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赴开着车绕着北城防线兜圈子,如果忽略身后鬼魅一样的白衣人,看着倒是很有闲情逸致。伊刹很快便明白肖赴的想法,如果那个困住一区与十三区先袭者的是个伪造的副本,再结合杜松城中的怪物,不难得知杜松市政府的计划——关门放怪物,瓮中捉仇敌,让先袭者们与怪物斗个你死我活,市政府的人在最后捡漏。
伊刹忽然道:“肖赴,我们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杜松城在没有被卷入时空乱流前隶属于七区,这是个全民皆兵的城邦。”所以对于这样一群人,即使被新大陆最强大的两个庞然大物盯上,也不会轻易投降,只会选择玉石俱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肖赴掀了掀眼皮,落在伊刹眼中突然就和肖戍不一样了。“可是,杜松城是一个普通人都没有了吗?肆意让怪物进入城内,万一出点意外,别说和我们硬碰硬了,自己人也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一个会放弃民众的政府,我只看见了自以为是的傲慢,和对于污染的的蔑视。全民皆兵更是笑话,经过正式训练吗?”
伊刹以为肖赴会对杜松市政府的做法表示赞同,毕竟十三区也自称永不放弃。
她不明白,也不会懂,肖赴身为附离城子民最恨的不作为甚至专坑自己人的政府。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那么你接下来的计划……”
肖赴猛踩一脚油门,没有系上安全带的伊刹由于惯性直直地撞向仪表台,被她眼疾手快捞了回来,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道:“伊刹姐,准备好你惊讶的表情,不用现在就对着仪表台行如此大礼——抬头看吧,这就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伊刹循声望去,这里眼熟的过分,是北城防线唯一的入口,虽然明面上是开放的,但是宽阔的六车道上一辆进出的汽车都没有。暗处不知藏了多少眼睛,实在不适合在这里谈天说地,更别说实施某种计划。伊刹开始疑心自己为什么要听一个活得还没有自己一半久的新人的话,更疑心自己是病急乱投医——她还是对肖戍的光环太迷信了。
“我们可是杜松市政府计划中的变数,只要还在杜松城境内,或者说,只要还在雾气中,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把自己送上人家的地盘。”
“如果杜松市政府的人真的有那么强悍,我们根本不会有站在这里的机会。”
肖赴决定赌一把。
副本,即使绝命之地,也是能消除污染的唯一办法。清除副本是攻略者们最主要的职责,因此对于这些来自十三区、一区的外来者而言,此时的状况委实不算绝境。对于游劭亦是如此。身为十三区攻略者新秀黑马,他见多识广——
即使这样,游劭还是被自己周围一圈观众吓了一跳。
“观众”们脸上一片空白,没有五官,长着稀疏的毛发,整颗圆溜溜的头颅像一颗卤蛋,头一转和它们对视能把胆小的吓出心脏病,对于这些怪物而言,细看都是一种残忍。
游劭觉得这些小东西长得实在是别出心裁,丑人一大跳。他不合时宜地想起肖赴,觉得追捕长得好看的熊孩子的差事确实比和一群卤蛋看电影更有趣。
怪物们大抵是不能理解有人在副本中还会有人吹毛求疵自己的颜值。他们丑得很安静,丑得很沉默,只一味默默地等电影开场。
幕布上的人影动了起来,显示得赫然是肖赴与伊刹的行动。先袭者们更像是处在一种上帝视角看着三棵独苗的一举一动。画面显示肖赴将汽车停在北城防线前,不知和伊刹说了些什么。他们只能看见影像,却听不见声音,好像在看一部关乎所有人生死的默剧。
“伊刹姐,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肖赴总觉得得一种如影随形躲不掉的窥视感,让她有一种自己是被毒蛇瞄准的猎物般的感觉。肖赴非常厌恶这种感觉,少见地露出了一抹嫌恶的表情,“或许是杜松城的异能者吧,真像阴沟里的老鼠。”
伊刹饶有兴味看着肖赴展现出自己真正的情绪,她单手撑在车窗边缘,歪着头,眼睛熠熠生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糖,投喂给了肖赴。她懒散地笑道:“我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就那么肯定你所有的直觉都是正确的?太自信了吧,妹妹。”
“这糖好假甜。”肖赴锐评,“你们一区人这么喜欢工业糖精?”
伊刹失笑。这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她想。
肖赴脸上的表情逐渐捉摸不透,“自信才能在战场上活得更久。越是恐惧就越是瞻前顾后,没意外也会把一切都搞砸。就算真的有人在暗处偷窥我们,我也是唯一的主角。”
“你瞧,自信的人守株待兔都能守到事情的转机,不是吗?”
入夜后杜松城一度被卷入时空乱流,新大陆的时间横跨五百年,于杜松城而言不过区区五十年——隔绝杜松城中南城与北城的北城防线,其实是一面约五米左右的由钢筋混凝土筑起的高墙。从前两个地区的人修筑这面高墙用以物理隔断思想,只是精神是不会被封锁的,人们最终没能抵抗融化在骨血中的伤痛,最终还是团结在一起。而如今这面饱经风霜的高墙有且仅有一个作用,在物理意义上保护杜松城内最重要的建筑们。
北城防线唯一的入口是一个大约一百米的缺口,被修建成了巨大的门。
而此时,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空隙,邀请肖赴和伊刹进入北城·——
伊刹现在真的怀疑肖赴身上有些不可说的机缘了。
或许,这就是神秘又神奇的十三区魔法。
这当然不是所谓的十三区的魔法。肖赴只是没有将自己所有的猜想对伊刹全盘托出。她开车缓缓通过那个空隙,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包括原本追杀她们的白衣人也看着眼前的景象望洋兴叹——伊刹告诉肖赴杜松城内全民皆兵后,她突然想通了另一个疑点。
人们通常称一个面对强敌誓不投降的人为有气节,而自古以来有气节的人们大多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可肖赴与伊刹面对的不仅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是一个政府。杜松市政府绝不是只会硬碰硬的草莽,尤其是能将保密措施做的如此好的政府。他们绝对有后招,但肖赴就是影响这个后招最大的变数。
肖赴自信,杜松城内真正的话事人对她一定很感兴趣。
五十多年的岁月于一座城市而言只不过弹指一瞬,对于人而言却是两代人的生死,四处都是深灰铁灰的建筑,无言伫立,肖赴开的车进入时,像一只甲壳虫。她警惕地用余光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好在身旁还有伊刹在。北城内限速,标志就贴在空隙处最显眼的地方。肖赴入乡随俗,用龟速前进。
忽然,有一个白衣人敲了敲肖赴身侧的车窗。汽车的隔音不好,白衣人的话透过车窗传进肖赴的耳朵,“肖赴女士,伊刹团长,非常荣幸接待你们,我们市长希望与二位进行一次对话,请二位女士下车随我来。”他说的是带口音的通用语,态度恭敬,挑不出错处。在人家的地盘要听人家的话,肖赴从善如流,只是下了车又开始犯难。
丹尼尔被游劭催眠,效果还没有消失,短时间内没办法唤醒他——
反倒是伊刹更坦荡。她的眼睛中读不出对战友安危的担忧,也读不出对于未知的恐惧,仿佛躺在这里的不是她的战友,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肖赴对政治上的事情没兴趣,既然伊刹都不在乎,她也没兴趣做这个好人。两人默契地选择将丹尼尔扔在车里。
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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