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街市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家家户户紧闭房门开灶做饭,煮米蒸肉的香气不断透过窗牖钻进阿玉的鼻子里,先前紧绷的神经也慢慢被烟火气所抚平。
两枚九尺铜驼渐渐在夜色中露出一角,行走了一天的奴婢侍从们见马上到宫门口了变得兴奋起来,萧珩掀开帘子在看见宫门前亮起的火光时顿感不妙,立刻大喝一声“停下!”
与此同时,数百只箭羽应声而发,前面的人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箭贯穿肺腑倒在了地上。
阿玉听见声音尚在怔愣之际,一支淬毒的箭已穿过窗牖射在了对面的车壁上。
她下意识想要尖叫可还是忍住了,一支又一支毒箭不断射进马车里,外面响起杂乱的呼救声,阿玉不敢乱动只好躲在车厢里尽力往角落里蜷缩。
领头的李瑞大喝一声“护驾!”,数百鱼鳞甲迅速包围马车以刀剑抵挡弓羽。萧珩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前面火光攒动,一群黑衣人在箭羽的助攻下朝仪仗队袭来。
婢女侍从们死的死,逃得逃,只剩下几百鱼鳞甲也早失了方阵。
一个黑衣人趁乱跳上阿玉的轿子,萧珩见状迅速掷出袖中的匕首,仅在一瞬之间那黑衣人胸口被贯穿倒在了马车里面。
阿玉看见突然闯进来的黑影吓得尖叫出来,还未等她缓神马车帘子再次被掀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朝她迅速逼近,在那人即将触碰到她时阿玉用尽浑身的力气将那根磨得尖锐的断竹刺进来人的胸口。
“嘶”萧珩忍不住痛呼一声握住了她那只行凶的手,阿玉听见熟悉的声音慌忙睁开眼睛,“哥哥?!”
来人黑纱覆面,若不是他熟悉的声音以及身上浓郁的檀香,阿玉恐怕还认不出他。
“跟我走。”萧珩拔出黑衣人胸口的匕首将她从马车里带出来抢了一匹鱼鳞甲的黑马朝夜色深处奔去。
身后传来李瑞嘹亮的呼喊声:“兄弟们!不要放过任何一个逆贼!跟我冲!”
“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是你。”阿玉的后背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她的耳畔是他略微急促的喘息。
萧珩心中思量了一下整个事情经过,怒极反笑:“中计了。”
“什么?”阿玉以为他在和她讲话,连忙问道。
萧珩无暇顾及怀中的人,扬鞭策马朝万岁门赶去。
*
元旻和王卫二人跟随商队入内城后就上了薛仲怀提前迎候的马车。元旻和王显分别各乘一轿,卫昶和薛仲怀则骑马领行。
一行人穿过长街从万岁门进入皇宫,依照宫规舍马徙行,此时已快到显阳殿。
突然夜色前方奔来一个小太监,朝元旻行礼道:“殿下,奉皇后的令,先引您入偏殿更换朝服。”
“走吧。”元旻点头。
“是。”小太监提着一盏宫灯徐徐走在前面。到了偏殿后元旻入内更衣,王显他们侍候在门外。
薛仲怀耐不住寂寞,朝卫昶说道:“五月一别,已数日不见你家郎主,我那只死猫可惦念的很。”
卫昶闻言笑道:“怕不是大人想念郎主酿的桑落酒不好意思明说反而推到那只肥猫身上。”
“胡说?!我家团子哪里胖了!”薛仲怀不满地低吼一声。
“本来就是,一月不见怕不是胖得路都走不动了……”
“哎!我说你……”薛仲怀压低声音正要辩驳,一旁的王显却不耐烦道:“住口!殿下门前能不能有点规矩!浑说什么?!”
薛仲怀闻言推了卫昶一把,低声道:“等回去了看我不喝趴你!”
两人斗嘴完,却迟迟不见殿下出来。
薛仲怀顿感不妙,朝里面喊了一声:“殿下?”
无人应答。
三人连忙推门而入。
此时那小太监不知从哪扯出一条白绫正铆足了劲勒元旻的脖子。
薛仲怀见状立刻就要上前,那太监却往后退了两步,威胁道:“别过来!不然我勒死他!”
一时之间,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小太监心中焦灼,额上出了不少汗,倘若一下将人勒死那便省事儿了,可一次不成第二次难免失了勇气。
本想着勒死小殿下后便从后门逃跑,如今事情败露他反倒不敢动手了。
“奸佞小人!你胆敢弑未来的君主!怕不是想要将你这浑不全的臭皮囊五马分尸扔到乱葬岗喂狗!”王显脸色涨红,只顾出言痛斥。
那小太监见状,一时惊惧,手上松了些力气。
薛仲怀察觉到他的分神,抖出袖子里的短刀想着一击毙命。
可就在这个时候,早已翻白眼马上断气的小殿下突然拔出冠上的玉簪反手插进那太监的脖子里。
鲜血瞬间喷溅,元旻拔出簪子漠然回头看向行刺他的人,而那个太监满脸不可置信,他一只手紧紧握住脖子一只手还抓着白绫。
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他都想不明白一个十岁的孩童是怎么在快被勒死的情况下将簪子插进他的脖子的。
小太监死不瞑目倒在了地上。
元旻用脖子上的白绫擦了擦脸上的血,嗓音沙哑:“时辰快到了吧?去显阳殿。”
“是是是!”王显连忙上前扶住他往门外走去。
薛仲怀面色复杂地收回手里的短刀,同卫昶一起跟在元旻身后。
到了显阳殿,卫昶作为外奴是不能进入的,于是同薛仲怀告辞去寻他家郎主。
*
寂静的长街上一匹黑马奋力狂奔,一路行至万岁门前这才停下,湿润的马鼻喷出大量的白雾。
“什么人?”看守城门的侍卫高声盘问。
“中散大夫萧珩有要事进宫。”萧珩亮出手中的鱼符,待内侍核验过后高大的城门缓缓打开。
萧珩翻身下马带着阿玉走进皇城。
宫城相较于内城又是一道不同的风景,朱墙碧瓦,绿树成荫,空气中还隐约有不知名的花香沁入鼻中。
阿玉行走在汉白玉官道上,整个人都是混沌的,从郭外死人堆到钟声长鸣的景明寺再到市井内城最后行走在玉石铺就的官道上,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她甚至产生了一丝恍惚,自己是不是早就死在那片树林里了?
“在想什么?”萧珩冷不丁问了一句,他心中烦躁,想着同她闲扯几句也是好的。
“没……没什么。”阿玉慌促得摇摇头,继而伸手想去看看他胸前的伤口:“对不住,哥哥……”
“别动!”他突然冷喝一声,吓得阿玉连忙缩回了手。
“没……没动……是不是很疼?”
萧珩吸了一口凉气,他胸前原本就有一道伤口,还是其生母所伤,这是他的忌讳,不愿意被任何人触碰,尤其是女人。
他看了她一眼,夜风萧瑟,她头上的幂篱早在奔跑中丢掉了,几缕碎发在风中飘起,她充满稚气的脸上挂满了惊忧和懊悔。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萧珩心想,他懒得同她置气。
“我们要去哪?”阿玉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忍不住开口询问。
“值房。”
那是萧珩平时在宫里休憩的地方。
“哦。”她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不一会儿又问:“你的伤口?”
“无妨。”
两人说话间,墙上突然响起一阵窸窣声,一个黑影从墙上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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