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兔崽子又来偷柿子!下来!”
“谢啦,谢老头!”一个鹞子翻身,李昭微从墙上翻滚而下,勘堪站稳。
身后怒骂声咧咧不绝。叫嚷着要收她百八十斗的金豆儿。
一抹笑意爬上嘴角,李昭微就着衣袖擦了擦柿子,正咬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
突然,听到巷子前方传来一阵低沉呻吟声,虽然现在已是午时,但各家院落的果树亭亭如盖,探出墙头遮蔽了光线,看不真切。
什么东西?好奇心比天高的李昭微,咬下第二口柿子,探头探脑走过去。
这谢老头家在石头巷的最深处,寻常来说,除了鸡鸣狗盗,不会有人走这处。
猫着腰的李大胆刚走两步,立刻注意到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身影,正趴在地上。
一靠近,便能听见,从对方身上传来拉风箱的声音。
得,这人快没了。
这个好奇心使不得!作为一介良民,偷鸡摸狗可以,杀人放火可不行!
李胆小顿住脚步,立刻往旁迈两步,尽量贴着墙根走,闭着眼睛加紧步伐:“天灵灵地灵灵,土地爷爷快显灵,冤有头债有主,千万别找我来做主!”嘴里不住道,念念有词。
忽地,平地起旋风,卷起落叶疾跑而去。
呀!是土地爷听到了!
只差一米远,她李昭微即将就能越过这个人命官司啦!
“啪”,一只手唰地死死抓住了她的脚!
身手敏捷的李胆小,见对方还没抓稳,果断抬腿,结果她快,那只手更快,往上一探紧紧抓住她的脚,力道之大,仿佛要抓她一起下地狱。
得,土地爷爷听劈叉了!
“哇!救命啊!你快放开!放开!”李惊魂吓得一个趔趄,反射条件抬腿便甩,甩了四五下,愣是没甩下来。
......
李昭微简直欲哭无泪,听说人死之前,手劲大得很。
她身子一软靠在了墙上,左思右想,确认完自己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她才蹲下身,伸手捡了根小树枝,慢慢挑开地上人的头发。
漆黑一片看不出什么鸟来,但顺着枝桠垂下来的发丝被微弱气息撩动了一下。
好险,还有气,他没事,她也没事。
“哎,时运不济啊。”李昭微叹了口气,丢掉小树枝,猛地站起来,气运丹田大吼道:“陆!长!华!出来!”
树影微晃,全身漆黑的佩刀侍卫飘然落地,差点踩到地上人的头发,“主子,有什么吩咐。”
“自己不会出来吗?我怎么就挑了你跟我出门呢?”李昭微白眼要翻上天。
“主子,负责跟你出门的暗卫只有我,没人轮班。”陆长华嘴没停,动作更没停,立马蹲下开始硬掰这脏兮兮的手。
衣衫虽破,但材质上层;手掌乌黑,却指节修长,强劲有力。
潜台词——掰不开。
陆长华抬头看看李昭微,李昭微看看他,咬牙切齿:“用强的!”
陆长华听令,单膝点地一手扶刀鞘,一手握刀柄,敛气下沉,正待抽刀断水,说时迟那时快,半颗柿子砸来,快准狠给他把刀砸回鞘内,糊他一手汁水。
“敲麻穴!”
“有道理,待会手挂腿上了。”
陆长华迅速拿刀鞘往麻穴一捅,那只修长的手应声而松,软趴趴垂到地上。
“白瞎我一大早来摘柿子,走吧。”
看着白靴上的黑手印,李昭微心情差到了极点,刚走两步却没听到身后有动静。
回头,只瞧见陆长华还在原地,手上好像抓着什么东西,他盯着地上的人,眉毛拧成麻花。
瞧陆长华没跟上来,李昭微折回去,才靠近就被他手上泛着羊脂白光泽的玉牌吸引了目光。
伸手接过玉牌,左右翻看道:“怎么......了......”话未落音,李昭微眉毛也拧成油条。
玉牌通体白净温润,上雕狮纹,龙飞凤舞刻着一个“宁”字,材质上乘,雕工精湛,不似做伪。
这玩意怎么会是北地宁王世子?
“不是半月前,才大张旗鼓净街,迎宁王世子进京,朝觐述职嘛,现在北地情况有变?”不用李昭微吩咐,陆长华立刻蹲下身,拨开一头乱发,拿袖子使命擦了擦这乌漆嘛黑的脸。
“说不准,长荣是今天回京吗,叫他来见我......你在干嘛!”李昭微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陆长华快把世子的脸擦烂了。
“确认一下,面如冠玉,没错。”陆长华把那泛红的脸朝向她。
李昭微眉头突突直跳,世人皆说宁王世子貌比潘安,观者如堵,这回陆长华倒是聪明,“带走吧,不能死在这。”
李昭微把玉牌塞进怀里,踏出巷子确认左右没人后直奔马车,刚坐定陆长华就把世子从帘外送进来,李昭微伸手帮忙抓着腋下把长手长脚的人拖好。
这么大动静,这人愣是没醒,确实伤得不轻。
“主子,我们去哪里。”陆长华塞好门帘问道。
“郊外,找个地方停车,然后你回城里,从晖月坊驾辆下人用的马车出来接我们,记得摘了牌。”
“晓得了。”陆长华扬鞭就抽,马儿吃痛,立刻撒开跑起来。
“控制下速度,别让人看出我们很急,另外传信让鹤年堂常大夫准备好。”
陆长华稍微拉缰,速度减缓。
李昭微看着躺着的人,满面愁容,这可真是个大麻烦,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伸手搭在他腕间,运气探了一下他的脉搏,阻塞凝滞。
她蹙眉斟酌许久,才从怀里掏出药瓶,掰开他的嘴,伸出两根手指,撑开牙关,把漆黑的药丸推进去,让他含着。
即使落魄,也掩盖不住他身如冠玉的气质,宽肩窄腰,长身玉立,被擦红的脸,瘦得有点脱相,但五官依然出彩,眉如墨画,鼻如挺峰,唇不大却饱满。
只见他眼睛紧闭,拧着眉在忍受身体的痛苦。
现在正值晌午,街上畅通无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只听得到车顶铃铛声,混着车轮“咯吱咯吱”声响。
不消半柱香功夫,他们就赶到城墙下,这座城已经存续上百年,城墙年年修葺,高耸沉寂,巍峨古朴。
这时大家刚吃完午饭,长春门的门侯正懒洋洋靠在墙边跟同僚唠嗑,旁边支起的茶摊铺子有些轮值的兵卒,在拼着的长凳上躺着午憩,慵懒惬意。
李昭微掀开窗帘,瞥了一眼,再回头看着躺在车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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