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在东宫安心养伤期间,三方联合调查旧案的速度在萧引弛有意推动下,开始进展飞快,一开始模棱两可的人眼看关键性证据都已被找到,也不再故意拖延;再加上萧文的态度明显也是想要尽快调查清楚结案,因此不久后,旧案便已调查得差不多。
但萧引弛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随后太子殿下“痛失臂膀”后震怒异常的消息便在京城传开,不少人也想看这名性格温柔甚至有些内敛的太子会做出如何反应。
旧案铁证如山,再加上太子查案却遇袭受伤,自己的心腹也“被害”,故事的精彩程度瞬间被编成了各种话本,激起了巨大的舆论。
因此除了先帝时期的梅大人终于沉冤得雪外,重压之下,萧文被迫同意了萧引弛随之开展另一轮新的调查。
那批被栽赃的巨额假银,以及可能被幕后黑手用于其他贪腐的“赃银”,依然下落不明,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
南浔倚在靠枕上,看着手里面阿毛传回来对的消息,眼底看不清情绪。
“咔嗒”一声轻响,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南浔抬眼,见萧引弛一身月白常服立在门口,玄色披风上还沾着些夜露的湿痕。
“殿下。”她主动开口唤道,这也是萧引弛那天离开以后第一次过来找她。
南浔不清楚萧引弛心里想法,是否真的就这样放过了自己的欺瞒,为此语气还是带点柔弱。
萧引弛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到案边,目光扫过她肩膀处贴着的药布。
他指尖微动,终究没伸手去碰,只将一份卷宗递给她,声音比往日柔和些:“梅大人的旧案,查得差不多了。”
南浔的手在袖中猛地攥紧,又被她松开,虽然她早已从传回来的消息中察觉出了案件进程喜人,但是被萧引弛说出来的瞬间,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有些激动,可能这也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影响在里面。
可她垂下的眼帘掩去了所有波澜,只淡淡“嗯”了一声,伸手去翻卷宗,指尖触到纸页时,才发现自己竟有些微抖。
“时间久远,很多当年牵扯进去的人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萧引弛看着她低垂的发顶,语速放缓了些,“梅大人是被构陷的,圣上已下旨昭雪,至于他为什么会被牵扯进其中,背后又是哪些人在操纵……”
“是陛下不想再深究了?”南浔的声音稳得不像话,连她自己都惊讶于这份镇定,不过言语之间还是透露出了些许冷硬。
萧引弛察觉出了她这点不自然,默默按下心中的想法,淡淡开口:“父皇的确不想事情闹大,牵扯出更多的人,但这些人太大胆了,目前京城中沸沸扬扬都在议论,总要有个结果。”
丝毫未提自己在其中是如何推波助澜的,父皇太谨慎了,年轻时还算有些魄力,如今却只想万事太平,糊涂度日。
萧引弛掩去眼底的嘲讽,他可不想等那些老不死的都死了以后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像父皇一样当一个身不由己的皇上。
南浔还是低着头,一页页翻着卷宗,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旧案。她用力抿了抿唇,将心中莫名的情绪压下去,抬眼时,眸中已只剩清明:“我看先帝时期的那桩大案,如今的几个尚书大人似乎都是在那之后才得到重用的。”
萧引弛不意外她的敏锐,他看着她,火光在她脸上跳跃,映得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少了往日男装时的凌厉,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温润。
这几日他总在想,自己对南浔的在意,究竟是因为君臣相得,还是……
他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纤细的肩头,又慌忙移开,落在案上的烛火上:“你是想说吏部尚书李文政和兵部尚书陆仟?”
南浔点点头,这两位大人的升官速度确实有些快。
“这些孤会让司空霁去查,朝堂之事你暂时不用管,如今你在外身份已经暴露,孤便将计就计散播了你被刺杀身亡的消息,这样你也可换个身份待在孤身边继续调查赃银。”萧引弛没有看南浔,语气似乎也只是寻常般道,“你既为女子之身,之后便用这个身份继续,这样更不容易被怀疑。”
南浔点头,她早已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路:“那我可扮作行商,潜入京畿商道。”
“行商?”萧引弛抬眉,视线又落回她脸上,这一次停留得久了些,“你懂商道?”
“略知一二。”南浔浅笑,那抹笑意极淡,却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细微的涟漪,“家父在世时,曾教过些查账的法子。”
这话半真半假,南老先生的确教了一些基本的东西,真正的本事,是来自现代的审计知识。
萧引弛看着她笑,心头莫名一动。从前见惯了她男装时的沉稳干练,偶尔流露的狡黠,却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他喉结动了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也好,货栈我让人给你备好,在城南,离各商队聚集处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名字想好了吗?”
“苏浔吧。”南浔想了想,她的母亲姓苏。
“苏浔……”萧引弛低声念了一遍,觉得这两个字落在舌尖,竟有些温润的触感。
他点点头:“好,苏姑娘。”
南浔听到他开口,神色微怔,抬头看他。
他眼中带着惯常的温和,可那目光似乎比平时沉了些,像含着什么未说出口的话。
她没多想,只当他在斟酌后续计划,便低下头,继续梳理卷宗里的线索:“从当前所有信息来看,或许能从京城钱庄和银匠铺查起。”
“嗯,”萧引弛应着,却没怎么听进去。
他在想,这几日总忍不住想靠近她,回想起之前看她处理公务,听她分析案情,便会心情舒畅,如今甚至只是看她安静地坐着,心里就会莫名安定。
这种感觉,让他困惑,却又忍不住沉溺。
他想看清自己的心思,便找些由头来这里,哪怕只是坐着不说活。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强压着沉冤得雪的激动,专注于接下来的布局;一个纠结于自己莫名的心意,试图从她的言行中找到答案。
谁也没发现,对方的目光偶尔掠过自己时,带着怎样不同寻常的深意。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时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
不久后,在南浔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时,“苏姑娘”悄然上线。
一个家道中落但精明干练的年轻女子,成了京畿商道上新出现的行商。
她接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货栈,以“苏浔”之名,游走于各路商队和钱庄之间。
凭借现代带来的审计思维,苏浔的目光精准地落在账目异常和货物流向的微妙偏差上。
哪些商队资金流动异常庞大却来源模糊?哪些货物明明紧俏却以极低价格频繁易手?这些都成了她抽丝剥茧的线索。
“金线”暗桩网再次启动,这一次,信息流向了“苏姑娘”。
通过“金线三号”的枕边风,苏浔探听到一个关键信息,城西几家背景深厚的老牌钱庄,近期都在秘密进行大宗“旧银”的熔铸和转运,动作异常小心,似乎在极力抹去某些痕迹。
东宫,偏殿暖阁。
檀香缓缓升起,处处透着雅致与威仪。
萧引弛坐在书案后,正听着苏浔汇报进展。
她此刻已换回女子装扮,一身素雅的水绿襦裙,发髻简单绾起,只簪一支白玉簪。
她语速清晰,条理分明,将商队账目疑点、钱庄熔铸旧银的情报一一分析。
萧引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再是那身灰扑扑的男装,眼前的女子眉目清丽,带着一种洗净铅华的从容。
她专注分析时,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锐利,只是少了刻意伪装的粗粝,多了几分天然的灵动。
“嗯,做得不错。”萧引弛的声音是一贯的温和,听不出太多波澜,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枚白玉麒麟镇纸。
他的视线,却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从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滑落到她因说话而微微开合的唇瓣,又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处流连了一瞬,才克制地移开。
苏浔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萧引弛的眼神咋回事?
不再是纯粹的上位者审视,里面多了点她看不懂的东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