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总是能那么自然地说出来、不该那么自然说出来的话。
裴祭平静的目光落在祝今昭脸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面色未变，合上经书放到一旁，再次垂下眼眸，淡淡道：“知道了。”
祝今昭余光在房间里打量，想知道他把话本子放在哪里了。
得想个理由把裴祭支走才行。
祝今昭走到他身边，手指捏了捏他的衣袖，小声问：“那我们现在是要休息了吗？”
裴祭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静止片刻，抬头看向她眼睛，像是在确定她今天有没有骗他。
祝今昭眼睛睁的比平时大一些，尽量让自己眼神看起来无辜又无害。
裴祭：“……”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起身道：“你先休息，我去沐浴更衣。”
祝今昭点点头，在床边坐下，乖巧微笑：“那你去吧，我等着你。”
她注视着裴祭离开房间，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探头——
结果裴祭并没有走远，正在不远处交代侍女些什么，这时他看过来，两人视线刚好撞到一起。
裴祭：“怎么了？”
祝今昭讪笑，挥挥手：“没事，我就是……也想洗个澡。”
裴祭示意一旁的侍女。
侍女笑吟吟地走过来：“属下带夫人去。”
“……”
怎么忽然就叫上夫人了？裴祭该不会打算今晚和她洞房花烛夜吧？
三百年前两人尝试过双修，虽然最终导致裴祭情动破了道，但是双修的结果也是失败的。
裴祭始终不知道双修为何失败，祝今昭却知道。
修无情道者动情即会破道，可双修必然要双方心意相通，方可成功。可是祝今昭并不爱裴祭，这才导致双修失败，而裴祭又白白破了道。
她还记得那日失败，裴祭一边哄她说没关系，一边和她去无缪宗的藏书阁查典籍，讨论为什么会失败。似乎担心她情绪不好，一贯不善言辞的裴祭竟然还给她说了个笑话，想逗她开心。
当年的裴祭真温柔啊，白衣翩翩，光风霁月。完全不像现在，穿一身黑袍子，性格也黑化了，比那个什么极寒之物雪山冰石箫还冷。
思绪间，祝今昭已经回到房间，趁着裴祭还没回来，她用最快地速度翻找话本子。
桌子上两摞书里没有，书柜没有，放杂物的柜子没有，枕头下面也没有……
祝今昭原地转了一圈，挠挠头，没有任何头绪。
“唉，”她单手扶上一旁花瓶，向系统求助：【能给我开个挂吗？】
系统叹气：【我已经没有能力给你开挂了，接下来我唯一能给你提供的，大概就是陪你聊天解闷。】
祝今昭：“……”
“咔哒”
花瓶滑动，祝今昭身子一歪，她连忙站好。与此同时，柜子上忽然打开了一个格子，里面俨然是一本书。
祝今昭快步走过去，心脏在怦怦跳。
拿出来，正是白天那个话本子。
她低头快速浏览，确认这个故事就是她写的小说。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书里所有的人名都会替换成了截然不同的。
她问系统：【这是为什么？】
“……”不对。
还没等系统回答她，她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祝今昭瞳孔微缩，心脏一紧。
这是裴祭的字迹！
她手里的这本、人名被完全替换掉的话本子，是裴祭手写的！
裴祭为什么要把这本书抄一遍？
他为什么要把人名改掉？
他把所有人名改掉、又将接近八十万字的话本子重新抄一遍，这代表着……他很可能已经看过原本的故事！
糟了！！！
裴祭一定全都知道了！
祝今昭慌乱地把书合上、把书放回原位，迈大步快步走回到花瓶旁，打算让一切恢复如初。
可惜还没来得及去把花瓶归位，裴祭已经迈步走进来，同时朝祝今昭的方向看过来。
砰！
祝今昭双腿一软，直接原地跪下了。
裴祭迈步就要过来，却克制住动作，默不作声地往一旁挪了半步，于是祝今昭跪着的方向从正对裴祭、变成正朝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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