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轻奢风的病房宽敞而静谧,角落里的加湿器氤氲着白茶香。商凛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额角贴着透气纱布,渗着一点暗红的血迹,唇角的破口泛着红肿。
他鸦羽般的睫羽垂着,苍白的手腕上插着细柔的输液管,指尖泛着淡淡的青白色。
助理和法务部长站在原澈身后,噤若寒蝉地立着。
原澈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沉默而变得粘稠而沉重,
他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正在看玻璃花房的监控。
老宅其实是一个大型办公场地,除了卧室之外的公共空间,每个角落都更新了市面上最清晰的针孔摄像头。
在他走了之后,商凛坐在花房的藤编沙发里,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扶住额头。
商凛把脸埋在掌心里,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澈放大画面,清晰地看到了他泛红的脖颈和绯色的脸颊,整个人像是一颗熟透的樱桃,透着一股羞赧的气息。
银灰色的西装勾勒出他清瘦的肩线,阳光透过玻璃穹顶,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与那些摇曳的花影交织在一起。
商凛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薄唇翕动,几不可闻的嘀咕声散在空气里。
原澈把音量拉到最高,清晰地听到了他带着懊恼的气音,“真是……太丢人了。”
“原澈,原澈,原澈……”他无意识地叫原澈的名字发泄情绪,最后以一句“我讨厌你”最为结尾。
尾音翘起,像是在撒娇,原澈被他叫的耳朵酥麻,指尖摸了摸屏幕里他莹润的耳垂。
商凛坐着冷静了一会,拿起圆形茶几上的水杯,仰着脖子一口灌完了水,抬手抬手揉了一把脸,跑到角落的储物架上搬花盆拿工具。
音量调到最大,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吞咽和衣料摩擦的声音。
他拿着园艺产蹲下身,怕弄伤白嫩的根须,调整了几个角度,把散落的兰草根系拢到一起。
商凛做事情的时候很专注,西装袖口被他挽到小臂,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有几缕垂落下来。他实在是没经验,折腾了半天,兰草不仅没扶起,反而被他不小心碰掉了一片叶子。
他学着园丁的样子往新盆里填土,白皙的手腕沾了不少泥。填到一半,他好像忽然想起要在盆底铺一层陶粒透气,站起身准备去找,结果脚尖碰倒了一旁的肥料袋,颗粒状的有机肥撒了一地。
原澈看他笨拙的样子哭笑不得,那些兰草摔了就摔了,死物而已,等佣人打理就好。
小笨蛋。
他轻轻抚摸着屏幕上商凛认真的的侧脸。
阳光爬上他的发梢,将他的发丝染成了金棕色。细碎的光斑洒在商凛的西装上,他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画面美得像是一副油画,直到角落里偷听的小老鼠走进商凛。
原澈花了三秒想起来他是谁。
原雨青,他大哥的儿子,他血缘意义上的侄子。
原雨青长得像他大嫂,肤色白皙,清秀中带着俊俏。
原雨青:“喂。”
真是没礼貌。原澈心想,外面防住了,没想到里面还漏了一只耗子。顶格的音量刺的他耳朵发痛,他下调声音。
商凛对原雨青的忽然出现感到惊讶,“有什么事吗?”他正半跪在地上,专心地拢着那些还未完全折断的叶片。
原雨青围着商凛转了一圈,见他不理他,专心地搞那个破花烂草,用脚撇了撇商凛整理好的一盆天逸荷春兰,“这些碎了就碎了,叔叔不是没和你生气吗?”
“嗯。”商凛面对不熟的人话一向很少。
“傲什么傲。”他嘀咕了一句,声音很小,商凛当时没听见,但屏幕外的原澈听清了,他眼中漫过一丝寒意。
他球鞋踩在他要整理的残根上,商凛面上不悦,缓缓抬起头,“把脚拿开。”他注意到了原雨青对原澈的称呼,重复:“叔叔?”
“对啊,我叔叔——原澈。”原雨青蹲下身,细细打量他这张脸,“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名字。”
商凛:“我对你不敢兴趣。”
他蹲下,商凛就起身。宽肩窄腰落在浮尘光线里,骨骼比例逆天的像是人偶成型。
原雨青抬头仰望他:“你跟着我叔叔,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商凛皱眉:“什么钱?”
“零花钱啊,他一个月给你多少?”
由于身高差,商凛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我没有可以花钱的地方。”
商凛的衣食住行都被原澈包办了,要什么有什么,确实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原雨青眼珠一转,他笑道:“那你车库的车能不能借我开开,银灰色那辆就挺好,我就兜一圈,保证给你完好无损还回来。”
商凛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凭什么?”
他没说为什么,而是凭什么。
商凛本就生着一副凌厉高姿态的相貌,眼皮往下瞥,眼尾线条就往上飞,貌似十分看不起人。
他的眼神如点燃炸药桶的火星,狠狠地烫在了原雨青的自尊心上,他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你他妈傲什么啊!?”
原雨青理智的弦“嘣”的一声断了,他这个年纪容易热血上头,在外面又被众星捧月,他揪住商凛的衣领,一脚踢翻了他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一盆兰草,“你什么眼神,找打是吗?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看我!”
球鞋碾在散落的兰草残骸上,将一株还带着花苞的残株踢得老远。
商凛没见过他这么易怒的人,脸上表情有一种云里雾里的茫然。什么叫他什么眼神?
原雨青怒道:“凭什么?就凭这是原家,你是原家的人吗?身上留着原家的血吗?一个暂住的也好在我面前摆谱!”
商凛垂眸扫过他的动作,眼神迅速冷下去,“松手。”
原雨青“哈”了一声,他只觉得商凛的目光凉薄又轻蔑,像在看不起他。
原雨青的脸逼近他,“你是不是料定我不敢打你,商凛,你不过就是我叔叔养的一个玩意儿。”
商凛眉峰皱起,眼里是真切的疑惑,他掐住原雨青的手腕,硬生生把他揪着他衣领的手移开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精神有问题就去治?”
“我好得很,你少给我摆谱!”原雨青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恼恨,甩开他的手,挥拳就往他下颌砸去,咬牙切齿地低吼:“别以为我怕你。”
“超雄?还是单纯喜欢打人?”商凛偏头,原雨青的拳头擦着他的下颚掠过,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蓄力反手给他一拳,力道大的让对方痛呼出声,“原澈也会让神经病进原家?”
原雨青稍微比他高一点,手臂上肌肉块块分明,原来是虚架子。
对方先动手,商凛也不会客气。他反扼住原雨青的手腕,膝盖抵着他的后背,将他压在地上。
原雨青疼得龇牙咧嘴,脸被商凛按在地上的泥巴里,眼珠边上是碾烂的兰花瓣:“原澈是我亲叔叔。”
商凛:“哦?”
原雨青见他不为所动,眼珠飞快地转了半圈,敛去了眼底的情绪:“你放开我,我帮你一起整理碎掉的兰草。”压制他的力道稍稍松动,原雨青道:“真的,我大学学的就是园艺栽培。我是原澈专门找来陪你的——不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我刚刚脑子发昏,现在知道错了,你先松开我。”
屏幕外的原澈看的很清楚,原雨青视线慌忙明显在撒谎。商凛年纪小,容易被人骗。
他轻信了原雨青的话,放手了。
原雨青离商凛半米远,揉了揉发青的手腕,忽然手臂高盆栽往商凛身上砸,他一边砸一边疯狂扔东西,“我去你妈的,我就没受过这种气!”
花铲尖锐地划过商凛的额角,殷红的血珠倏地沁出,顺着眉骨往下淌。
原澈看的皱起眉头。
商凛指腹蹭过伤口,面无表情,周身翻涌的怒意几乎凝成实质,“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哪里得罪你了,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
他这句话似乎更加激怒了对方。原雨青怒火更甚,“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给我去死。”原雨青一边逃一边往他身上砸盆栽,商凛偏头躲过,他步步紧逼,带着骇人的压迫感将原雨青锁死在角落。
商凛认真观察着原雨青的神态,评价道:“你嫉妒我?”
原雨青用愤怒来掩盖心虚,他的声音依旧很大,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的颤抖,“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他逃无可逃,两人开始贴身肉搏。
论爆发力,他根本打不过商凛。
商凛俯身,五指如铁钳般攥住原雨青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紧接着,他的手腕再一次被粗暴地反拧到身后,整个人被商凛狠狠按在墙上。
商凛揪着他头发猛地一扯,毫不留情地将他的额头往墙上撞。
一下又一下沉闷的声响里,原雨青的意识开始发飘,钝痛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视线也跟着剧烈摇晃,“够了,我认输。”他头皮撕裂般的疼,“这次是真的,我认输。”
商凛顿了一下,屏幕里他冷冽的眉眼又凶又艳。原澈忍不住截屏保存了几张。
原雨青有气无力地示弱道:“你放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和你道歉。”
商凛放开他,原雨青逃离他的魔爪,再一次抓起边上的盆栽瞄准商凛就是砸。
“道你妈的歉!?一个酒鬼的儿子,祖上积了八辈子德被我叔叔看中,你配吗你!?吃着我原家的,用着我原家的,还想让我道歉,去死吧!”
原雨青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亏,他一边砸一边骂:“商凛,我操你妈,你再动我一下,我直接让你滚出原家。你到时候看原澈会站在谁那边!”
商凛有一瞬间露出受伤的神色,但他掩饰地很好。原澈又倒回去放慢看了一遍。
他额角渗着血珠,顺着鬓角往下淌。下颌线绷得死紧,唇瓣被咬出一道白痕,明明疼得眼眶泛红,却硬是没让一滴泪落下来,只抬眼死死盯着对方。
“你凭什么砸我叔叔养的花。”
原澈微微一滞,没想到他会说这句。他倒回去看了一遍。
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原澈还在往回拉进度条。身后的秘书和律师对视一眼,他们没带耳机,听不到画面里的声音,不知道原董发什么疯。
保镖守在病房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想要气冲冲地闯进病房,结果在门口被拦住。
原澈带着助理和律师走出门,来到病房外的休息室。
中年男人质问他,“原澈,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你把雨青要走,他刚开始还好好的,现在伤得这么重,今天能不能醒过来还不知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原澈似笑非笑:“大哥,我还没要你给我一个交代呢?你家雨青没醒,难道商凛醒了?”
原澈作为老家主最小的儿子,看着和他白发苍苍的大哥差了一辈。
原澈盯着他的大哥,抬眼笑了下,他问身后站在的法务部长:“周律师,刚刚的视频你也看到了吧,成年人蓄意滋事殴打未成年,需要判几年?”
周律师推了推眼镜,“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这已构成故意伤害罪。未成年人昏迷不醒且伤情达重伤标准,量刑起点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且殴打未成年人属于法定从重处罚情节,司法实践中会在量刑幅度内加重惩处。”
“原澈,你什么意思!?雨青可是你的亲侄子!”他瞥向病房里昏迷的商凛,“就算他是你的私生子,也你也不能偏私到如此地步!”
“偏私?我如果真的偏私,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就该是你儿子的尸体。”原澈眼神冰冷,笑容完美地挑不出半分错,“大哥,我亲侄子很多,不差他一个。”
“他现在达成重伤标准了吗!?雨青都颅内出血了!好,原澈,你一定要和我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我有说过是小凛重伤吗?”原澈调出原雨青的资料,“引诱未成年堕胎、十五岁驾车伤人……大哥,你好儿子做的事还真不少呢。”
原雨青在长辈面前讨巧卖乖,实则在学校横行霸道,都被他父亲借着原家的名义压下去了。
这已经算是一个实打实的威胁了。
“……”
中年男人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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