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清首先选择去人多的地方寻找，在热闹街市转了半响，都没看到一个疑似怀泽的身影。
哪怕她讨厌怀泽，但不得不承认，除了天生一副勾人容颜，他还有一俱顶好的身材，不似体修力量感堆砌，而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寒刃，单薄又不失力量，人群中绝对亮眼。
到底在哪呢？
白玉清边走边找，逆着人流不断向前，今日或许是修者集市大开的日子，来来往往不少修士。
在一堆喧闹的人群中，一个姿态挺拔的清隽身影闯入她的眼眸，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他低头，垂在他身侧，他正挑着摊子上的符咒，似在与老板讨价还价。
那股感觉太熟悉。
白玉清拨开人流，脚步踉跄，艰难向他靠近，眼睛死死锁定那个身影。
她白皙的靴子被踩得满是黑泥，终于，她挤近他的身边。
“怀泽？”她喘着粗气，刚刚一路道歉才挤过来，不仅要忍受周围人的怒骂，还要忍受人多时古怪的汗嗖味。
他停下挑选符咒的手指，就要转过头来。
刹那间，周遭嘈杂的人声如潮水般褪去，她的瞳孔因紧张放大，一眨不眨盯着眼前人。
他转过来，“姑娘可是有事？”
白玉清心凉了半截，不是他。
怀泽断不会用这般温柔无害的语气，哪怕才相处几日，她也敢肯定，他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只会是警惕提防，亦或是带点微乎其微的嘲讽，他身上有股嵌到骨子的冷。
仿佛天塌下来，都不关他的事。
眼前男子虽然听不出声线如何，但通过上扬的尾调，她明显感受到一股善意。
“抱歉，找错人了。”
白玉清转过身子，随着人流消失在人海。
才走了几步，她怀中的传音符陡然变得滚烫。
白玉清赶紧取了出来，用妖力附着在上面。
点点蓝色光亮汇成一句话：“时间快到了，赶紧来约定地点集合。”
她收回目光，不再犹豫，向约定地点前行。
她又一次路过了那家卖兽皮的摊子。
“姑娘？真不看看了？”老板一如既往的热情，她转了一圈回来，发现摊位上一件皮子都没卖出去。
老板也是绞尽脑汁，想着今日不能一分钱收入没有，他快步与白玉清同频，在她耳边推销：“如今修者小姑娘都流行穿这样的狐裘，姑娘要是喜欢别的，我们这也有，都是新鲜现剥。”
见白玉清还是没反应，老板顾不得别的，拦住她，看了眼周围，突然压低了声：“保管最原始的妖力还在上面，姑娘拿回去加工加工，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白玉清骤然停下脚步，妖力？
她看向老板，可惜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肆意虐杀妖族在东夏大陆是被严令禁止的，这片大陆人妖共存，镇妖司给老老实实修炼的好妖颁发相关文牒，令他们能在人界自由居住，自然也负责这群妖怪的安全，万物平等，没有谁比谁高贵，谁又比谁低贱一说。
白玉清脑海中不禁浮现那只缩在角落的小兽，如今就算是回忆幻境，她也要为死去的妖灵，先出一口恶气。
等她出去知道了这是哪，再找此人麻烦。
“那你带我去看看有哪些妖吧。”白玉清勾起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老板脚步立马欢快，领着白玉清就去关着妖兽的笼前。
“姑娘放心，这些妖兽都是提前喂好丹药，妖力被暂时封锁，伤不了人。”
离得近了，笼子内的妖兽比原先看得更清楚一点，不至于是白花花一团，有了身子与尾巴。
她琢磨着，如何趁老板不注意将笼子掀翻，尽管大脑疯狂运转，外表却似认真挑选妖兽，一只一只看过去。
她又看到了那只染血的白狼，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瞧着他与群体格格不入，一只狼缩在角落，甚至不敢趴着，占据太多位置，她到底起了怜悯之心。
或许是她注视了太久，老板也注意到她的视线落在哪。
“那只我原本是打算处理掉的，若是姑娘觉着他可怜，不如给……”老板伸出手比了个五，“你就可以将他带走。”
白玉清：“五块下品灵石？”
老板摇摇头，“五十块中品灵石。”
白玉清听了皱眉，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姐，方才她分明见到，一件完整的狐裘只要四十块中品灵石，这个老板是将她当做冤大头。
思考片刻，她宛然一笑：“一只受伤的小狼价这么高，你总得告诉我原因，这生意才好做。”
“姑娘不知，这小狼性子烈，已经咬死我好几只辛苦抓来的妖兽了，我今日原是想将他卖给斗兽场的人，他们那边专收这样的畜生，给的价高，做生意光有善心可不行，我全家老小都等着我养呢。”老板一副为难的样子，仿佛真有其事。
白玉清听了皱眉，这附近还有斗兽场？
前几年镇妖司大举封杀这类会所，斗兽场初衷只是将一些未开智的凶猛野兽关在一起，两只畜生厮杀，原始的凶恶血脉尽情释放，也算是百姓的消遣娱乐方式，后来发现有修士为了获得更高赌钱，将妖兽封印妖力，强制他们与野兽搏杀，虐待生灵，镇妖司出面才止住这些行为。
想不到这里还有这种买卖。
抓捕妖兽，将妖力封印伪装成寻常野兽，听话的剥皮做法器，性子烈的去斗兽场，显然已经形成成熟的买卖路径。
这绝非一个小摊老板有能力掌控的。
白玉清决定再套点话：“老板有什么门道能抓住这些妖兽？若是靠谱，能否帮我抓一只心仪的？你这里的妖兽我看不上。”
“这……”老板语气停顿，看不清神色。
白玉清从善如流，用妖力将怀中鹤明给的黑金令牌幻化为一块上品灵石，只要是修为比她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她赌这个老板只是傀儡。
果不其然，老板没有怀疑，伸手就要将灵石纳入袖中，眼看就要得手，白玉清手臂猛然一缩，吊足了他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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