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音自然不能将事情经过告诉他,为了活命,她要美化一下过程。
易记明眉头微皱,“你没有救她?”
“没有。”杜书音回头直愣愣地看着易记明,道:“对于害我之人,我视若无睹已经是最大的善良,若要救她,那便是圣人所为。可惜,我不是。”
易记明上前一步,“你当时为何不告知我?”
杜书音觉得奇怪,语调怪异道:“她掉下去是她自作自受!难道你会告诉别人自己的仇人落水,让别人救他吗?还是,大人会那么做,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像大人一样大义凛然?”
易记明皱眉往前几步,两人又变得贴近起来。杜书音丝毫不怵他,她觉得自己这么做根本没错,在她的口供里,刘嫦是自己落水,又不是自己干的,最多就是见死不救。他最多只能站在自己面前骂自己几句而已。
易记明见她眼中充满执拗,气得一笑,扭头看向别处。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自己当时蠢,没有察觉到异样,还是气自己没看透眼前女子内心所想,竟然妄图教她怎么保护自己!
他想起了昨晚对她说的话,她不是朽木不雕,而是比自己更懂生存之道。
他试想一下,如果自己的仇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可能连杜书音这样的做法都做不到。他是一定要取仇人的性命。
“在这等着!”易记明留下一句话,转身往外走。
“等什么?”杜书音见他十分气恼,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自己心情也跟着不好,说话更加直白大胆。
易记明微微侧首,露出一个侧脸来,“我要核对你说的是否属实。等有结果会来告知你。”
杜书音脾气消了大半,直接找位置坐下,“看来还是要等吗?本以为说出实情他会放自己出去。”她不由朝屋外望去,房门被他推开,敞开在门槛两侧。
不知道有没有留下破绽?
卫阁停尸房。
他们处理活人的事情更多,所以这里并不常用。卫阁的人已经把刘嫦的尸体带回来,仵作已经验尸完毕。易记明站在灯下翻看书上记录。
他指上带着厚茧,在书上文字下移动,口中呢喃:“身上并无伤痕,也无与人发生冲突的痕迹。”他的手停在最后一行字下面,上面写着“预计在亥时身亡,疑似意外落水”。
他找了几个负责此事的人,那些人禀报道:“当时快要夜禁,我们问了周围宫殿的宫人,他们都说在自己宫里,并无人看到现场情况。”
易记明亲自入宫,到太液池边查看情况,发现并没有挣扎的痕迹。他脱下外衣,跳入湖中,潜入湖底,也并没有发现异常。
他猛地从水里冒出个头,冰凉的湖水浸透衣衫,顺着发丝、脸颊往下滑落。
看来她并没有说谎。
他从水中上来,拿起地上的衣服跨在胳膊肘间,往望云楼走去。匆忙的脚步在石子路上一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昨晚自己确实是亲眼所见,只有杜书音一人从湖中出来。
可她是怎么说的。刘嫦推她入水,自己也不慎坠入湖中。若是这样,杜书音就是第一个坠入湖中之人,刘嫦是第二个入水的。就算她再怎么不识水性,按照常人挣扎的力度和求生欲,她也不应该在杜书音上岸之前就溺死于湖中,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他脚步调转,不去望云楼换衣服,直接拿着衣服赶往卫阁仗院。若是没猜错的话,杜书音是在刘嫦溺死之后才上岸的。她会水性,在水中肯定比常人更久,那她在水里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杜书音在房间等了许久。这个屋子距离门口虽然有些距离,可每每有人经过,屋外的人都能看到她,见里面有人,皆是诧异非常。
难道他们卫阁从来不来外人吗?
正要端桌上冷茶再喝一口,门口的光线顿时被挡,屋内光亮瞬间少了大半。
她偏头一看,见易记明全身湿透,身上的衣服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珠。他像是跑过来的,胸口大幅度起伏,嘴唇微张,缓缓换气。他身上雪白的中衣黏糊糊地粘在肌肤上,隐约透出里面微微发红的肉色。他会武艺,经过锻炼,胸口的肌肉十分有力,正散发着蓬勃生机。
“你……”
杜书音正要问他是怎么回事,谁知他两个大跨步走到身前,双手重重搭在杜书音坐着的椅子上,用身体围成一个半圆,不让杜书音有任何活动的空隙。
“你……”干嘛……话还没有说完,一滴水珠从他高挺的鼻梁上滑落,滴在杜书音仰头看他的脸上,顿时一愣。
她伸手想要擦拭,手一动就被易记明死死抓住手腕。他眼睛带着她从来没见过的冷静和清明,还有十足的审视。
“你做了什么?”易记明问道,他开口幅度很小,让人感觉他在咬牙切齿。
杜书音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要活命而已。”被抓紧的手腕处,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炙热。
两人距离十分近,杜书音都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如果让前世单身的杜书音看到别人离得这么近,她一定会觉得这两个人接下来要接吻了。
屋外的人提着食盒过来给杜书音送饭。毕竟从来没有人来卫阁做客,也不知这女子是何身份,卫阁领事的薛光在宫里,大将军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底下人见时间快要过午时,总不能怠慢贵客,所以才来送食盒。
至于这个“贵客”是怎么判定的,那就是这间屋子。这间屋子除了大将军和薛光议事会在里面,基本除了大将军,卫阁上下是无人有资格使用的。所以,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大人物,要招待。
拿着食盒的男子走到门口愣住,见屋内两人气势汹汹,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纠结半晌,最终开口喊了一声,“大将军。”
杜书音见有人过来,立马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易记明发现,更加用力抓着她,不让她有丝毫机会挣脱。
他头也不抬,“什么事?”
屋外的人道:“我们兄弟几个见这姑娘一直在屋里,想着午时快过了,过来送卫阁的饭菜。”
杜书音本来心里就憋着气,现在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女史!女史!女史!说了多少遍了,为什么都要叫我姑娘!
她张口欲要发火,手腕上的桎梏顿时一松,她惊讶地看过去,发现易记明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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