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钿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物——
橙黄纹长裤打底,外罩薄柿圆领齐膝缺骻衫子,脚蹬麻練(liàn)鞋,头发全部盘起来,戴尖锥毡帽。①
觉得毡帽不太好看,她在帽后别上与衣衫同色的两根飘带,带子末端坠上两朵浅粉的绒花。
她对照铜镜看一眼。
唔,这样便好看许多了。
背上弓箭,斜挎箭筒,把门落锁。
叶瑾钿准备到邻家借那条敏锐的黄犬,助自己一臂之力。
不料。
邻家大门紧闭,越过门缝往里面看,竟然连里屋都上了锁,大黄也没在院中溜达。
隔壁大娘看她猫腰探看,好心解释:“你若是找二娘子,今日恐怕找不到了。”
“敢问大娘,他们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突然就空落落的。
“五郎将二娘子的宅子私卖出去,还没交换文书便拿走钱花天酒地,被二娘子发现。两人此刻,还在公堂上对簿呢。”大娘说这事儿时,满脸都是不齿。
要不是她腿脚实在不争气,她定要随儿子和儿媳去看看好戏,逮准机会把臭鸡蛋砸过去!
叶瑾钿不由“啧啧”两声。
平日看那五郎,好模好样的,还挺像个人,没想到这么不干人事儿。
在看热闹和打山鸡给夫君补身体之间,她挣扎了半息,决定还是先去打山鸡。
总归还是夫君重要些。
她如是安慰无法去看热闹的自己。
麻練鞋自滋水河畔踏过,长弓勾动路旁柳枝,水滴从细长叶片滴落,刺进河面。
嗒——
河面漾开,推出波澜,一路向前。
待水面平静,倒映出浅灰与暗紫衬托的一角锋崖,也倒映出立在河边,一身酱紫圆领锦袍的张珉。
他高坐马上,腰间革带挂着一柄横刀,目如寒刃,直刺躲在深草高树掩映之中的百来流军。
落影在后侧高声传话:“尔等若放下刀剑归降,朝廷可既往不咎,给诸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诸位若是执意与朝廷对抗,可就别怪我等手起刀落,将诸位斩于马下了。”
流军几乎都是在乱世中杀人如砍瓜切菜之流,跟随主事者也不见得就是一心奉对方为明主,可必定是为功名利禄而去。
天下纷争数百年,凭什么他萧家说结束就结束。
投降,只能一辈子当庶民;可若是拼死,还有一丝可能东山再起,驱走萧家,取而代之,立下不世之战功,名垂青史。
他们不愿降。
落影无奈耸耸肩。
生路他已经尽力帮忙觅了,但是对方还要在杀神面前找死,他也是没有办法。
草丛中,流军拥着主事者,慢慢往后退去。
张珉冷哼一声,摸出行囊中的弓箭,一拉三箭,侧过弓身瞄准簇拥的中心,放手。
咻咻——
箭矢破空飞出,在虚空擦出一道白芒。
主事者闻声回头,白芒在他眼底急速放大,转瞬便至。
“噗”一声,白芒没入皮肉,溅起鲜红的血,喷在深草长长的叶片上。
叶片无法承住浓稠血液,垂头往地面送。
布着乱石的苍白地面,瞬间洇湿,彻底浸透,变成一片染色不匀的粗布。
一只穿着麻練鞋的脚踏上染血的乱石,弯腰捡起被一支箭矢穿破的两只山鸡。
桃花眼弯了弯。
一箭双鸡,还真是意外之喜。
叶瑾钿掏出布袋,心满意足把死透的山鸡拔出来,把血放掉,丢进布袋。
怕还有血染污身上衣衫,她将箭擦干净收好,物色了一根比较笔挺的树枝,穿过布袋的绳结,用肩膀挑起来。
回家!炖汤给美人夫君补补!
她哼着花音小曲儿,步调欢快地蹦下山,宛若一只在林间穿梭的脱兔。
此际,若是有人高居半空,便可以看清楚:张珉射杀主事者后,带着兵马驱赶残余流军的方向,与叶瑾钿下山的方向,一快一慢,逐渐汇拢。
“踏踏——”“唰唰——”
叶瑾钿耳朵一动,转头往自己左侧看去,总觉得自己听到了马蹄声。
左侧五里外。
张珉已指挥兵马绕路包抄,逐渐收紧口袋,将流军一网打尽。
四里、三里、两里……
兵马从深山老林中现出,影影绰绰,只能得见玄黑中的一点酱紫。
叶瑾钿这下可以确定,自己的确碰上不得了的大事情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快速下山。
与此同时,信手收割掉一颗流军脑袋,反手又把横刀扎入另一流军胸膛的张珉,听到一声急促呼哨。他扭头看去,只见一道影子在林间晃动。
暗卫在那里……
所以,那是娘子!
张珉脸色一变,将后续围剿残军之事交给落影,转头回到中军指挥处。
一身青色布衣的谢昭明,握着拳头轻咳一声,调侃道:“右相这是怎么了,行色匆匆,像被铁锅烫了脚似的。”
外出围剿流军,所有人都穿的朝廷制式圆袍,一眼就能看出来。
正迟疑是否要将外衣抛掉,只穿亵衣现身,假装衣物被勾烂,便见谢昭明那厮身上的布料甚是低调。
他抬手就去剥:“换件外袍。”
“张子美!”谢昭明死死捂住自己的衣领,往后退去,“大庭广众之下,你要做什么!简直有辱斯文!!”
张珉“嘶”一声,觉得他们这些酸腐书生就是麻烦,遂把人拖到树丛后更换。
不到一刻,他便重整仪容,往暗卫的方向奔去。
落影还有些担心他们家相爷露陷,多年痴情要付诸流水,手下动作快上数倍,如砍草一样削过流军。
谢昭明则慢吞吞将紫袍上的血污吸干,勉为其难换过这件不成体统的脏兮兮袍子,一手横腹,一手负在身后,跟过去看看热闹。
除了陛下和左相,就只有他没瞧过张子美的热闹了。
这可不行。
*
叶瑾钿小跑着下山。
听到刀兵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头也不回地跑。
“娘子——”
张珉怕她怀疑,特意从侧边抄道,绕到她前方的小坡,假装吃力往上攀爬。
叶瑾钿吃惊:“夫君,你怎会在这里?”
她赶紧跑过去,搭把手,将人拉上来一起往出山的方向跑。
“我、我来……”
张珉支支吾吾找借口,越是着急越是难想。
“先别说话了。”叶瑾钿看他气喘吁吁的,教他吞吐,“来,跟着我一起,吸气——呼吸——”
这头在逃跑,那头的流军已所剩无几,有一位躺在深草中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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