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居然连朝廷赈灾的救命银粮都不放过。”
“这般贪婪恶劣,简直是丧尽天良,畜生不如!他们安能配称之为人!”
先生破口大骂无法无天的恶匪。
徐正青跟着义愤填膺:“是啊,灾区的百姓可都还在忍饥挨饿,就等着朝廷拨下的银粮救济呢。”
“等消息传了过去,他们又该多么绝望。”徐正青低眉叹息。
似乎幻视到灾民听闻赈灾物资被劫后的痛苦呼号,先生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原本斯文儒雅的文人哭得涕泗横流,好不狼狈。
这位剿匪钦差,倒是个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徐正青评价。
不妄他费心劳力去碰瓷。
到底是自己把人惹哭的,徐正青摸了摸为数不多的良心,友情提供一条帕子给他擦拭。
“多谢徐兄。”钦差没有推辞,接了过去。
宣泄完情绪,钦差想到自己此行来丹河县的目的,不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泛酸欲呕。
虽然名为“剿匪钦差”,但是自古以来,都是讲求一个先礼后兵、以和为贵。
——先尝试和平招安,招安不成方才动用兵戈。
若是因此真招安了这样一群心中没有家国大义的烂人,与他同朝为官,合作共事……
那还不如直接辞官挂印,归隐田园逍遥自在。
钦差咬牙:“本官定要上奏天听,将他们通通拿下!”
心里憋着气,情绪震荡下,钦差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将心声宣之于口。
但徐正青敏锐地捕捉到了。
来了,坦诚相待的时机。
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徐正青面色惊惶,向钦差低声道:“‘本官’?贤弟,这称谓可不能乱用啊。”
“虽说举人可以直接授官入仕,但未经过吏部铨选,到底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不能自称‘本官’。”
“今日只有你我二人在场,一时失言倒是无妨,若是一着不慎叫外人听了去,怕是会成为来日敌人攻讦申饬贤弟的把柄。”
徐正青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要谨言慎行。
意识到自己一时不察,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钦差懊恼不已。
钦差暗暗告诫自己要吸取教训,不能重蹈覆辙,若是栽在嘴上没把门上,他会死不瞑目的!
不过,如今话已出口,覆水难收,钦差索性揭开身份,向被蒙在鼓里的徐正青道明真相。
“徐兄,实不相瞒,我是奉命来此剿平逆匪的钦差,不是举人之身。”钦差满怀歉意道。
他拿出自己的钦差令牌给徐正青看过,验明正身,确定了眼前人的真实身份,徐正青顿时如遭雷击。
“钦差令牌是真的……所以你之前是在骗我?为什么?”
徐正青感觉自己像个笑话,错把钦差当举人,还妄图与他称兄道弟。
呵,他算是哪个牌面的人物。
何德何能啊。
徐正青自嘲一笑,撩起袍子屈身要跪,半途被反应过来的钦差搀扶住了。
“隐瞒身份与徐兄相交并非我的本意。”
钦差向徐正青解释他的顾虑。
“实不相瞒,自从来到丹河县后,我便屡屡遭受来自政敌的针对,明枪暗箭,风波不断。担心把徐兄牵扯进朝廷党争中来,方才一时糊涂,出此下策。”
“还望徐兄海涵。”钦差身体微微下弯,抱拳作揖。
徐正青赶紧闪身躲开:“使不得使不得!尊卑有别,大人毋需行如此大礼。”
“徐兄不必相避,此事是我有错在先。”钦差一脸正色,“徐兄有恩于我,我却因为顾虑而撒谎欺骗,即便事出有因,也理应道歉。”
徐正青摆摆手:“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小节而已,无需挂怀。”
徐正青油盐不进,不肯受钦差的礼,几次三番后,钦差拧起了眉头,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不耐。
“徐兄当真要与我如此生疏?今日在这里,只有朋友,不论官民。”
钦差出身簪缨世家,虽说良好的修养让他看上去平易近人,极好相处,却也有着一身傲骨。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徐正青执意要划分界限,一拍两散,钦差也不会死乞白赖地自降身价求他原谅。
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被上位者这么宽和对待,考场失意的落榜老童生眼含热泪:“贤弟……”
徐正青捏着度,顺坡下驴接受了钦差的道歉,两人又称兄道弟起来。
双方都有意将此事揭过,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回了徐正青的来意。
“没料错的话,徐兄此次前来,是想托我找‘我’?”说完,钦差自己也觉得蛮可乐的。
意外救下的举人竟是自己想要求助的御命钦差。
这戏剧化的桥段,跟演戏文似的,一波三折,柳暗花明。
徐正青笑道:“这应该就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了,上天安排我在那天帮助了贤弟,结下情谊,从而有了愚兄今日的厚颜求见。”
“不成想,徐兄想见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钦差戏谑道。
二人相视而笑。
徐正青从兜里拿出一块染血的令牌,递给钦差,令牌上的血液凝固有些时日了,颜色暗沉发黑。
一边解释:“这是我那日在草丛中捡到的,应该能够作为取信的凭证,贤弟可以瞧瞧,用不用得上。”
钦差接过,细细搓去血垢查看,确实是押运官兵的身份令牌。
他抬头:“徐兄可是帮了我大忙啊,有了这块令牌作为佐证,想来朝廷很快就会下旨彻查。”
徐正青松了口气,展颜笑道:“能帮上忙就好。”
“来之前,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令牌交出来,毕竟不是人人都如贤弟一般爱民如子,如今正好,贤弟就是钦差本人,愚兄也就放心了。”
“如果天下都是徐兄这般忠君为民的真君子,我大雍何愁不兴盛。”钦差感慨万千。
可恨那些整天就知道争权夺利的蠹虫个个高官显爵,逍遥快活,徐兄却只能屈身乡野,郁郁不得志。
真是天道无常。
钦差默默叹了口气,决定等此间事了,帮徐兄一把。
徐正青谦虚地摆了摆手:“贤弟过誉了,我不过是做了每一个大雍人都会做的事情而已。”
…………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飞快流逝,男人瞧了瞧外头的天色,时候已是不早了,作为客人,他该主动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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