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蜷缩在床头,整只猫陷进蓬松的枕头。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黎清初总感觉有一股甜香味缭绕在鼻尖,她第一反应这是沈寒宴的味道,半晌,才后知后觉那是自己最喜欢的香水味。
沈寒宴身上不是这种味道,他总是淡淡的,远远看时像雪中挺立的竹,如果你靠近了,还能感受到一种苦涩,是被冰雪包裹的涩意。
她第一次见到沈寒宴的时候,他正被人堵在巷子角落里,他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也是贵族学校里被人看不起的贫困生。
黎清初那时候刚和黎昭云吵了一架,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刚好撞见这一幕。
看见他被打,她什么也没做,甚至笑嘻嘻地站在巷子口围观,但那群学生看见她时脸色顿时变了,很快便作鸟兽散。
黎清初撇了撇嘴,随意踢起一颗石子砸在他脚边:“无聊。”
少年嘴角的淤青在灯光下格外明显,他的手臂不自然地垂落着,但那双眼睛明亮得惊人,哪怕过了这么久,黎清初仍然记得。
“喂,你要不要去医院。”
黎清初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他惨得看起来下一刻就要咽气了。
沈寒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拉高了衣领,将半张脸藏在布料后面,受伤的手臂被他小心地揣进兜里,动作缓慢却坚定地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带着铁锈味的风。
“你真不去?我有钱,不会让你给的。”
她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从小到大,黎昭云虽然从没给过她好脸色,但在物质方面却从未亏待过她,她的银行卡里永远有花不完的零花钱,衣柜里塞满了当季最新款的衣服。
只是黎昭云期待的继承人并不是她,她和黎清叙等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同,他们在接受豪门教育时,她像普通学生一样学习着基础知识,哪怕她过去多么努力地学习,想要像黎昭云证明自己很不错,可黎昭云从来没有培养她的打算。
夏季的暴雨来得很快,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激起了一朵朵小水花。
黎清初慌张地躲进了屋檐下。
而沈寒宴却像没察觉到下雨似的,仍然低着头往前走,她一时着急,上前拽住他的手臂就想将他拉进店里躲避。
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更加苍白。
黎清初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抓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臂,她讷讷地收回手。
“对不起啊。”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雨声太大,她不确定他是否听见,但说出口的瞬间,一股莫名的羞恼就涌上心头。
她作为堂堂黎家大小姐,怎么可能向一个穷学生道歉?
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黎清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远远地传来了几声呼唤。
“小宴,小宴你回来了吗?”
她眯起眼睛,看到不远处有个佝偻着背的老奶奶,正举着一把明黄色的伞站在楼下,伞面在风中摇晃得厉害,几乎要脱手而出。
沈寒宴快步走过去,及时扶住了老人,她看见他低头说了什么,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
老人摸索着拿起盲杖,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少年的手掌,想要带着他向楼上走去。
目睹了一切的黎清初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
原来只有她是没人要的小孩。
这世界真的无趣极了。
她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那把黄伞忽然举到了她的头顶,雨幕被隔绝在外,仿佛形成了一处结界,结界内只有他们两人。
“今天谢谢你,我送你回去吧。”
少年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仿佛一滴水珠骤然落入滚油,惊起了一小片躁动。
黎清初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她咬着嘴唇,硬邦邦地拒绝:“我没帮你什么,不用送。”
她迈开步子想走,他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这里很乱,你身上都湿了,我送你出去。”
黎清初没吭声,一直朝前走着,算是默认。
黄伞其实并不大,尽管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但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气息还是不可避免地交织在一起,在闷热的夏季短暂地接触。
快到巷子口时,他蓦地停住了脚步,将伞递给她。
“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黎清初也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豪车,几个黑衣保镖正在周围寻找着什么。
“是来找我的。”
黎清初刚想转头,却发现沈寒宴的身影早已不见。
她皱眉:“跑这么快干什么。”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保镖已经发现了她,他们大步朝她走来,动作略微强势地包围了她,半裹挟式地带着她向前走。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之间,天上的乌云将散了,只余下空气中淡淡的土腥味证明雨来过。
车门无声滑开,黎清初那位高贵的家主母亲正坐在车里,她一皱眉,保镖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地从她手中夺过那把黄伞。
豪车一辆辆地驶离,只剩下那把伞被车轮压进了泥水里。
黎清初转头去看,但伞柄都已经被碾得碎裂开,明亮的黄色伞面更是被泥渍掩盖了颜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