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潇湘馆的竹林把阳光筛成满地的碎金,黛玉翻了个身,鼻尖轻轻擦过锦被上的绣花,痒得她打了个喷嚏。
“姑娘可算醒了!”雪雁捧着铜盆进入碧纱橱,“小厨房温着的蟹黄灌汤包都要凝成冻了。”
紫鹃抖开手上的杏色绫裙,忽见黛玉中衣领口沾着星点玫瑰糖霜,她忍不住笑着打趣:”昨儿姑娘可是在把糖罐给打翻了?”
“……嗨呀,嗨呀。”
待梳洗罢,黛玉赤着脚踩上绒毯,乌发绾作堕马髻,紫鹃刚掀开竹丝食盒,食物的鲜香霎时就漫过屏风飘了过来。
迫不及待。
紫鹃见她眼睛都亮了,也笑着侃:“谁让姑娘你起这么晚的。”
今晚的午膳一如既往的丰富,白瓷碗盛着火腿鲜笋汤,琥珀色汤面浮着翡翠似的青菜叶;珐琅碟里码着黄酒酿清蒸鸭;最妙是还是那屉蟹黄汤包,薄皮映着日光,竟透出里头金灿灿的蟹油。
“今儿个去厨房碰见周嫂子,她倒殷勤。”紫鹃布置筷子时嘀咕,“往常总要念叨‘燕窝难得’……”
“可能是被二太太打了吧。”雪雁捂嘴,荣禧堂那些事情,主子们都不指望能全隐瞒下去。
话音未落,听见廊下洒扫的小丫头忽然压着嗓子:“听说没?东角门那口水井……”
紫鹃正要呵斥,黛玉却舀了勺鸡髓笋笑道:“让她们说,我正缺一个下饭故事呢。”
紫鹃会意,掀帘将两个探头探脑的小丫头拎进来。
名唤春纤的边说边抖,也不是怕人,黛玉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对她们都挺好的,主要是怕鬼,她绘声绘色描述:“今早吴贵家的去井台打水,辘轳绞上来个红漆木匣……”
还用手比划着匣子大小:“里头满满当当全是女子长发,还缠着……缠着半截染血的指甲!”
“你怎知是女子的?”黛玉慢条斯理戳破汤包,蟹黄好似那熔金溜进了青玉碟,一个吸溜,“许是哪个爷们蓄的长须呢?”
小丫鬟愣住。
紫鹃手一抖,银箸碰响斗彩莲花盏,雪雁笑得肩头直颤,张着嘴活似离水的鱼。
“林姑娘还说笑!”另一个唤秋纹的急得跺脚,“据说吴贵家的回家就厥了过去,这会子还在屋里发癔症,嚷着什么‘金钏姐姐饶命’……还有,今早往井边送糯米的老婆子,竟也好似在游廊撞见个穿白衣的影子,这会子正抱着石狮子喊‘姑奶奶饶命’。”
黛玉夹了片鹅脯对着光端详,琥珀色油光映得她眉心血痣愈艳:“我倒有个主意。”
她忽然将筷子往碗上一敲:“杀十头驴,再让管事的把府里雄鸡也都杀了——不是说黑驴蹄子佐雄鸡血,最克阴祟之物吗?”
丫鬟们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
又见黛玉喝了一口杏仁茶,忽地蹙眉,声音也一点点压轻:“这茶里怎有股铁锈味?”
“姑娘!”紫鹃吓得差点摔了又把手上的翡翠盏给摔了,“那是今春庄子新送上来的春茶……”
“哦,许是沾了蟹腥。”黛玉将茶盏往炕桌上一搁,瓷底碰出清越声响,“等下去跟厨房说,晚上我要吃酒酿圆子,要多加桂花蜜。”
紫鹃捂着仍在狂乱心跳,眼睛红红嗔了眼捉弄人的姑娘。
“好姐姐。”黛玉吮着指尖蟹油安慰,“若是厉鬼,该去找欠债的。”她是真很想吃驴肉火烧啊。
阳光斜斜切过博古架,照着角落里的汝窑鹅颈瓶,里面还插着雪雁今早采摘的鲜。
雪雁望着姑娘腮边将坠未坠的糖霜,恍惚觉得与其担心外面飘荡的鬼影,还不如眼前林姑娘颊上这点甜渍来得更真实。
午膳过后,林黛玉以“蟹油膏腴”为借口,在院子里打八段锦——多亏潇湘馆竹林茂密,外人看不大清,流言不能减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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