
磨坊大门吱呀呀打开,趁她不在出来玩耍的蜘蛛连忙钻回黑暗的角落,月光紧随着奥莉安德洒进房间,将她包裹在一片柔和而神圣的银色光晕里。
除了一张床、一个简陋的桌子,以及一个大坩埚——至少人们对她的揣测有一些是真的,她真的有一个坩埚——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奥莉安德将大腿侧袋里的东西倒出来:一些甜菜根,一些马铃薯,几枚银币,这就是她目前所有的家当。
“真是穷得叮当响。”干巴巴的头颅闭着眼睛吐槽,“我很惊讶你居然没有开始吃蜘蛛。”
角落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奥莉安德屈指弹了弹头颅的脑壳,在祂愤怒的尖叫里朝角落里说道:“别担心,小灰,我不会吃你的。”
奥莉安德将甜菜根和土豆切块,一股脑丢进坩埚里,施展了一点小小的魔法让火焰燃起。在逐渐升起的蒸汽以及劈啪作响的木柴声里,她向窗外望去。
静谧的月光静静照耀着一片池塘,池塘不大,水面闪着粼粼银光,芦苇不时轻点水面,泛起层层涟漪,这是片很美的池塘,与灰暗的村落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那里有一个鬼魂,奥莉安德很愿意去钓几只鱼给自己加餐。
池塘边有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奥莉安德以前总是坐在那里钓鱼,而现在,这位忧伤的鬼魂占领了她的位置,不停向四处张望,但奥莉安德不是很愿意去造访这位不速之客,因为他看起来有很多话要说。
夜晚,奥莉安德在床上辗转难眠,头颅也在一边狂翻白眼。她睡不着,不是因为有心事,而是因为太吵了。
那位鬼魂不知道抽什么风,在外面幽幽地弹奏起了鲁特琴,琴声与夜风合着他空洞的歌声,飘飘悠悠送进奥莉安德破旧的窗户里,既动听又吓人。
奥莉安德叹了口气,起身披上斗篷。
今夜月光清朗,照得丰美的草地如一片白雪,水仙花静静摇曳在温柔的夜风里,蝴蝶在花丛中蹁跹。
露出白骨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而一片沉默的影子投到鬼魂湿漉漉的脚边,鬼魂如梦初醒,迷茫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哦,是你。”他的声音很空灵,大概是奥莉安德听过的声音里最动听的,“我认得你,你是个女巫。”
他有一双像雾一样的眼睛,面容却模糊在月光里,看不清晰,只能依稀看出是个男子的模样,翠绿的橄榄石耳坠在他金发里摇曳。
“看,今天是满月。”他抬头看月,说话时像是有音阶从齿间流淌,月光清冷冷的,落在奥莉安德漆黑的斗篷上。
“我死的那天晚上,也是一个满月。”鬼魂说。
怪不得。上一个满月,这位不速之客便出现在了她的池塘边,此后便经常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出现——现在,奥莉安德甚至有些怀疑她的池塘是否是一个未知的传送门,前几日,她腰间的头颅也是从湖中咕噜噜滚了出来,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骂声。
总而言之,奥莉安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到一边草地上,抱住膝盖。
通常来讲,这种平静的鬼魂就像是个迟暮的老人,总是有长篇大论等着要讲,足够奥莉安德睡一个来回了。
“我只记得你,还有我是一个吟游诗人,死的时候是个美丽静谧的满月,其余的,什么都记不清了。”他懒懒地拨动琴弦,轻飘飘地决定了自己的归属,“所以我决定要跟着你,直到弄清楚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莉安德喉间一哽,一个隐秘的哈欠硬生生被中断在喉咙里。
“?”她发出一声疑惑的气音。
鬼魂自顾自地点点头,“去睡觉吧,女巫,明早开始,我将会加入你的旅途,成为你的挚友。”
说得好像她有什么旅途似的。
奥莉安德很想说,她从有意识开始就住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谈何旅途?
可鬼魂已经再次奏响了鲁特琴,随着一阵激烈的颤音消失在月光里,不知道在燃什么。
总而言之,第二日一早,当第一缕日光洒进磨坊时,奥莉安德已经准备出门,早餐是没有的,现在时局艰难,获取食物的途径不如以前简单了。
磨坊位于村尾,面前没什么遮挡。越过荒芜的麦田、零星的牲畜,以及稀疏的树木,可以很轻易看到远处的河流,那银白的水面轻缓地流动,如同一面冷冰冰的镜子。
她长大的这座村庄坐落在这条的河流上游,从几个世纪前,人们就相信这条河流的源头是月神滴落的眼泪,因此沿河的月神崇拜非常浓厚,每走几步就能看到月神的祭坛。
昨晚是满月。嫩黄,粉红的月见草,皎白的月光花献在祭坛前,淡淡的熏香与花香缓缓汇入难言的恶臭里,原本银白的祭坛蒙了一层焦黄的阴翳。
奥莉安德路过几个小祭坛,枯草轻轻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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