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禧堂的家宴,于夜里子时终于结束。
丝竹声歇,灯火渐阑,宾客们三三两两告辞离去,寒暄声中夹杂着酒意与各自的心思。
玖鸢随着人流走出嘉禧堂,冰冷夜风夹杂着未散酒气扑面而来,让她因方才惊变而有些纷乱的心神为之一清。
玖鸢很感念苏瑾今晚意外帮她,她原以为苏瑾是极不在意她存在的,以为即便她是他夫人,即便她是以大奶奶身份和他坐在一块,也定是他不太喜欢的。
但是今晚家宴上那场突发小插曲,苏瑾及时出手,且替玖鸢解了围,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并非全然无视玖鸢存在。
然而,这份并非无视背后,是审视还是利用,还是一丝微乎其微的维护,玖鸢不敢深想,亦无法确定。
回到砚澜轩,铃兰一边为玖鸢卸下钗环,一边仍是心有余悸:“小姐,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幸好瑾大爷出手快,您说瑾大爷他是不是……”
铃兰欲言又止。
“慎言。”玖鸢打断铃兰话,目光透过铜镜,看向镜中自己过于清亮的眸子,“今日之事,不过是意外。瑾爷行事,自有他的道理,非我等可以揣度。”
铃兰噤声,不敢再多言。
卸去华服珠翠,换上素雅寝衣,玖鸢却毫无睡意。
窗外月色清冷,映着残雪,将庭院照得一片朦胧。
何管事拿来的那本册子,如同一块烫手山芋,在玖鸢心头不断萦绕挥之不去。
还有今晚二房组织的这场家宴,家宴上三老爷苏慎元话里话外都扬言要与秦家宴秦家紧密合作,夫君苏瑾呢看似平静无波,不过眼神之处微不可见之锋芒,或许只有玖鸢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玖鸢脑海之中来回旋转,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苏府这潭水下暗流,已到了即将喷薄的边缘。
而她自己,眼下手握可能掀起惊涛骇浪的册子,再想独善其身,已是痴人说梦。
何均将册子交给她,是祸水东引,亦是将选择的主动权交到了她手中。是继续隐忍,等待不知何时会降临的灭顶之灾,还是主动出击,将这浑水搅得更浑,或许能于乱中觅得一线生机。
玖鸢想起母亲临终前那双不甘的眼眸,想起沈家冰冷祠堂与嫡母姐妹刻薄嘴脸,想起自己代嫁离家时那份决绝,她沈玖鸢,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机会,往往稍纵即逝。而今晚,苏瑾那意味深长一瞥,或许就是她等待的契机。
“铃兰,”玖鸢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去将我那件墨狐毛领的斗篷取来。”
铃兰一愣:“小姐,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
“嗯,”玖鸢起身,走到书案前,将那本至关重要的册子取出,用一方素锦仔细包好,纳入袖中,“我去一趟外书房。”
铃兰惊得瞪大了眼睛:“外书房?小姐,那是瑾爷处理公务的地方,夜深人静,您去那里,怕是不合规矩,惹人闲话……”
“规矩?”玖鸢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带着冷意的弧度,“在这苏府,有些时候,打破规矩,或许才能找到生路。”她顿了顿,看向铃兰,“你留在院里,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已歇下。”
铃兰看着自家小姐不容置疑的神情,终是将劝诫话咽了回去,默默取来斗篷,为她系好。
夜色深沉,寒风刺骨。玖鸢拢紧了斗篷,独自一人,踏着清冷月光与未化积雪,穿过一道道寂静回廊,朝着位于苏府前院与外院交界处的墨韵斋走去。
那里,是苏瑾平日处理外务,会见心腹属下的地方。
越靠近墨韵斋,周遭便越是安静,只余下玖鸢踩在雪地上发出的轻微咯吱声,以及自己清晰可闻的心跳。
书房院落外有小厮值守,见到玖鸢深夜前来,皆是面露讶异,却不敢阻拦,只躬身行礼,低声通传。
片刻,书房那扇沉重的紫檀木门被从内打开,暖黄光线流淌而出,是随伺在苏瑾身边的书童容三。
容三见到玖鸢,眼中亦是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躬身道:“大奶奶,您怎么来了?瑾爷正在里面处理公务。”
“我有要事,需面见瑾爷,烦请通传。”玖鸢身子端正直立,透着一种上位者的冷冽,令的容三不敢小觑。
容三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大奶奶请稍候。”他转身入内禀报。
玖鸢站在廊下,寒风卷着雪沫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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