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个擅长不责怪自己的生物,只要面临重大决策时,有能推卸责任的一方,那必然不会选择自己承担风险。
曾经的梦中是谁在喊她?是无数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人。
许思婕恍惚间,回到了第二次任务。
任务结束,她走在村落小道上,和坚守的救援人员一起,给需要帮助的人搭把手。
在不知第几次弯腰后,一双年逾古稀,皮肤褶皱的手推了她一下,许思婕眼中闪过惊讶,毫无防备跌坐在地上。
石子磕破手心,但她的注意力却被眼前神情激动的老人完全吸引了。
“你为什么没有救回来我的孙子?为什么?”
许思婕忍痛站起来,伸手想去安慰这位悲伤的爷爷,但却再次被大力推开。
她步履踉跄,后退几步停住,几十岁的老年人,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可见有多么地生气。
有人上前来劝导,让老爷子情绪别那么激动,但他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说了要救的,怎么就救不回来呢?亏我那么尊敬她,可她却什么都做不到!”说着说着,再次激动,匍匐上半身,尖锐的指甲划过许思婕的小腿,火辣辣地痛感传至她大脑皮层。
混乱间,她抓住任务开始前的几瞬画面。有许多人围在道路两边,殷切地看着她,每人都在大声喊叫什么。许思婕礼貌地点头穿过,快速前往能量链断裂点。
她说了?她承诺了?她不记得了。
眼前的人信誓旦旦,给了她没能遵守承诺的错觉。
有一就有二,许思婕的手臂被握住,强行翻转她身体,来人是个大娘,她满脸泪水问:“我的丈夫还能回来吗?”
外散的能量在这片区域引发了地陷和山体滑坡,几处村落半数的人都被掩埋,生死不知。
如果不及时修补,几十公里地域深坑,滑坡,地图上将不会有这几个村落的名字。
许思婕选择了先修补,然而一经开始,便是整整七天。
面对大娘期盼的目光,她不忍心说出判断,只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能救他的,对不对?”
许思婕被前后剧烈摇晃,她撑开紧捏她臂弯的双手,前车之鉴让她不敢轻易承诺:“您节哀。”
七天,100多个小时,几千救援人员都没能做到的事,她如何能做到。
起死回生?她不是阎王爷。
谁知,她扑过来,唾沫喷了许思婕满脸:“你个骗子,贱/人,我老公都救不回来,国家拿你来有什么用?村子毁了,人没了,你做了什么?是不是偷懒了?”
许思婕承受不住,手上却没什么力气。七天,她不吃不喝,仍留下来帮忙已是强弩之末,几次面对情绪顶峰力气甚大的人,她推不开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好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挤进来拉开两人,呵斥大家散了。
一个温柔的女生拉住许思婕往后靠:“您别理他们,他们失去了亲人,正是悲伤到不理智的时候。”
许思婕摊开双手,满是伤痕,她盯了许久,眼睛一酸,落下两行泪,但又很快被她用衣袖擦了,没再有第三行。
接到任务时,许思婕幻想过自己是救世主,事实告诉她: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冲轻声安慰她的工作人员勉强笑了笑,许思婕离开搀扶,绕过哄闹的地方,无视村民或埋怨或抱歉的目光,继续前往下一家。
她动作僵硬,只心里有一口气吊着她,希望有始有终做完这一切。
既然决定留下来,那就要做些实事,而不是受到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
但她开始眼神回避,不再和人交流。她怕对视之后,又是一句:“你什么都没做到,怎么还有脸留下来的。”
一直忙到后半夜,许思婕大脑一片空白,回望山下的点点灯光,一步一步爬上高坡。
她捂着胸口,呼吸不畅,只想去开阔的地带缓缓。
坡顶,自然环境没有因为人类的损失而停留,依旧热闹非凡。
不知名的蟋蟀在她脚边起跳,孜孜不倦地唱着曲调,许思婕就着一块圆石,坐下来。
远离尘嚣,没了束缚,肺部挤压的感受慢慢消失,她问E:“我难道做错了吗?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
“经判断,地陷和山体滑坡所需能量较少,事故发生频率达到最高,如果先救人,你将陷入循环。”
判断结果E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她,现在问起,只是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那就是选择没问题。”许思婕低头,啪嗒,啪嗒,脸有水滴落。
设身处地想想,没能救到的人是会忍不住怪她,明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但却最终“抛弃”了他们,“任由”死亡的发生。
被埋在下面的时候,该有多害怕?
“你的主要任务是修补能量网,修补完后好处更大,为什么要对村落人类的数量减少而伤心。”明明是询问句,但从E的角度说出,是陈述句。
“谁知道呢。”她抬起头,抱住膝盖:“或许,我只是一个接受了正常教育的普通人。”普通人会反思,会心痛,会心软。
咔嚓,身后的树林有人影闪过,许思婕警惕发问:“谁?”极端到跑来向她寻仇了?
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半块面包出现,她在树下踌躇,不敢过来。
不知道怎么跟着自己来到这里的,许思婕向她招手:“怎么了?爸爸妈妈呢?”
女孩儿摇摇头,跑过来抱住许思婕,不说话。
许思婕抬起她的头,给她擦脸上的灰尘:“家里人呢?”
回答她的是那半块面包,小小的手捏着它送到许思婕身前,另一只抚上她脸颊擦了擦。
明白小朋友什么意思,许思婕偏头,抿唇压抑酸涩。
这算什么,是在跟她解释,并不是所有人都那样吗?
她知道,她都知道。
许思婕推回面包:“你吃啊,跟姐姐回去。”
回到营地,问了一圈,知道女孩儿名叫陆云,家人都在这次事故当中丧生了。是她爸爸拼尽全力丢她出门,致使她恰好埋在浅处,救援队才及时就救出了她。
小小的脑袋还不懂什么是生死,但看了许多,已经了解爱她的家人全部都离开了,受了刺激,说不了话了。
医护人员开导了几天,依旧没什么效果。
许思婕蹲下来,抱住陆云,温声询问:“跟姐姐走,还是留在这里。”
山区,女孩儿,许思婕想给她找个收养人家。
感觉到肩膀被抱住,许思婕走完流程后,带着她离开了。
现在,陆云马上要上初中了,每一学期放假,许思婕都会去接她到家小住,性子逐渐养成一个活泼的样子。
外部的争吵,一字不落传入她清醒的脑海里,许思婕睁开眼,声音戛然而止。
“队长,您醒了。”几双手横到身前,秦枫和苏里月左右搀扶她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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