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单位大家已经散了，其余三人正好过来，搭上了回去的便车。
张节勍乐见其成，不用挪屁股，很好。
到了民宿楼下，张节勍率先下了车，迫不及待要回去洗漱，她刚吃的含片成分有糖，要刷牙。
蒋萃一路小跑跟上来：“主任！！”
她在张节勍面前急刹车，交出铝板：“药忘带了。”
张节勍叹了口气接过来：“唉，谢谢。”
她不想吃药，定点定量的东西，她记不住。
“很严重吗主任，怎么要吃抑制信息素的含片了？”蒋萃靠着电梯厢，十分好奇。
张节勍给她看包扎的手掌：“不严重，医生都说不严重，就你们赵队如临大敌的样子，唉，提防我，伤心。”
白毛毛都贴在了身上，一点都不飞扬了。
她听到了什么！蒋萃一秒钟偷偷做了八百个小表情，再转过来时，忍不住直接八卦：“主任主任！你之前说回来就是为了和队长谈恋爱，真的假的呀？”
张节勍又掰了一颗含片当零食：“真的，要不然回来干嘛？”
蒋萃：“为了科学事业和人类的未来发光发热啊！只要主任出手，肯定很简单吧。”
“是啊，很简单啊，”张节勍顺着她的吹捧点头，“所以还是和赵霁谈恋爱更有难度吧？我这个人呢，更喜欢挑战有难度一点的。”
蒋萃：……
她们回了房间，蒋萃又说：“赵队的确很难追吧，听说他现在还是母胎单身，哇，这年纪的母单岂不是更难追？？”
加上之前张主任的嚣张调戏，debuff真是叠了一层又一层。
“不知道！”张节勍打空调打开，室温很快就凉了下来，她摔倒床上趴着休息，“反正现在是同事，他必须跟我说话，嘿嘿。”
才在会议室睡过一觉的白毛主任又困了，灯光照射在她身上，头发炫白好看，蒋萃心痒痒，好像摸一把。
主任条件挺好的，蒋萃跟她相处几天，都看到了她许多的好，戴着天才的光环，身藏神秘机要，生活中迷迷糊糊的，工作上有非常可靠。
就是在追求赵队这件事上，不太常规。
嗯嗯……
蒋萃一激灵，是非对错先放一边，难得身边有这样刺激的瓜，先让她吃两口吧！
八卦群里，斥候来报。
蒋萃：[张主任的药丢在车上了，赵队给捡回来的wwww]
阿斗：[队长啊……]
搞钱：[巡回犬，好品(bushi)再探再报！]
蒋萃：[我发现张主任被诏安后，手腕没有那么强硬了，惋惜——]
搞钱：[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想当初在审讯室，我和阿斗是如坐针毡啊（汗）]
阿斗：[赵队现在应该心情挺复杂的]
星星：[骂了老周好久呢，贞洁烈男拒绝使用美人计]
搞钱：[老周是不是早就知道主任会被诏安啊]
搞钱：[他不会是和张主任串通好的吧]
阿斗：[老周真敢让赵队“约会”，我就知道里面有猫腻！看看！当时你们都在反对，只有我一个人支持！（后仰）]
星星：[但是……我们这样偷摸的嗑，要是被队长抓到了会史吗]
星星：[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纯害怕]
蒋萃：[都世界末日了，还不能让我吃两口！！！我偏要吃！！！]
搞钱：[我偏要吃！！！]
阿斗：[我偏要吃！！！]
星星：[你们吃，那我也吃。]
县里的工业园区全员体检已经组织到位，张节勍要亲自去取他们的体检数据和采集的血样。
李乡江顶着黑眼圈，摇摇晃晃地房间。
张节勍问她：“搞完了吗？”
李乡江摇头打哈欠：“还有九千多个数据，主任……可能还得再录两天。”
这会儿的张节勍已经准备出门了：“我去县里取体检数据文件，你不用跟着了。”
李乡江心里暖暖的：“谢谢主任！！”
说完，她脑袋碰到枕头，直接睡死过去。
越野车停在民宿楼下，张节勍出来直径上了车。
车门一关，驾驶座的赵师傅冷漠提醒：“吃药，系安全带。”
“赵队好关心我啊！”张节勍把身上的五个大口袋都掏了一遍，才找含片，“还亲自陪我去取文件。”
赵霁瞥一眼白色长发半遮半掩下的电子手铐，然后发动了车子：“还要进行第一轮走访，工业园区比邻禁区，你还在观察期，不能在安全区边界单独行动。”
上了高速，越野飞驰向前，可惜好的设备都在市区，只能两头跑跑，再跑两回，这条路她就熟了。
熟悉的路口收费亭，熟悉的猴群，今天不够走运，看不到花豹了。
“路两边的树林也是禁区吗？”虽然没有拉铁丝网，但是她好像看到壕沟了。
赵霁答：“不是禁区，还是生态保护区，人类生活的地方，不可能真的把所以异类全部驱逐出去。只要不在这里下车，就不用担心被野生动物攻击。”
张节勍趴在车窗下，望出去：“要是有人下车了呢？”
赵霁：“末日政策启动后，交通网络首先进入最高管控级别。能在这条路上行驶的车辆，没有民用车。”
他顺带闲聊了几句：“多地运输已经被部队接管了，长途货车司机一夜之间全部失业，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职业了。”
全部失业，听起来有点可怕，放国外这就是混乱的开始，她很好奇这样的巨变是怎么让社会秩序依旧得以维持的：“失业了，司机能做什么？”
总要有养家糊口的工作，人得活下去。
“组织培训无人车辆远程操作技术，工业园区外面不是有座高架桥吗，那条路就是急速修建的无人货车通道，相当于是大型的传送带，人不能上去。”赵霁说的话让人安心。
老司机们很懂路况的，迈过了简单的操作技术门槛，就能化身老油条了，比培训无货运经验的纯技术类人员性价比更高。
这都不算是转业。
这个工业园区有十三万多人，张节勍翻了一下纸质文件，然后在网络后台检索“孕”，哗啦啦一片高光，正在怀孕的人数高达六千人。
六！！千！！！
同时怀孕，时间差距不到三个月。
当地县医院的王主任看张节勍脸色不太对：“今年是末日第三年，国内缓和了很多，人口出现一个爆发增长点算合理的吧？”
“可是六千多个孕妇诶……”张节勍没有反驳王主任的观点，因为这个时代下，发什么都有可能，过去的数据已经没有那么高的参照性了。
王主任点了点头：“我们现在也是还在摇摆不定，但是它就算奇怪，也无从下手。张主任，您有没有待选的突破口？”
张节勍还在看数据：“让我想想。”
“王主任，孕妇家庭都有走访调查过了吗？”赵霁站在一旁提醒。
王主任吸着冷气，有些头疼：“没有走访，但是看诊的时候都问过不少，最多的答案是主动受孕。所以我们觉得，孕妇是多了，但人家愿意生，我们总不能不让。”
张节勍拖动办公椅，在电脑上找出来一个国际妇幼健康网站：“重点检查一下胎儿，这是国外最新版的一份胎检单，按照上面的项目来查，如果设备不行，就向上申请设备，要用到不周山的可以找我签字。”
王主任有些质疑：“国外的情况还没有国内的好呢……”
“就是因为国外情况恶劣，所以版本比较超前，样本丰富，取之不尽。”张节勍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都生出了一些无力感，“这组检查项目可以预判早期流产和过期妊娠，数据上会有一些给予国内外环境造成的误差，不过微调即可。”
她解释道：“末日中，处在人类生活区域的蜂群蚁群最容易遭受攻击，所以蚁后的迭代到了非常恐怖的一个频率。每一次蚁后死亡，它们就会开始紧急培育下一任蚁后。急造王台的信息素，非常容易潜移默化地影响到附近的成年女性，致使成年女性受孕意愿强烈，受孕成功率提高。”
赵霁立刻就想到了罪魁祸首，眼神凝上一层霜：“那个黑工厂存放了大量的膜翅目信息素，他们还有泄露和废料违规排放历史。”
王主任紧张起来：“成年女性？这个范围是？？”
“国外是25岁，国内严控激素，年龄要往上提一点。”张节勍勾起了嘴角，谈笑说道，“现在外面已经有学者倡议自己国家的政府参照急造王台信息素作用的女性年龄作为女性的法定成年年龄。”
她又说：“但是因为男性的成年年龄参照还有争议，所以被压了下来。”
离开医院，在走访的途中，赵霁憋不住问：“为什么女性更容易受到急造王台信息素的影响？按理说工蜂的急造王台信息素只是哺育……算了，我就是随便问。”
他是想起了张节勍的那个“规矩”。
没想到张节勍回答了他：“因为物种的差别呀，蜜蜂的生产和哺育蜂王有分工，而人类要从怀孕开始，自己生自己喂。”
她的回答仿佛是一个开启按钮，赵霁接着又问了下去：“生孩子就是为了完成哺育‘蜂王’这个行为吗？”
张节勍手里捏着药板：“应该……是为了……‘蜂王’的出世。但是我们有成千上万的案例证明，人类的‘蜂王胎’不会出世。”
赵霁把车里的温度往高调了调：“就是你说的，早期流产和过期妊娠？”
“是啊，当母体认为自己是蜂王时，会在一到两个月里判断自己该‘产卵’了。正好，人类受精卵形成胚胎需要三到八周。如果超过八周没有流产，这一胎的发展就会转为过期妊娠。导致过期妊娠的原因是：急造王台通常不止一个，王台里的王储出生需要和同期姐妹搏杀，胎儿想要生下来就会爬会走会打架，十个月是远远不够的……这就导致了，医疗条件落后地区往往只有一尸两命的结局。”
张节勍深深看了一眼赵霁，平淡地笑了笑：“这个成果的出现看似简单，其实从无到有求证精确是很不容易的，不得不提一句，这离不开印度提供的一亿两千万样本。”
国境之外，即是炼狱。
到了走访的一个小区，赵霁把车停在麦当劳门面前的停车位里。
顾客从里面出来，裹挟着浓郁的炸鸡薯条香味。
张节勍闻了闻，走不动了：“想吃薯条和炸鸡汉堡。我没有钱，你给我买。”
走在前面的赵霁震惊回头：“你在外面流窜三年，还没吃够吗？”
张节勍拖住他的衣袖往里走：“我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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