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少忍痛割爱开了三瓶珍藏的好酒,还得表现得乐意至极。最后整个甲板的人都醉得不成样子,空气中弥漫着热带水果熟透后的糜烂香气,玩得很乱。
舒枕山坐在清静的角落,能将整个甲板尽收眼底。
郝乐瘫在他旁边,餐桌上堆了至少八个盘子,他满足地摸着肚子:“要不是又馋郑家私家主厨的饭了,我才不想来。光看着他们玩我都觉得累,那个跳钢管舞的妹子转得我头晕。”
“嗯。”舒枕山面色淡然地低头敲字,时不时抬眼看一下人群,也不知道他看的是谁。
郝乐脑袋凑过来看舒枕山在忙什么,眼睛一亮,压低声音惊喜道:“董事会同意造机器人啦?”
舒枕山又嗯了一声。
“那你现在还加什么班啊,还不快庆祝庆祝!去开瓶香槟!”郝乐推了他一把。
舒枕山:“在组建团队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做。”
“……”郝乐幽幽叹了口气:“哎,阿枕,休息一天,机器人又不会孵不出来了。何必把自己搞得跟高三学生一样累?你又不用高考。”
舒枕山:“我要的。”
郝乐仿佛一个表情包:“哈?什么时候考?”
这么离谱的问题,舒枕山居然也答了:“三周之内。”
好吧,郝乐喃喃自语,我时常跟不上你的思路。
这些年承砚集团一直在稳步扩展在科技领域的布局,投资额都不算大,行事低调。但舒总眼光毒辣,几乎没有失败的项目。从几年前,郝乐就能看出舒枕山的野心,或者说,是他一直不愿明示的理想。
郝乐有时跟他开玩笑,说阿枕,你从世界第一的工学院毕业,回来做财大气粗的土地主实在太屈才了,你应该发明一堆新科技,带领全人类跑步进入赛博时代!
舒枕山反问:你不是说我应该去当男模吗?
郝乐妥协地耸耸肩:“行吧,你爱怎么加班都行,但是你就不能回公司加班吗?你看看这是能工作的地方吗?你也不怕哪个二代偷看你的资料然后泄露商业机密。”
确实不是适合工作的地方。舒枕山看着舞池里光怪陆离的光线,妖魔鬼怪般的男女……以及追光灯下那只灵动洁白的蝴蝶。
不论他们在玩什么酒桌游戏,打什么牌,冉步月都融入得很好,即使是从未接触过的新游戏,冉步月观战一局立刻就能上手。该藏拙时不露锋芒,该出手时大杀四方,手法很聪明,在人精堆里游走自如。滴酒不沾、借刀杀人地默默灌倒了很多人。
几个些真才实学的公子哥意识到他很厉害,邀请冉步月之后去他们的俱乐部,冉步月却笑而不语,像一只抓不住的精灵,转而投身旁边姑娘们的歌舞派对。
被酒湿透的衬衣早已不翼而飞,冉步月身上穿着一件不知道谁为他披上的镶钻无袖背心,头上也戴着顶不知谁送的钻石皇冠,简直是上流世家的贵公子,冉步月被簇拥着,随着节奏轻歌曼舞,跳得漫不经心,美得毫不费劲,勾得人无法移开目光。
舒枕山从来不知道冉步月这么吃得开,在他的印象中,Ran还是那个在派对上表现局促的大一新生,用冷脸掩饰拘谨,会偷偷询问舒枕山怎么叠口袋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像一只窝里横的乖乖手养鸟。
而现在,女孩子们的香水味缠绕着他的小孩,公子哥们称兄道弟的手臂搭着他的小孩,价值连城的好酒像雨滴一样落下,洒在冉步月和陌生人们放慢镜头的笑容上。
舒枕山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从那个飘满彩色气球的午后到现在,从那个只爱泡实验室的小男孩到现在熟稔推杯换盏的贵公子,冉步月已经独自走了太长的路。
在飘满辉煌金屑的慢镜头前,舒枕山心中居然只有一个想法——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冉步月肯定受了很多苦。
冉步月大概是玩累了,还没来得及放下酒杯,身子就晃了一下。
风筝线被狠狠扯动,舒枕山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然而他还未迈步,就见到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模出手扶住了冉步月,低头关心询问状况,看起来笑容很温柔。
年轻人端来一杯温水,冉步月没推辞,看嘴型,他还对男模说了“谢谢”。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坐到旁边的矮凳上,手臂紧挨着手臂,笑着不知道在聊什么。
舒枕山好像挨了当头一记闷棍,但又没法迈动脚步。
他现在要去做什么?扯开他们俩吗?凭什么,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
冉步月刚才笑着问,舒总,我喝我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现在冉步月除了欠他一笔荒唐的清洁费,和舒枕山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分开了六年,冉步月和多少人约过会、接过吻、上过床、谈过恋爱、甚至打算厮守终身?
——这些,统统和舒枕山没有任何关系。
该死的。
一股无名野火突然灼烧他心的荒原,方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冲动又野蛮地窜上来,难以言说的焦虑感飞快地蚕食着他,浑身顿时涌出一层冷汗。
舒枕山几乎是有些慌张地从贴身内兜掏出一片什么东西,紧紧攥在手心,渴求地用指尖摩擦布料粗糙的纹路,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唯一的浮木。
不知是因为六年前他们的分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舒枕山染上了这个毛病。他很矛盾,渴望人的触碰,在日常生活中又极为排斥。他强烈地渴望占有什么,又极度害怕失去,以前症状严重时甚至会做出破坏性行为。
所以刚才被冉步月触碰的那一瞬间,身体本能地做出了抗拒,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舒枕山强迫自己转移目光,看向深邃幽暗的大海,默念医生教他的方法,调整呼吸,告诉自己处在一个绝对安全的、舒适的地方,放松双手,将注意力从触觉上移开,平、静,平、静。
坚强的意志打败了一切,舒枕山颤抖着松开手,掌心里沾着旧红酒渍的方巾已经被他揉成了一团。
再回神时,冉步月身边的那个男模不知所踪,舒枕山不明显地松了口气,心跳平复了许多。
“什么,你说船上的白松露没了?”郝乐难以置信,勉为其难道,“哎好吧好吧,没事,那给我做一份黑松露剁椒鱼头吧。”
郝乐一转头,被舒枕山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忙问:“阿枕,你没事吧?”
“……”舒枕山还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幽幽地说,“幸好郝家没有进军餐饮行业。”
“不允许你质疑我对美食的品味!”郝乐怒气冲冲地说,“船快要返程了,你还要吃什么快点下单,一会儿大厨就休息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舒枕山诚恳道:“谢谢郝大人提醒。”
船正在返程,意味着派对接近尾声。
那些烂醉如泥的公子哥们估计会在船上或者海边私人会所里挑几个模特度过春宵一夜,舒枕山和吃回本了的郝乐显然不属于此列。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冉步月就不见了。
舒枕山站起来:“我去换衣服,准备下船了。”
郝乐摆摆手:“哦,拜拜。我要等我的黑松露剁椒鱼头。”
舒枕山目标很明确,直奔下层公共更衣室。
冉步月现在身上没半件干净衣服,就他的洁癖程度,一定会换上得体的衣服再走。客舱里的私人浴室大概率被富哥们占了,冉步月不可能擅闯,所以他只会在公共更衣室。
和甲板上的杯盘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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