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初被苏晴的质疑和李悦的附和问得一怔,心头随即涌上一股急切,她不想让刚认识的室友对江挽生产生误解: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其实她……”
她急于辩解,是因为她深知这种误解源于对江挽生本性的不了解。
江挽生骨子里确有冷傲,却从不恃强凌弱,盛气凌人。
她的“拒人千里”更像一道透明的界限,只要不存心挑衅,她便如同清冷的雪原,安静而无害。
“其实她……”沈念初话到嘴边,那句“挺好的”却卡住了。
这样概括似乎并不准确,江挽生的“好”并非普世的温情。
沈念初眼前倏地闪过一个画面:
高中时,有位女同学不小心踉跄着朝江挽生方向倒来,近在咫尺,江挽生明明只需轻轻一扶,却毫不犹豫地向后撤了一步,全然避开那份波及。
她的那份善意和关切,仿佛……只对自己这特定一人流淌?
在书本即将砸中自己额角时,是江挽生毫不犹豫地伸手挡开;
在足球裹挟着风声飞扑而来时,是江挽生眼疾手快地将她拽离危险;
在言语奚落落到自己头上时,更是江挽生用那独有的清冷和强势,毫不留情地替她挡回所有伤害……
过去的沈念初未曾深究这些。
反倒是暑假那段失联的时光,当她独自回想时,这些被江挽生视作平常的举动,才惊觉有多么弥足珍贵。
扪心自问,有几人能为一个连“朋友”之名都尚未明确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在江挽生之前,沈念初的生命里,确实未曾有过这种不图回报,却处处维护的存在。
短暂的停顿后,沈念初的声音带着一种温柔的笃定:“其实她对我挺好的。”
苏晴和李悦听到这个答案,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无奈。
“你管这叫挺好?”苏晴撇了撇嘴,目光里带着审视,近乎是质问。
“念初,你该不会是被她下蛊了吧?”
她总觉得沈念初的这种认知里,掺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盲目。
沈念初看着两人困惑又略带“你是不是傻了”的神情,原本急切想辩白的心情忽然像被戳破的气球,无声地笑了,却不再开口多言。
她心里清楚,想仅凭三言两语让苏晴和李悦理解江挽生,几乎是不可能的。
江挽生那份独独交付给她的,笨拙又强大的好,或许只有她自己才能真切体会并珍藏在心。
旁人不懂,也就不懂罢。
就在这时,江挽生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
沈念初立刻迎前一步,将那个黑色的手提包递还给她:“给。”
江挽生伸手自然地接过,目光在沈念初脸上短暂停驻了一瞬,声音平淡无波:“谢了。”
华清商学院的标志性礼堂气势恢宏,内里装饰考究奢华。
据说它那巨大的穹顶之下,能容纳整整一万人就座。
而今年商学院各专业的新生总数,恰好汇聚成五千余人的海洋。
当四人随着人流步入礼堂时,场内早已黑压压一片,人声鼎沸,热闹如同炸开的锅。
她们的出现,尤其是并肩而行的沈念初与江挽生,瞬间攫取了附近不少的目光。
单论一人已是吸睛所在,此刻双璧联袂,更引得交头接耳与悄然打探。
许多目光黏在她们身上,心思活络的人已在低声询问这两位是何院系何班级,渴望结识。
江挽生步履从容,浑然天成一股自信气场,周遭所有探寻的视线于她而言,都像拂过山石的微风,掀不起半分波澜,那张精致脸庞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峻疏离。
而沈念初,有江挽生这堵无形的屏障在侧,心中奇异地添了许多底气,面对那些毫不掩饰的打量,她也坦然自若,显出与其温婉外表不符的沉稳镇定。
两人并肩前行,一清冷如月,一温柔似水,气质迥异,却又在某种张力下形成奇特的和谐。
她们选择了离舞台最近的一号门进入。
按照安排,企业管理系一班的位置正好在正对舞台的前几排,紧邻着领导预留的嘉宾席。
在这种官方场合,前排往往是学生避之不及的“危险地带”,不仅容易沦为领导的视线焦点,更缺乏开小差的自由。
因此,第一排位置空了不少,后方倒挤得满满当当。
江挽生和沈念初却对此毫无抵触。
两人径直走向前排,自然而然地在靠近走道的位置落座。苏晴和李悦自然只能跟上,不过她们都选择了挨着沈念初坐下,无形中将江挽生稍稍隔开了一些。
此时校领导尚未入场,各班班主任穿梭在座位间尽力维持着秩序,但面对这群刚刚挣脱高中束缚、正处在新鲜兴奋顶峰的新生,约束力显得杯水车薪。
偌大的礼堂声浪鼎沸,嗡嗡的交谈,嬉笑声汇成一片,更像熙熙攘攘的集市。
苏晴刚坐下,便语气带着半开玩笑的试探,隔着沈念初向另一侧的江挽生探询:
“挽生,你住几号宿舍?我们宿舍最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舍友,不会刚好就是你吧?”
沈念初闻言瞬间睁大了眼睛,目光带着惊讶投向江挽生。
她先前从未往这方向想过!
主要是在她的认知里,江挽生从未提及过“陈浅”这个名字,她也从未在江挽生的社交圈见过这号人物,这层联系自然被排除在可能性之外。
江挽生侧过头,迎上沈念初错愕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我今早刚到校,所以宿友是不是你们,我不确定。”
她顿了一下,报出信息:“我只记得分到的宿舍号是408。”
“408?!”苏晴和李悦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意外和终于揭晓的恍然:“我的天!竟然真的是你!”
沈念初则是彻底愣住了,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感受。
喜悦固然有之……能和江挽生继续同寝自然是意外之喜。
但这喜悦刚萌发,就被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低沉掩盖过去:那个叫陈浅的女生,似乎和挽生关系匪浅?不然怎么会帮她那样细致地收拾床铺……
李悦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由衷地感叹:“这缘分也太奇妙了!高中三年同桌,大学竟然还能分到同一个宿舍!”
她的语气是纯粹的天意感概。
苏晴和李悦都没往人为因素想。
开学须知里关于宿舍分配制度明确写着:新生不得自行选择宿舍,必须无条件服从学校统一安排。所以,这只能是纯粹的巧合。
沈念初心底也曾飞快掠过一丝疑虑——难道是她?但立刻也否定了。
那份开学须知她仔细看过,校方的规定确实如此。
江挽生听着李悦的感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唇边牵起一抹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弧度,并未接话。
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轻轻拂过掌心那个形似梅花的胎记,心中暗忖:
所谓的“不得自选”、“服从安排”,对江氏集团在本地分公司的负责人而言,不过是一次轻松寻常的沟通,便能达成的微小目标罢了。
苏晴像是又想起一件事,目光带着好奇探究:“对了挽生,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厉害的背景啊?不然怎么能认识那么多‘神仙级’的朋友?”
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瞟了瞟沈念初,然后压低声音,“你看,除了咱们念初,还有帮你收拾床铺的那位陈浅……
那细致劲儿,我打包票,她绝对是拿整理艺术品的心态在铺你的床!”
她夸张的语气旨在强调那非同寻常的“用心”。
沈念初垂下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她没有抬眼,看似平静无波地坐着,耳朵却捕捉着对话的每一个字。
江挽生闻言,只是将那两条本就修长笔直的腿换了个更优雅的交叠姿势,纤细的手指随意地在紧贴着腿面的深色牛仔裤上弹了弹,像是在拂去不存在的灰尘。
语气是一贯的平淡:“想多了。我能有什么背景。”
她瞥了一眼一脸八卦的苏晴:“至于陈浅,不过是个认识的朋友罢了。”
恰在此时,讲台上走上去一位身材臃肿,顶着啤酒肚,但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他拿起话筒,用力清了清嗓子,那略带沙哑的声音瞬间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喧闹的礼堂:
“各位同学!请注意!请立刻安静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领导们即将入场了!
各班的班主任抓紧最后的时间维持好班级纪律!”
在他的威严口令和班主任们更紧迫的呵斥下,礼堂里震耳欲聋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迅速消褪。
学生们像受惊的鸟雀,纷纷归位落座,交头接耳变成了安静等待。
紧接着,雄壮激昂的音乐奏响。
一列校领导们在掌声中鱼贯而入,在预留的领导席上依次落座。
那位西装笔挺的张主任重新回到话筒前,先是朝着领导席方向恭敬地深鞠一躬,然后转向台下黑压压的新生们:
“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欢迎诸位来到华清商学院!我是学生处的张主任,非常荣幸能够作为主持人站在这里与大家相见。”
张主任简短的自我介绍换来了礼节性的掌声。
掌声平息,他继续流程:“今日,是我们华清商学院开启新篇章的日子。
首先,我谨代表全校师生,对在座每一位新同学,致以最热烈的欢迎!
接下来,我们隆重有请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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