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葭淇忘拿搓澡巾才开门,结果就撞见刚才的情况。
再加上一长串的关系,她彻底晕了:“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温漾言简意赅:“他是我表弟。”
谢仰淮久久没有发表言论,眼眸黑沉沉地盯着她,盯得温漾头皮发麻。
温漾喉咙发紧:“那个,我先送他下去了。”
她半推半搡地将谢仰淮推出了房间,门刚关上,谢仰淮就拽着她进了消防通道。
灯光黯淡,从窗口铺落片状婆娑的树影。
谢仰淮眼皮下瞳仁漆黑,所有压抑的、克制的愠怒,都在此刻迸发。
他质问:“承认我们是男女朋友,很难么?”
温漾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不是……”
谢仰淮眉宇染上戾气,口吻嘲讽:“每次都这样,是不是特别喜欢看我给你当狗,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
或许天气潮热发酵了情绪,又或许是身体不适导致心绪不佳。
温漾眼眶发酸,声线不受控地带上哭腔:“你那么凶干嘛?我又没让你过来给我送东西。”
明明说的是埋怨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
从窗户灌进来的风吹散了这句话,也吹散了谢仰淮的火气。
他似是妥协,从口袋掏纸巾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
温漾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
她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但就是觉得很委屈,“刚才太紧急了,我想不到别的借口。”
谢仰淮动作顿住,垂眸看她。
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掉落下来,在她湿润的眼睫上跳跃。
谢仰淮单手捧着她的脸,眸子定定与她对视几秒。
喉结处的阴影滑动,他再开口时,尾音沾染飘浮的潮湿气,含上些许清冽。
“那我问你,在你眼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温漾不错开地回视,长睫很轻地颤抖两下。
面前的光线被悉数遮挡,只余朦胧的一圈,在男人发梢边缘透出的金亮。
她看清他瞳孔中的自己。
渺小的,却清晰到无法被忽视。
温漾嘴唇动了动,又慢慢压平。
没说出话来。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谢仰淮心脏发沉。
可明知道温漾会逃避,他还是想问她:“你喜欢我吗?”
蝉鸣揉碎进香樟树叶的沙沙声中,模糊地填满每一秒的静谧。
温漾忽然想起很多个瞬间。
想起他记得她所有的习惯,会专门定制她的用品。
想起她说喜欢吃草莓,他无论何时都会准备。
想起她只含糊应了一声,他就明白她不舒服,然后出现在她面前。
他为她做了很多。
而她,似乎一直心安理得地接受,却又怯于承认他的存在。
空气涌入肺腑,卷着夏夜草木的清新,冲散了些许混沌。
疼痛带来的脆弱和委屈尚未完全褪去,一种更明晰的念头破土而出。
温漾模棱两可地说:“不讨厌。”
谢仰淮:“不讨厌,就是喜欢。”
顿了好几秒,温漾犹犹豫豫:“……是吧。”
因为这句话,周围的声响有了半拍的空白。
谢仰淮五官冷感的线条由此随着笑意涌动。
他俯首和她额头相抵,声线很低,语气轻慢,教她该怎么对待喜欢的人。
“既然喜欢,就应该学会依赖我。”
“而不是每次遇到事,都想着把我推开,或者藏起来。”
温漾眼睫翕动。
没有迎合也没有躲闪,任凭他捧着自己的脸,用指腹蹭掉她眼角的湿意。
“宝宝,我想和你站在一起这件事,从来不是一时兴起。”
心脏仿佛倏然踩空了一节楼梯,传来失重感。
温漾垂眼,“如果再遇到今天的情况,我会换个借口的。”
谢仰淮捏她的脸,“那你今天占了我便宜,你打算怎么补偿?”
温漾皱眉,“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按年纪来说,我是你哥哥。”
“……”
“而且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
“你告诉别人我是你表弟,就是在占我便宜。”
“……”
谢仰淮的无耻逻辑一套一套的,温漾被噎得说不出话。
俯视的角度看下去,她的脸被他手掌托着,更显小巧。
杏眼湿漉,鼻尖微红,面部没有尖锐的线条,怎么看都很柔软。
谢仰淮情不自禁,啄吻落在她唇边。
细密的、湿热的、缠绵的。
一下又一下,似安抚,似引诱。
温漾被亲得很痒,偏头躲开,“好了,你别亲我了。”
谢仰淮总是这样轻易地被她哄好,“我今晚住2801。”
刻意停一秒,他意味深长地补充:“双人床。欢迎随时来找你男朋友。”
温漾:“……”
—
温漾当然没有去谢仰淮那里。
回了房间,许葭淇立即凑上来:“小漾姐,你和谢仰淮真的是亲戚吗?”
温漾不动声色:“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许葭淇:“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之前学生会聚餐聊天,偶然发现我们有一个共同认识的远房长辈,这才对上的。”
许葭淇双眼闪着八卦之火,“那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谢仰淮没女朋友,是因为他——”
温漾的心提到嗓子眼,听清许葭淇的后半句话:“喜欢他发小,碍于世俗的眼光才没表白?”
温漾抿唇,一副有口难言的表情,“这个毕竟是别人的隐私,我不太好说。”
许葭淇恍然大悟,“我懂我懂。”
她拍胸脯保证,“你放心小漾姐,我嘴巴最严了,绝对不往外说!”
看她自行脑补并深信不疑的样子,温漾默默在心里给段伽野道歉。
隔天是即兴演讲的决赛。
温漾抽到的题目不太常规。
——如果生活给你柠檬,不要做柠檬水。
与其说是个演讲题目,倒不如说更像一句哲学悖论。
没来由的,温漾记起九岁那年。
父亲温建华去世,吴守贞独自抚养她。每天在纺织工厂和家两头跑,经常工作到深夜。
没人接温漾,她只能自己回家。
这天刚到家,她看见客厅坐着个陌生男人。
他西装革履,吞云吐雾,指挥吴守贞端茶倒水。
吴守贞低眉顺目,将家里仅有的茶叶泡了热水,局促地搓了搓手。
卑微讨好的模样让温漾心里不是滋味,她出声:“妈妈,我回来了。”
屋内两人循声看过来。
吴守贞立刻上前,拉她站到男人面前,“漾漾,快,叫陶叔叔。”
温漾抿紧嘴唇,倔强地不肯开口。
吴守贞连忙打圆场:“孩子怕生,她平时很听话的。”
男人上下打量她,“嗯,小姑娘看起来是挺乖的。”
吴守贞:“和小年的年纪也相仿,两个孩子肯定能玩到一起去。”
男人应该还算满意,掐灭了烟头,“行,婚后你就不要再出去干活了,我嫌丢人。把我儿子照顾好,你可以把你女儿也带过来生活。”
对于这些言论,吴守贞一一应下。
送男人离开后,她和温漾说:“陶叔叔以后就是你的新爸爸,你会有一个新家,还有一个弟弟。”
“我不要新爸爸,也不要新家!” 年幼的温漾无法理解,眼泪大颗滚落,“妈妈,你是不是不要爸爸了?”
吴守贞声音哽咽:“妈妈怎么会不要爸爸……妈妈只是……只是太累了。”
温漾不想让妈妈哭,可她也无法接受一个陌生的家。
但最后她们还是搬进了陶家。
光洁的地板,宽敞的客厅,一切都和她们原来那个老旧、堆满杂物的家截然不同。
陶鸣有个五岁的儿子,叫陶年。
初次见面,小男孩笑着叫她:“姐姐,我们一起去玩吧。”
温漾下意识看向母亲。
吴守贞连连点头,“去吧,和弟弟去玩。”
陶年带温漾去了他的玩具房。
刚才还笑容很甜的陶年突然变脸,将拼图用力摔在地上。
零件四分五裂,他哭着大喊:“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拼图摔坏!我讨厌你!”
吴守贞紧张地睇陶鸣的脸色,厉声呵斥:“温漾,快给弟弟道歉!”
温漾咬着唇。
那一刻,她明白了。
这个弟弟,很坏。
他只会在大人面前装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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