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进步的心,第二天楚越一起床,就找到军中文吏,询问军功爵具体细节。
文吏拿出了竹简,将秦军所有爵位一一介绍,包括获得每一等爵位需要的人头、获得后的待遇、日常享受的补给、归乡后可以出任的官职、占据的宅邸、田地、奴隶,爵位的遗传、继承等等,事无巨细,全讲了一遍。
好长的游戏介绍。
还是篆书版。
楚越听完,又自己看了看,大概明白这划分详细的十六等爵位,实则只有三阶,民爵、大夫爵、卿爵。
军功爵等级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是在周原有的体系上,发展演变而来。侯作为特殊的存在,是在后来才被纳入军功爵体系,形成广为流传的二十级军功制。【1】
列国是周的诸侯,国君最高能置的官吏,是卿,后来周室衰微,卿往上便多了封君,秦国没称王之前,国君自己都是诸侯,故而不能再封侯。
称王之后,最高便成了侯爵,与君爵并用,比如范雎封于应,为侯爵,也被称为应君。
武功封侯,是军功爵时代最高理想。
但能封侯的人毕竟没有几个,更多的人,还是在中低级爵位之间沉浮。寻常百姓授爵,最高不会突破民爵上限不更。
不更,享受不用充当更卒的特权。
大家都不更了,谁去更?让秦王去吗?让衮衮诸公去吗?那必然是不能。
不同出身的人,起点也不同,到达的终点也不同。
楚越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初步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
“先学武,努力当上一级公士。”
她的口号很响亮——
“今年打基础,明年秉文兼武。”
“五年模拟,三年实战,枕戈待旦,争得军功!”
白起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她是去赚军功,不是去送军功。
练武,才能先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武安君’特训班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日子里开课了。
零基础小兵爆改超级兵,一年大良造,二年当封君,不要999,只要99,支持付款方式——秦半两【2】。
白起教了她一套非常实用的格斗技术,在强化新兵营阶段的格杀精要基础上,针对她的特长,挑出部分招式,重点练习。
三板斧能搞定的事情,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技巧。
‘老师’教的有道理,楚越学的也很顺利,毕竟她可是同时选修过健美操和太极剑的女大,这都能完美通关,肢体协调能力,不言而喻。
楚越理论掌握的非常好,不可谓不扎实。
但到了实操,问题就来了。
她只是犯了全天下人都会犯的错误,贪生怕死罢了。
楚越来的时候,背着一把剑,嬴华又给了她一把,这两把剑,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剑,铁做的东西,在还大规模装备青铜武器的时代,不可谓不先进。
可惜落在她手里,明珠蒙尘。
不是太极剑课上那没开锋、软绵绵的道具剑。
这两把剑,都是真剑,吹毛断发。
剑越锋利,楚越越害怕它割到自己,轻则流血,重则破伤风,好好的格斗精要,让她耍成了贪生怕死剑。
白起不得不叫停她,“你不要害怕,你越害怕,恐惧就会越强烈,一旦让恐惧占据你的主导,你就会乱,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平静。”
楚越端详着认真传授自己战斗心理学的白起,心想名将的素养就是不一样。
但‘名师’说了一箩筐,楚越还是害怕。
毕竟,剑会割到她身上,又不是白起身上,痛的是她,流血的是她,不是白起。
多练习了几遍,楚越熟悉了招式,生疏感与贪生怕死感渐渐褪了几分,格斗精要看起来便有模有样了。
白起找来魏冉,让他跟楚越对打,自己双手抱臂,站在一旁,聚神观看。
“你怎么不自己来?”魏冉一头雾水。
白起顿了一下,“还是你来吧。”
魏冉蹙眉,狐疑盯着白起,他想了想,答应道:“行吧。”
第二个问题随即出现。
楚越砍不下去。
她也想下手啊,但每次举起剑,脑海里就会响起一句话——
“打赢坐牢,打输住院。”
她咬咬牙,想要克服这句话,下一句又接踵而至。
“致人受伤,五到十万。致人残疾,二十万。致人死亡....”
早知道不听那个普法讲座了,只是去凑个人数罢了,这该死的知识,怎么真的进脑子了?
而且,对面是魏冉。
这么一犹豫,楚越手里的剑就被他打掉了。
铁剑拍在手背,五指便不受控制的张开,剑应声而落,魏冉甚至不需要别的动作,便轻而易举把剑架到了她脖子上。
他收了剑,‘嘶’的吸口气,蹙眉看向白起,“就这?”
魏冉转过头,打量着楚越,“你教习没教你格杀吗?你也不砍,也不躲,你站那儿干什么?打算资敌军功吗?”
说话怪损的。
楚越尴尬摸了摸头,“教了啊。我还学的挺好呢。”
军训的时候,武器是木的,招式是死的,楚越轻轻一学,就是优秀。
白起眼中满是忧虑,“要在战场上,你刚才就死了,魏冉会给你机会,但敌人不会,他们会砍下你的首级,去换军功。”
魏冉摇头,却看得很开,拍了拍白起肩膀,“没关系,毕竟立春现在对的是我,等他上了战场,砍两个魏军,自然会明白的,到时候就不一样了。”
白起轻叹口气,算是默认了魏冉的说法。
楚越也叹气。
唉——
生活太难了,她又想回咸阳了,嬴轩....
战争到来的悄无声息。
张仪出仕魏国为相,意在控制魏国朝秦,但魏王不听张仪之言,朝见秦国,反而用公孙衍合纵,五国相约为王。
秦王大怒,当即发兵攻打魏国。
调兵的命令下达,军队日夜兼程,很快就到达指定位置,肉眼可见的,秦军兴奋起来。
楚越到河边打水,望着一片陌生的地方,不由出神。
她知道所有人的命运,唯独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楚越已经不知道自己和历史的关系,如果她是历史的一部分,则她的命运也是固定,如果她不受历史约束,那是否代表,历史可以改变?
作为一个历史研究生,她当然不觉得历史能改变。
但作为一个人,没人希望命运是既定的。
她矛盾、迷惘、彷徨,然后一口气吃了八个魏冉打回来的柿子。
这野柿子真甜,像一汪蜂蜜。
作战的军令下达,魏冉收到军令,下达麾下。
“不要害怕,往前冲就是,身后交给我和白起。”魏冉安慰她道。
‘名师’也为楚越押题。
白起道:“没必要害怕,你比一般士卒要强,应该是他们害怕你,而不是你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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