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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七章 行侠 第六节 仁术济世

小说:

幽居梦

作者:

冷冷雨

分类:

古典言情

第六节仁术济世

自八月中旬抵达汧阳神策军行营,林惊风与顾影怜本计划待唐军与吐蕃战事稍歇便归,未曾想这一驻足,便卷入了一场疫情。

这日午后,二人正在营房里讨论郑叔清案后续,忽听得窗外传来女子抽咽声。掀帘望去,秋日薄阳斜照在夯土路上,一名青布衫子的妇人正攥着一名军卒的衣袖,鬓边木簪摇摇欲坠:“郎君再容半月,奴家定能织够秋税布疋……”

“半月?”被拽住的军卒穿着洗得发白的圆领袍,腰间别着矿场的木牌,“秋税三日后就要入库,你每日咳得握不住梭子,便是累死也织不够二丈五尺!”他甩脱妇人的手,从袖中掏出一张黄麻纸,“今早已请里正做证,写了休书。”

妇人跌倒在泥地里,一边咳嗽,一边扯住男子裤脚,鬓角碎发沾满尘土,说不出的凄凉。

顾影怜赶紧将妇人扶将起来。

林惊风注意到那妇人的面色青白,唇角泛着青黑,指尖发乌,不由上前问道:“娘子可是染了风寒?”

那军卒见是二位道人,知是军中贵客,语气顿时恭谨几分:“内子自半月前喝了北山的井水,便整宿咳嗽,白日里织的布总比旁人少半尺……”

顾影怜道:“定是矿中铅锡污染水源。你们全家可都喝过?"

军卒道:“矿上弟兄都喝那井里的水。”他挠了挠头,“难怪最近许多人喊腿疼脚软,原来都是水的缘故……”

林惊风道:“北山矿井须即封填,断不可再饮。”他又从怀中革囊取钱:“此钱暂抵租赋。尊夫人实中铅毒,非惰疾也。”他按住男子欲接钱又缩回的手,“夫妻当共患难,况其为尊府守孝持丧,于律于情岂忍相弃?”

军卒纳钱拜谢,扶妻蹒跚而去。

归室后,顾影怜道:“若生此世,我必早夭——纺绩庖厨诸事全然不通,更非柔顺之性。”

林惊风道:“若生唐时,自成唐女心性。人皆境遇所铸。”

言犹未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

开门后,出现的是一名隶属于李晟的亲兵郑元骁,其通报道:“我家大帅有请二位仙长。”

李晟的营房内,案头公文堆得半人高,他搁下狼毫起身相迎:“现军中染病匠人已达百数,或烦闷,或便秘,或腹胀痛,或呕吐。如今匠人连弩臂刻痕都握不稳,昨日试射三架弩机,望山尽皆崩断。若再无可用之弩,汧阳危矣。”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虽有检校病儿官与医工数人,终究独木难支。听闻二位精通岐黄,还望暂留军中援手。”

林惊风道:“我等定当尽力。”

“病坊已备好,” 李晟指向东侧青砖房,“郑元骁随时候命,有任何所需,尽管差遣。”

郑元骁连声应诺:“炼师但有吩咐,末将即刻办妥!”

病坊内,军匠们扶着墙排队,面色多青灰。林惊风连诊五六人,见他们或腹痛如绞,或关节肿胀发亮,忽然问一旁医工何守仁:“守仁可留意,这些匠人是否都取饮北山矿场井水?”

“匠营房近矿场,向来用那里的水。” 何守仁点头。

“矿渣毒水顺山溪渗井,” 林惊风搁下脉枕,“毒质经口腹侵骨髓,当务之急是停饮此水。”

顾影怜补充:“恐周边地下水皆被污染,可令军士将水煮沸,以沙滤或竹炭吸附,再用明矾沉降——虽不能除尽铅毒,聊胜于无。”

林惊风当即命何守仁:“速告大帅,贴告示禁取北山井水,务必过滤煮沸后饮用。另备大锅熬药,先解燃眉之急。”

“该用何药?” 顾影怜研墨以待。

“你既知铅毒入血,当以化瘀解毒为要。” 林惊风提笔落纸,“丹参、桃仁活血,郁金、柴胡疏肝,大黄通腑,再加绿豆、土茯苓解金石之毒。” 他想了想,又添数行,“外用方以甘遂末合生猪胆汁,调醋敷涌泉穴,引毒下行。”

待何守仁领命去备药,林惊风归座凝神,执笔推敲针方。

顾影怜道:“可需用时空针灸法?”

林惊风颔首:“此前听你解说时空针灸法后常自研习,更制纳甲罗盘以备验证——”说着从行囊取出桐木所制罗盘展开,“今以病者初饮污水的时辰定针时;空间选穴循纳甲法;培元穴组取天枢、气海、关元、气穴固守下丹田,辅以经验效穴。”

顾影怜叹道:“你竟参透至此!我不过强记未悟。”

林惊风据盘定穴,运笔麻纸录方。

每成一方,顾影怜即施针救治,既利病患流转,更为林惊风留出筹谋下诊之隙。

及至暮色四合,二人方得暂歇。

林惊风蹙眉:“地下水遭污之事……眼下尚无善策。”

顾影怜道:“莫说眼下无善策,便是在我的时代,矿冶生产与污染、疾病亦是如影随形。”

话音未落,她忽然胸口一阵绞痛,当年参观涅川露天大矿坑的情景蓦地涌上心头。她已许久未想起迈克,然而他始终在记忆里,从未离去,平时被迷雾般的思绪包裹,每当有风吹过,他的容颜便再次浮现。

她急忙从随身鞶囊里摸出一粒苏合香丸,吞服下去。

林惊风紧张地望着她,深知她的心绞痛又发作了。他走近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两人相依而立,良久未语。

更深雨落,油灯在秋风中摇曳。顾影怜整理诊籍,见所有病案的发病日,皆与北山矿场复工之日相合。她提笔在末页书:“大历十三年秋,汧阳疫作,非关鬼神,实乃人祸——铅毒者,贪腐之脓也;弩机崩者,民心之裂也。”

八月底,疫疠渐息。林惊风和顾影怜亲验时空针灸之效,于天人交感之道体悟愈深。值此尘埃将定之际,遂向李晟请归苍冥。

九月初三申时,林惊风与顾影怜踏进李晟的营房时,李晟正执朱笔勾画《陇右烽燧图》——吐蕃斥候活动频繁,舆图上朱砂标点密布。听闻二人请辞,他掷笔转身,铠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戍边守疆本武将天职。二位既属方外清流,李某岂敢强留?此番揪出郑叔清这等军中毒瘤,更救我将士于疫病,李某感激不尽!” 他捧出一方青铜小印,“这方‘神策行营采药使’印予你,驿馆见之须供采药山径图,并备人马食宿——另备蜀锦防瘴香囊系于马首,马料中可拌入驱瘟草药,算在军府采办例内。关津验印即按‘神策军采办’例,准药囊免查通行。虽非高位,于二位云游采药或有些许便利。”

林惊风双手接过印信:“谢将军厚赠!”

李晟又从墙上取下一柄错金螭纹剑递给林惊风:“此剑名‘松纹’,随某征战多年,今赠予先生,权作留念。”

林惊风郑重接过:“谢将军!”

李晟又命郑元骁捧来一盘银封:“这是军中采买贵观人参、麝香的谢礼。边军清苦,然酬功之礼不可废。”

“将军不必多礼,” 林惊风推拒道,“就当是观中献给边军的一点心意。”

李晟坚持道:“先生高义,李某心领。然此非酬劳,乃酬谢贵观所献良药,解我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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