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时节,熏风渐暖,榴花初绽。王府上下张灯结彩,虽非正妃之礼,却也依例设宴,邀两家亲朋共贺。红烛高照,丝竹隐隐,新人盈盈下拜,众人举盏相祝,倒也显得喜庆非常。
孟悠然招待着几个谭家女眷,言笑间暗藏机锋。谭母目光不时瞥向新房方向,谭家几个妯娌看着孟悠然似笑非笑,有的想上前说上两句,又被身旁的人拉住,想来是前些日子曾家女受罚,谭家心生忌惮,不敢再作妖。
翠竹院内,喜烛摇曳,谭妙玲身着侧妃规制的吉服,端坐于喜床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繁复的绣纹,满心欢喜地等待晋王驾临。
不多时,赵瑜踏入新房,抬手掀开那幅鸳鸯戏水的盖头。烛光映照下,少女明眸皓齿,肌肤如雪,羞怯地低下头,身子微微侧了侧,似是不敢直视。
赵瑜在她身旁坐下,却迟迟未有动作。谭妙玲等了片刻,终是忍不住,悄悄抬眼望去,只见他眉目深沉,似在出神。
“表哥?”她轻声唤道,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赵瑜垂眸,目光落在那只手上——指尖丹蔻殷红,腕间一只血珊瑚镯子衬得肌肤莹白如玉。谭妙玲见他凝视自己的手,心头一跳,连忙缩回袖子,那抹艳红瞬间隐没在锦绣之下。
赵瑜忽然起身,语气淡淡:“你先歇息。”说罢,不等她回应,便大步离去。
“表哥!”谭妙玲慌忙站起,追了两步,却只见到他的衣角在门外一闪而逝。
陪嫁的孙嬷嬷匆匆进来,见状愕然:“娘娘,殿下怎么……”
谭妙玲攥紧手中帕子,指尖微微发颤,低声道:“我也不知……嬷嬷,表哥素来性子冷,方才我只是轻轻拉了他一下,他怎就……”
孙嬷嬷见她神色惶然,连忙宽慰:“娘娘别急,许是前头宾客未散,殿下待会儿便回。您先歇着,老奴去给您端些点心来。”
谭妙玲呆坐喜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只血珊瑚镯子。烛火摇曳,映得那抹殷红愈发刺目,衬得她脸色煞白。她低声呢喃:“表哥......会回来的吧?”
更漏声声,三更鼓响。前院喧哗渐歇,宾客散尽,却始终不见晋王归来。派去打探的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门外:“回娘娘,王爷......王爷有事出府了。”
“出府?”谭妙玲身子一晃,颓然跌坐在床沿。满室红烛高照,喜帐流苏轻晃,映着她眼中摇摇欲坠的泪光。她死死攥住锦帕,指节发白:“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她与表哥自幼相伴,青梅竹马的情分,原以为入府后自是琴瑟和鸣。可如今......新婚之夜,红烛未熄,良人却已离去。
谭妙玲一夜未眠,眼底泛着青灰,怔怔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前院传来消息——王爷仍未回府。
“啪!”
她猛地挥落案上茶盏,瓷片四溅。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娘娘!”孙嬷嬷急忙拦住她,压低声音道:“咱们初来乍到,府里多少双眼睛盯着?若闹出动静,传到王妃耳中,岂不是徒招笑话。”她意味深长地往上一瞥,“晋王毕竟是要做大事的人,许是真遇着要紧事耽搁了。”
见谭妙玲仍浑身发抖,嬷嬷捧来热帕子为她净面,轻声道:“先用早膳吧,一会儿还要去栖霞堂给王妃敬茶。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得住啊。”
烛泪垂落,铜镜映出谭妙玲略显憔悴的面容。她正执笔描眉,忽闻珠帘轻响。
“娘娘,”大丫鬟春桃碎步入内,福身禀道:“听雨轩的秦姨娘来给您请安了。”
笔尖微顿,谭妙玲从镜中瞥了春桃一眼:“这个时辰?”语气里透着三分不耐。
孙嬷嬷接过眉笔,低声道:“老奴瞧着,秦氏怕是存了同去栖霞堂的心思。”见主子蹙眉,又补了句:“这是来递投名状呢。”
“就她?”谭妙玲轻嗤一声,指尖划过妆台上的金镶玉簪,“伺候王爷年余,连个名分都没挣上,也配与我结盟?”
铜镜突然被嬷嬷转正,映出两人面容。“我的娘娘哎,”孙嬷嬷压着嗓子,“卫国公府那位虽被太后申饬,可开国勋贵的根基哪是轻易能动的?待她入府,您这先机......”
簪尖在檀木案几上划出细痕。谭妙玲想起自己暗中撺掇曾凤娇闹事,结果那孟悠然竟然毫发无伤,她不由咬住唇珠。镜中美人眼底泛起涟漪,谋划那么多——终究,也只比曾家女早半步踏入这王府。
“请进来罢。”忽将玉簪掷进妆奁,谭妙玲整了整杏红杭绸对襟衫。当铜镜再度映出完美笑容时,那个夜不能寐的新嫁娘已消失无踪。
秦婉柔踏着晨雾而来,浅碧色襦裙上银丝暗纹流转,恍若一泓春水漫入室内。她福身时腕间血珊瑚镯子滑落袖口,恰与谭妙玲腕上那对红艳相映。
“妾身请侧妃晨安。”
谭妙玲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腕间珊瑚镯,眼风扫过那对刺目的红:“秦姨娘倒是勤勉。”
“娘娘明鉴。”秦婉柔抬手正钗,珍珠步摇在耳畔轻晃,“王爷昨夜离府实属反常。妾身冷眼瞧着,怕是栖霞堂那位……”她忽然压低嗓音,“长乐公主办满月宴那日,王爷在栖霞堂留宿了,虽然就那一次,但近日王爷却是经常与王妃共进晚膳。”
“什么?”谭妙玲惊得差点站起来,那日——竟是让表哥留宿了,她岂不是给人做了嫁衣。
“娘娘,”秦婉柔忽然凑近,珊瑚镯子碰出清脆声响,“裴氏虽得王爷奔走相救,但毕竟是罪臣之女,不足为虑。那曾家大小姐入府在即,若再让王妃趁虚而入……”这些神仙打架,王爷若真与哪位交了心,她以后怕是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妆镜映出谭妙玲骤然绷紧的下颌。孟悠然竟能令表哥回心转意吗?那自己这些年的筹谋算什么?
“说吧,”谭妙玲终于拈起茶盏,“你有什么主意?”
“妾身这里倒是真有主意,此计或可一石三鸟,只是……”她抬眼望了望窗外渐亮的天色,“怕是要另寻时辰与娘娘细说才是。”
谭妙玲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了两下:“秦姨娘有心了。本妃初入府中,诸事尚需熟悉。“她整了整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时辰不早,该去给王妃请安了。”
栖霞堂内,鎏金狻猊炉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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