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昭立刻安静下来,将头抵在胡玉烟肩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胡玉烟的指腹划过赵长昭眉间的血痕,一寸一寸往下抹净。
他眼中的暴戾与杀意还未散尽,气息炽热得仿佛能将人灼伤。
上官氏的血渐渐浸到脚边,赵长昭的目光忽地定住,他死死盯着殿墙一角,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魂魄。
胡玉烟顺着看去,只见那是一幅旧画轴,画中披甲执戟之人正是已故的上官楚。
烛火摇曳间,那画中人仿佛缓缓回头。
赵长昭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雷劈了般浑身发抖,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他没死……”他喃喃,额头渗出冷汗,“他没死……他要回来杀我……他要剐了我,断我指骨,割我皮肉……”
他整个人骤然失控,发疯般扑到胡玉烟怀里,像一个求母救命的孩子。
胡玉烟一把搂住他,轻拍着他的背,贴着他耳侧低声哄着,“长昭,是画……不过是一幅画而已。”
她皱了眉,又上前几步扯下那画卷,狠狠一撕塞进铜炉,火光一下子轰地窜了上来。
赵长昭眼中闪着火光,神情却仍未安稳,脸色一阵青白。
胡玉烟拥着他跪在火前,面色癫狂。
“烧了,烧干净了,那些伤你、辱你、踩你的,全都烧成灰。”
“长昭。”胡玉烟唤他,“上官家的人,全都死了……”
她笑得眼角都湿了,泪水与上官氏的血交织在一起,一滴一滴,落在赵长昭的龙袍上。
火势腾起,映得殿内红光摇曳,几根帷幔也被火星卷住,瞬间燃起,殿内渐渐弥漫起浓重的焦木与布帛气味。
火光中,她俯身亲吻他唇角那点血痕。
“玉烟、阿烟……”赵长昭死死环住她的腰,忽然大笑出声,急切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和脖颈,想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夜已深沉,郑黛将繁重的头冠摘下,服饰也换成了常服,她倚着头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忽然她神色微变,正瞧见不远处的宫殿中隐隐似有火光。
“快快快!走水了!”郑黛惊呼。
殿中的大宫女很快来了,淡定道:“娘娘不必慌张,陛下不喜有人贸然打扰。”
郑黛的眉头微蹙,看着面色不改的宫女,真的以为是自己多事了。
她只觉得这几天的经历如在梦中,她没了精力梳洗,只昏昏沉沉地倒在铺着大红锦被的软床上,很快便头脑一晕,昏睡过去。
翌日天色微亮,郑黛却被一阵温热的气息惊醒。
她睁开眼,视线还未聚焦,就察觉身旁似有动静。被褥下,肩头传来一丝灼热的触感。
她本能地往旁侧一看,只见一个身影正安然躺在她身侧。
郑黛瞬间整个人僵住,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半晌才惊恐地低叫出声。
“啊——”
她扯着被子,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缩,撞翻了床头的香炉,薄烟四散,打破了寝殿早晨的宁静。
赵长昭被吵醒,眉头紧皱,一睁眼也怔了一瞬。
“你怎么在这儿?”
赵长昭嗓音沙哑,眉头拧紧,他眼底划过一丝困惑,随即伸手拿起一旁的衣物丢了过去。
郑黛偷偷打量着那人,慌乱地穿戴着,她不是没经过人事,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她自然是清楚的。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胡玉烟带着宫女推门而入,手中托着洗面铜盆,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陛下、娘娘醒了?果然是帝后百年好合,今日天还未亮,便有喜鹊停在窗棂上鸣叫,好不喜人。”
她笑得柔顺,说的话滴水不漏。
“出去。”赵长昭冷声道,脸色倏然阴沉。
胡玉烟立在原地不动,郑黛明白赵长昭是在叫自己,她衣裳不整,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想寻些能遮掩的物件。
胡玉烟替她披上外袍,又垂眸行礼,她刚欲退下,赵长昭却一手相翻了她手中的铜盆,清水泼了一地,声响刺耳。
郑黛以为是帝王动了怒,瑟缩地缩在床头。
胡玉烟当众皱了眉,她退后一步,紧接着被水滑了一脚,身形一晃,几乎跌倒,赵长昭面色一变,连忙伸手扯住她的手腕。
他皱着眉捡起床头的外袍,随意披在身上,便转身离去,袍摆卷过水迹,在寝殿地面拖出一道冷痕。
胡玉烟面色不改,对身后的宫女道:“皇后昨夜承了宠,你们都见到了,记得让内事房记档。”
郑黛呆愣在原地,搞不清楚如今的状况却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胡玉烟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领着宫人要走。
郑黛忍不住将人叫住。
“胡尚宫?”
胡玉烟的脚步顿住,朝她躬躬身。
“陛下这是……我、我害怕。”
胡玉烟抿了抿唇,见郑黛是真的害怕,在心中叹了口气。
“陛下烦忧朝政,与娘娘无关,娘娘不必担忧。”
郑黛眉头微蹙。
胡玉烟勾起一个亲和的笑,“娘娘信我便是。”
郑黛本能地相信这个她在皇宫唯一熟悉的人,可心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早晨的闹剧就这么结束,帝后大婚,皇帝辍朝三日,胡玉烟在花苑摆了一局残棋,同赵长昭同下。
见赵长昭心不在焉,胡玉烟一手撑住头,瞥向他,“陛下是生气我把郑家女接来做新后?还是气我扰乱皇嗣朝纲?”
赵长昭将棋子放回匣中,将双手放在膝上。
“玉烟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说罢,侧过身直视着前方湖里的游鱼。
胡玉烟仰起头,静静地直视着眼前人的侧脸,有一瞬的怔愣。
一阵微风拂过,她伸手将他额前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眼中似有无限柔情。
赵长昭忍不住回头,心中悸动,抬起手轻触她的脸颊。
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胡玉烟却勾了勾嘴角,她的目光不曾移开,语气依旧轻柔。
“陛下莫非忘了?今日是先帝的忌辰。”
赵长昭的笑意凝在脸上,胸口忽然沉得慌,嗤笑一声,他俯身向前,攥住她的手,将人揽入怀中,低语近乎讥诮。
“我如今也是皇帝了,阿嫂仔细看看,我如今有几分肖似兄长?”
不待她回答,赵长昭俯首在她耳边落下一吻,随即很快退开。
转身之际,胡玉烟却从身后握住他的手,声音温软,“那陛下是生气,我心里一直念着……”
她话未说话,赵长昭连忙打断,“我说了,玉烟想怎么样都可以。”
“为什么?”胡玉烟骤然提高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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