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面的热气缓缓上升，与空气之中的冰凉相撞。
姜予棠没想过沈靳言今晚也会在这儿，但对方既然已经来了，自然也不能赶人离开。
沈靳言今晚看起来似乎很忙。
即使半身都泡在池子里，却仍旧在打着工作上的电话。
姜予棠收回目光，自顾自脱去身上用于保暖的外套，薄薄的一层泳衣紧贴着白嫩的肌肤，匀称的身材没有多余的赘肉，只是那露在空气中又细又长的双腿正因为寒冷而忍不住细细颤抖。
她走到池边，蹲下身子坐在台阶上，两只腿先伸入温热池中，紧接着扶着一侧的栏杆，慢慢悠悠下池。
“我牵你吧。”低沉的嗓音跃入耳里，姜予棠抬头，看着不知何时挂断电话的沈靳言到了自己身边，朝着她伸出了手。
“不用。”
寒冷被温热的池水一点点被融化，消散。
长发尽数被扎成丸子，没有遮挡的颈部线条优越，连接着两肩之中凹陷的锁骨。
姜予棠站在池里，手扶着边缘走到一侧，接着坐在匿于水中得台阶上。池水的温度比她想象中要高些，没一会儿脖颈就起了层薄汗。
这会儿，Frank和尤念正激烈地聊着天，缘由是Frank年后要参加一场走秀，主办方邀请了不少明星同台走秀坐镇，尤念喜欢的演员也会去。
姜予棠没事做，就在坐那儿听他们说话。
比起滑雪，在冬天里泡温泉要显得惬意，舒服很多。
四个人泡在同一池子里，Frank提议几人可以玩点游戏解闷，尤念提出玩数字炸弹，谁要是说中了炸弹数字，就要遭受其他人的泼水攻击。
游戏虽然简单，但四个人玩起来也没显得无聊，反倒很有乐趣。
Frank的好运气一直延续到泡温泉，总共玩了四人，一人出了一次数字，除了他自己出数字地那一轮是姜予棠说中数字以外，其余的几把都是他输。
池水被一股股力道激烈地拍打，溅起的水花毫不留情地往他脸上扑来。Frank一边笑一边不忘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嘴上还说着这运气也不总是为他带来幸运的事。
伴随着沈靳言的手机铃响，激烈的游戏暂时终止。
“我去接个电话。”
沈靳言说着，上了岸。
冷空气之中，男人裸.露的上半身线条尽显，美妙的风景只是惹人欣赏的，池里的尤念毫不掩饰地眯着眼准备数腹肌的块数，只可惜对方转身太快，她只晃了眼。
“你知道沈靳言有几块腹肌吗？”她问Frank。
Frank耸肩表示不知情，随后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姜予棠。
“我有点想休息了。”
姜予棠说罢，便抓紧拉杆，借着力道拖起身子上岸。
在淋浴间里冲了澡，姜予棠换上干净的衣服，小屋里的暖气充足，即时不用穿外套，也不会觉得冷。
洗澡时戴了头套，但还是有碎发不免沾水，湿哒哒地黏在脖颈处。
推开淋浴间的门，源源不断的热气便争抢着从门缝里钻出。视线里，周围一片朦胧，待热气消散，男人的脸逐渐清晰。
沈靳言不知什么时候进到屋里，姜予棠见到他在这儿，有些发愣。还没等她反应，沈靳言一手抵在门框上，深邃的眼眸之中映着她略微潮红的脸。
“姜予棠。”抵在门框上的手不断缩紧，筋脉分明，沈靳言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谈谈。”
落地窗外，池子里的一男一女正你来我往地聊着天，尤念和Frank认识的这段时间，没少让对方帮着分析那份缘分先生的心思。
姜予棠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视线里，原本空荡的大理石桌面多出了装着热茶的杯子。
“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姜予棠没拒绝沈靳言的好意，既然她答应了对方愿意坐下来好好谈谈，就不必在用各种方式规避他。
热茶的清香扑鼻，小抿一口，暖意直通全身。
姜予棠浅尝即止，干脆利索地问他：
“你想谈什么？”
沈靳言没急着回答，不紧不慢在她正对面入座，品了口茶。
“分手之后，我常常会做同一个梦。”
“梦见我一个人被困在白色的空间里，我走了好久，才找到一扇门。”
“可无论如何，我也打不开那扇门。”
古怪难解的梦境让姜予棠不由得皱眉。
沈靳言特意将她留在这儿，就是为了讲解他那所谓的梦境吗？
“所以，你只是想和我分享你做的梦吗？”姜予棠作势要走，“这样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等等。”
沈靳言出声，试图将人留下。
他甚至开口说：“听我说下去，拜托。”
无形的线牵动着姜予棠的身体，她吸了口气，默默坐回了原处。
这次，沈靳言不再继续讲述他的梦境，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姜予棠，毫不遮掩自己的目光，打量着她脸上的每一处。
分手之后，这样平静的相处时关对他来说是十分难得的，他贪心地想要多留住一些。
时间仿佛被凝固，两人的眼眸里只装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姜予棠被盯得有些发麻，想再次出声说自己要离开时，沈靳言终于肯出声。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内心的缺口需要别人的爱来填补，我急切地盼望着有一个人能毫无保留地爱着我。”
“那时候的我，只希望这个人是完完全全爱着我，不会离开我的。对我来说，她是谁，她的性格怎样她的灵魂怎样都不重要。”
从小的经历，让他在感情上成为一个自私的人。自私地认为，只要那个人足够爱他就好，满足这一点，换做是谁他都能接受。
过去的回忆如狂风席卷而来，掀起平静外衣下的内心，复杂的情绪在翻涌，连呼吸的频率都不得不加快。
“可我错了。”嗓子眼里藏着的话是一根根又尖又细的针，匿进肉里，翻出了血液。
在姜予棠离开他的世界后，沈靳言认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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