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和七年,赵国国君赵之明吐血暴亡。辅政大臣上官楚旋即扶立年仅十七岁的赵之明堂弟赵长曙登基为帝,擢选其侄女高氏为皇后。
王府一隅,白绫紧缠着少女纤细的脖颈。
垂死挣扎间,一位面目狰狞的老妇正死死拉扯着绫绳。两旁侍女跪地哀哭,却无力阻止。
忽而大门被猛得一脚踹开。
老妇手上卸了力气,猝不及防被猛力一脚踢翻在地。
赵长曙冲进屋内,将瘫软倒地的胡玉烟拥进怀里,声音颤着道:“阿烟,上官楚收回成命了,没事了,没事了。”
胡玉烟惊魂未定,劫后余生的委屈与惊惧一齐涌上,害怕地失声痛哭起来。
赵长曙目光森冷,转头厉声喝道:“滚出去!”
老妇不屑地冷哼一声,踉跄着爬起,狼狈地跌出门槛。
胡玉烟眼角滑落一滴泪,平复着呼吸,慢慢将自己缩进赵长曙怀里,死死攥着他的衣角。只因她的夫君就要做皇帝了,一切都天翻地覆。
突然遇上这样的变局,整个王府都笼上一层阴霾。
新帝登基,朝政大权仍牢牢掌握在上官楚手中。
赵长曙披金龙袍、戴冕冠,神情肃穆。皇后高氏端立其侧,朝堂上百官三呼万岁,跪拜不休。
而此时的王府内,胡玉烟正仰卧于榻,望着帐顶发呆,她双目黯淡,早无昔日神采。
原本上官楚的意思,是让赵长曙赐死原配胡氏,另立高氏为后。赵长曙苦苦哀求,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她得封淑妃,三日后将入宫。
屋外传来轻声的唤门。
“阿嫂?”
是个稚嫩的声音。
赵长昭在门前踟蹰许久,见屋内毫无动静,正欲离开之时,门却在这时悄然开启。
胡玉烟站在门内,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是十三殿下啊。”
赵长昭上前行了一礼,再抬头时眼眶已泛红,“阿嫂……”
胡玉烟低垂着眼,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语气温柔。
“阿嫂不日便要进宫了,殿下若闲,也可常来看看我。”
赵长昭垂下头,低声道:“我害怕。”
“怕什么?”
“怕上官将军。”赵长昭压低声音,手指不安地揉搓着,“他们都说,是他害了先帝……”
胡玉烟忙摇头制止,眉目间透出一丝凝重。
先帝赵之明并无重疾,却突然吐血而亡,实在蹊跷。而如今的朝政尽归上官楚掌控,废一立一,不过是换个更听话的傀儡。
“我担心哥哥……也担心阿嫂。”赵长昭眼眶通红,泪意泛起。
胡玉烟索性蹲下,与他并肩坐在门槛上,轻声安抚,“你王兄聪明得很,殿下不必担忧。倒是你要多留意长昕,他还年幼,又尚未立府。”
赵长昭乖巧地点点头。
她说得平静,心中却是一片不安。上官楚连君王都敢谋害,又何惧旁人?江山姓赵的日子,只怕是屈指可数了,到时候他们都不会善终。
三日转瞬即过,胡玉烟梳洗打扮后穿上妃子的吉服,最后又望了一眼王府便登上入宫马车。
马车刚起步,身后却传来喊声,胡玉烟连忙令人停下。掀帘一看却是长昭、长昕两兄弟,身后还有两个丫鬟搀着一个妇人。
“阿娘!”胡玉烟面露喜色,欢快地从车上跑下来。
母女二人抱做一团。
“傻孩子,不是十三殿下,我连你一面也见不上了。”
胡玉烟眼眸低垂,“女儿眼下处境艰难,实在不便与家中多来往,还望双亲大人保重身体,莫要牵连进去。”
“姐姐。”她话未说完,一个小男孩扯了扯她的衣裙。
“九弟都这么大了啊。”胡玉烟一把将他抱起,掂量着小孩儿的重量,憋了许久的眼泪终究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赵长昭挺直了身子,他不过十岁却俨然像一个小大人,“阿嫂此去不知何时归,千万保重。”
他忽而掀开手中竹篮上的棉布,从中抱出一只小狸猫。
“阿嫂送我的虎将军下了崽,我挑了只最好看的,送你做个伴。”
小猫被他拎着后颈皮,张嘴“喵”地一叫,软绒绒的模样颇为可爱。
胡玉烟忍不住笑了,接过猫儿轻抚其背,“猫儿乖巧,殿下有心了。”
胡夫人抹了抹泪,长街相送,不过匆匆一面就要各自分别了。
胡玉烟从马车中探出头,一直望啊望,直到再也看不见母亲的身影。
眼下正是春寒的时候,连皇宫也萧条破败。胡玉烟由妻降为妾,又是赵长曙苦苦哀求才得以保命。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入宫之后便称病谢客。除了每日按例前往高皇后宫中请安,其余时候从不出门,也不侍寝。
高皇后克扣她的衣食炭火,赵长曙都会悄悄送来。她知赵长曙的日子也难过,夫妻一体,虽只一墙之隔,却还是不见为好。
她起初还曾觉得,自己很重要,重要到上官楚要置她于死地。可后来她慢慢明白,他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被遗落在深宫中的无用人。
这一年来,后宫又多了几位妃子,都是上官楚一派的人,也都依附着高皇后,起初高皇后还曾有意对她施以薄待,可见她一副淡漠姿态,也渐渐生了厌倦,索性懒得再与她计较。
四下无人之际,胡玉烟将背抵在冰冷的青砖墙上,四下静寂,耳边只有风声和猫儿低低的喘息声。
王府时的旧人她一个都未带入宫中,连两个自幼与她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女也未能随行。如今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也无,只剩一夜复一夜的漫长孤寂。
那日她得了一块紫貂皮想要制一副手套赠给赵长曙,可她针线活做得极慢,花了整整一个冬天才做好,索性趁着天气还凉,自己戴了。
回想起从前成婚时的恩爱誓言,她与赵长曙都非背诺之人,只可惜造化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胡玉烟默默将偌大的寝殿过成了一座自囚的冷宫。唯一的慰藉,是赵长昭赠予的小猫儿。
小猫名唤玉团,性子温顺安静,极少乱跑,同她一般不爱喧闹,只在这凝晖宫内打转。春去秋来,玉团从一只团团滚滚的小猫,悄悄长成了伏卧榻边的大猫。
一日,她正给玉团梳着毛,偶然听得洒扫的宫女说上官楚的长子指挥不力在西南吃了败仗,三子还断送了性命,皇后娘娘又开始跟皇上闹脾气了。
胡玉烟的手顿了顿,嘴角却渐渐勾了起来,上官楚的心思昭然若揭,但凡能有什么事可以挫挫他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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