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裸露的骨架上,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
借着呼啸的狂风,狠狠抽打着这片泥泞的海滩,也抽打在苏甜单薄的身体上。
骨架在风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剧烈的摇晃都牵动着她左腿的伤口。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在冰冷的湿气里疯狂啃噬。
她蜷缩在四根歪斜主梁构成的狭小空间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固沙海草种】的小布袋,如同抱着溺水者最后的浮木。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水汽和彻骨的寒意。
身上那件早已被泥水和雨水浸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单薄裙子,紧紧贴在皮肤上。
带来冰冷黏腻的触感,吸走了最后一点残存的热量。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的颤抖仿佛永无止境。
紧贴主梁的部位,传来恒定而舒适的暖意。
那是这绝望境地中唯一的慰藉,但这温暖的范围太小了。
根本无法驱散全身的寒冷,更无法阻止雨水从四面八方无情地灌入。
头顶,是灰暗、狂暴、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的天空。
雨水穿过稀疏的棕榈叶“屋顶”雏形,那几根孤零零搭在横梁上的枝条。
几乎毫无遮拦地砸落在她身上、脸上,冰冷刺骨。
骨架之外,世界一片混沌的灰白,海浪的咆哮与风雨的嘶吼交织成末日的乐章。
“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帐篷都补不好!养你们吃干饭的吗?!”
远处,苏振业那顶价值不菲的高档帐篷方向。
再次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咆哮,夹杂着保镖们唯唯诺诺的应和声和更密集的雨点砸在帆布上的噼啪声。
显然,那顶昂贵的帐篷,也在这狂暴的天威下败下阵来,漏水了。
这声音如同火上浇油,让苏甜心头最后一点犹豫也彻底烧成了灰烬。
不能再等了!
没有屋顶,这骨架就是个风雨中的刑架。
别说恢复伤口,她连今晚都未必能熬过去!
苏振业带来的匕首紧紧贴着小腹,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却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心头一紧。
保镖甲那句“别死!他怕产权协议废了!”如同魔咒,在耳边反复回响。
活下去,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反击!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混杂着雨腥味和泥土气息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短暂的清明。
身体的颤抖奇迹般地止住了,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冰冷决绝。
那双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的杏眼,此刻亮得惊人,穿透雨幕,死死盯住头顶那几根横梁。
就是现在!
苏甜咬紧牙关,忍着左腿撕裂般的剧痛,猛地从冰冷湿透的沙地上撑起身体。
动作牵扯到伤口,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又摔回去。
她死死抠住身边一根湿滑的主梁,粗糙的树皮磨砺着掌心。
带来尖锐的痛感,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她像一只受伤但凶性未泯的小兽,手脚并用地开始攀爬这简陋的骨架。
骨架在狂风中摇晃得厉害,湿透的木梁滑不留手。
每一次向上挪动,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摇摇欲坠的危险。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灌进她的口鼻,让她几乎窒息。
但她不管不顾,只凭着胸口那股燃烧的狠劲,一点一点,艰难地向上挪动。
终于,爬上摇晃的横梁。
狂风几乎将她掀下去!
她立刻俯低身体,像壁虎一样紧紧贴住粗糙的木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横梁在脚下剧烈地颠簸着,仿佛随时会断裂。
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她的脊背,冰冷刺骨。
苏甜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体,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被体温和雨水浸得微温的小布袋【固沙海草种】。
袋口被粗暴地撕开。
里面是密密麻麻、细如尘埃的种子。
奇异的是,在如此昏暗的暴雨天光下。
这些种子竟然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青绿色荧光!
如同被碾碎的星河,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勃勃生机。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精心布置!
苏甜抓起一把旁边被风雨打落、湿透散乱的棕榈叶碎片。
将它们和布袋里所有的青绿种子,粗暴地混合在一起!
“赌一把!”她对着狂风暴雨嘶吼,声音瞬间被吞没。
紧接着,她用尽全身力气。
将这一大捧混杂着棕榈叶碎片的青绿色种子,朝着脚下作为屋顶雏形的几根横梁。
以及横梁之间空荡荡的缝隙,狠狠地、胡乱地抛撒出去!
将最后希望,那袋海草种子混着棕榈叶碎片撒向狂风。
青绿色的光点,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萤火。
瞬间没入冰冷的雨幕,落在湿透的横梁上,落进骨架的空隙里,甚至飘落在下方的泥泞沙地上。
下一秒。
嗡!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奇异嗡鸣,仿佛从大地深处。
从每一滴雨水中,从那些刚刚落下的种子里共振而出!
瞬间压过了狂暴的风雨声!
苏甜脚下湿透的横梁,猛地一震!
所有散落在横梁上的青绿色种子,骤然爆发出强烈的青绿色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无比纯粹,充满了生命最原始的悸动!
每一粒种子,都像一颗被点燃的微型星辰!
嗤嗤嗤!
伴随着一阵阵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声响,那些爆发出强光的种子。
在接触到冰冷的雨水和湿木的刹那,如同被注入无限的生命力,开始疯狂地膨胀,抽芽!
奇迹在雨幕中爆发。
青绿光芒炸裂,草茎疯狂抽芽蔓延。
不是缓慢的生长,是爆发!
是肉眼可见的狂野喷薄!
纤细却坚韧无比的翠绿色草茎,以超越想象的速度从膨胀的种子中激射而出!
它们如同拥有智慧的生命藤蔓,疯狂地向上延伸、向四周蔓延,彼此交织缠绕!
一根根翠绿的光线在雨幕中急速勾勒、穿梭、编织!
雨水不再是阻碍,反而成了最强大的催化剂!
落在这些疯狂生长的草茎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仿佛被瞬间吸收、转化,化为更澎湃的生长动力!
苏甜趴在剧烈震动的横梁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颠覆认知的奇景!
下方,正用一块防水帆布,狼狈地堵着帐篷上一个新破洞的保镖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骨架的方向。
只一眼,他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劈中,僵在原地。
嘴巴无意识地张大,足以塞进一个鸭蛋。
他手中的帆布滑落,冰冷的雨水立刻浇了他一头一脸。
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骨架顶端,那疯狂蔓延的青绿色光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茫然。
“见鬼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淹没在风雨里。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
那些翠绿的光线已经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在横梁之上、在骨架的空隙之间,交织成了一张厚实无比,生机盎然的巨大绿色网络!
原本稀疏的棕榈叶碎片被彻底吞没,包裹、融合,成为了这张绿色巨网的筋络和支撑!
草茎还在疯狂地增厚压实!
深绿色取代了翠绿,厚重取代了单薄。
它们彼此挤压、缠绕、融合,发出细微而坚韧的“咯吱”声。
最终形成了一层覆盖整个骨架顶部的,厚达半尺有余的,散发着浓郁草木清香的墨绿色屋顶!
整个过程,从种子爆发到屋顶成型,快得令人窒息,仅仅过去了十几分钟!
噼里啪啦!
狂暴的雨点终于砸落,却再也不是直接打在苏甜身上或灌入骨架内部。
它们重重地砸在这层厚实坚韧的墨绿色屋顶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噗噗”声,如同敲打在一面巨大的皮鼓上。
雨水顺着紧密交织的草茎迅速滑落,只有靠近边缘的极少部分。
因为草茎的天然垂落,而形成了细密的水帘,滴滴答答地落在骨架外围的沙地上。
骨架之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无孔不入的冰冷雨水消失了!
那抽打身体的狂风,被厚实的屋顶大大削弱!
整个世界仿佛被这层突然出现的绿色屏障,温柔地隔绝在外。
更神奇的是,那四根主梁散发出的恒定温暖(约25℃),失去了风雨的不断侵袭和热量散失。
开始在这被屋顶遮蔽的狭小空间里缓缓累积,弥漫!
湿冷刺骨的空气,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柔地拂去。
一股干燥、温暖、带着清新草木气息的暖流,温柔地将苏甜包裹。
极致的寒冷与濒死的绝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身体核心的冰冷,被这股温暖一点点驱散。
僵硬麻木的四肢百骸,开始复苏,血液重新带着一丝暖意流淌。
虽然紧贴身体的湿衣服依旧冰冷,虽然伤口还在作痛,但那股几乎要将灵魂都冻僵的寒意,被这小小的、温暖的、干燥的空间奇迹般地抵御住了!
苏甜依旧趴在横梁上,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
但她的身体,不再因为寒冷而剧烈颤抖。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是浓郁的,带着雨后清新感的草木芬芳。
是生命蓬勃生长的气息。
不再是冰冷的水汽和泥腥味。
她小心翼翼地,慢慢地从横梁上滑了下来,落回骨架内部干燥的沙地上。
脚下一软,她直接跌坐在地,背靠着一根散发着温暖的主梁。
她抬起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抚上头顶那厚实的,墨绿色的海草屋顶。
掌心传来的触感,坚韧而富有弹性,带着雨水的微凉和生命本身蓬勃的温热。
草茎紧密交织,形成牢不可破的壁垒。
她甚至能感受到掌心下,那无数细小草茎中蕴含的,如同脉搏般轻微却坚韧的生命律动。
安全了。
暂时安全了。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狂喜。
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
眼眶瞬间发热,视线变得模糊,不是因为雨水,而是滚烫的液体在涌动。
她死死咬住下唇,将这软弱的生理反应压了下去。
只是更紧地攥住了一把厚实的草茎,仿佛要从中汲取无尽的力量。
就在这时,苏振业那变了调的、充满惊怒和难以置信的嘶吼,穿透了风雨和厚实的草屋顶,隐约传了进来。
“那是什么鬼东西?!屋顶?!绿色的?!怎么冒出来的?!刚才还没有!!”
“苏总!小心!那边又漏了!快!帆布!!”保镖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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