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从不怀疑萧引驰早晚会发现这件事,或者她也有些故意为之,未曾真的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因此在萧引驰问出这句话时,南浔并没有多惊讶。
只是萧引驰的确问住了她,她该用一个什么身份继续在这个古代生活下去。
萧引驰问完话,倒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看着她。
认真打量南浔思考的眉眼,萧引驰想,他一定要找个方法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
如果他们两个是相似的人,那感情的东西很难成为筹码,只有切实的利益才可以。
但是萧引驰心里又清楚,虽然南浔看起来爱钱,但她更爱自己,她不会为了钱而留下来。
她只会因为她愿意,而去做一些事情。
南浔想了半天,也终于想好了,她既然生活在这里,接受了原主的因果,也不能把人家的姓给丢了,但她也不愿放弃自己现代的名字,那是她很少的,可以证明自己存在的东西了。
“殿下可以叫我南浔,也可以叫我梅小姐,我承父姓,但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
萧引驰看了她几眼,一直到南浔受不住眨眨眼,才点点头。
算了,放过她。
两个人心照不宣,谈话到此为止。
一个月过去,南浔再一次入宫,她站在宫墙下,看着这个庞然的宫殿,谁也看不清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内侍看到她以后,快步小跑过来。
“梅姑娘,陛下在偏殿等着呢。”内侍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
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月,前一日诏书传遍京城,为先帝时期蒙冤的前户部尚书追复原职,并公布了南浔的身份,只是称她跌落悬崖后被曾经尚书府的下人所救,而后改头换面生活这么些年,听到父亲平反的消息才来到京城。
偏殿里飘着淡淡的檀香,萧引驰正对着一幅舆图出神。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看着南浔,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成为天下之主这件事对他没有什么改变。
“都安排好了?”他问。
“是的。”南浔把手里的卷宗放在案上,语气客气,“这是我这几年经手的有关银钱案件汇总,殿……陛下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南浔一时之间还有点没改过口来,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她对着成为大雍皇帝的萧引驰,内心不可避免多了一些之前不曾有过的顾虑。
脑海中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强取豪夺的剧情,虽然她觉得萧引驰做不出来这种事……
应该吧……
萧引驰没去看卷宗,似乎也未曾察觉她到她态度的疏离,反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南浔在不远处坐下,盯着手中的茶水,似乎很专心研究上面的花纹,反正就是不看萧引驰。
“刑部这几年办的涉及银钱的案子,你比我清楚。”萧引驰的声音低沉下来,“上个月报上来的案子,查了半年,最后只抓到两个跑腿的,关键证据都被毁坏了,最后只想屈打成招。”
南浔点头,她注意到了萧引驰自称的不同,有些拿不准他突然这样改变是想做什么,成了皇帝反而开始想走平易近人风格了?
算了,他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吧。
南浔不再多想,斟酌回道:“传统办案方式的确存在一些问题,这类经济犯罪和普通刑案不一样,得懂算学,懂商道,甚至得知道钱庄怎么记暗账,而且很多涉及面广,人员背后关系也错综复杂,光靠刑部也很难。”
她从卷宗里抽出几页纸推过去:“这是我整理的问题清单,传统衙门办案靠刑讯,可经济犯大多精于算计,账册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专业的人,没有专门的规矩,永远是按下葫芦起了瓢。”
萧引驰对她的“问题清单”来了兴趣,她总能有些小巧思。
南浔心里苦笑,这都是上辈子的牛马经验。
萧引驰仔细看过这几页纸,停在“建立专业机构”那一行,问道:“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独立于刑部之外,专门管钱粮贪腐、□□、走私这些事。"南浔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话,“得有懂算学的、懂律法的,还得有能查消息的人。”
萧引驰听他说完,似乎心里早就有了想法,他抬眼看她,目光温和:“这个机构就叫‘司金’如何?”
南浔愣住时,他已经拿起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这三个字。
然后放在了她的手里。
南浔拿着纸,看向萧引驰,她似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是很想知道。
萧引驰没有多说什么:“你可以考虑一下。”
他虽然对于让南浔去掌管司金部有自己的私心在,但是于公于私,的确也没有比南浔更合适的人。
所以他这些天,唯一想到的,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留下的办法,就是这个。
南浔看着纸上的三个字,心里难免起了一些波澜。
她看向萧引驰,萧引驰也看着她,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南浔垂眼:“给我几天时间。”
几日后的朝会上,萧引驰的提议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但是大家对于这个新的陛下,目前还在观望阶段,为此大多数人只在心里嘀咕,不是很敢说些什么。
而且萧引驰办理徐元直的时候,顺带清理了一批人,也震慑住了这些剩下的人。
大家渐渐意识到,从前的太子殿下,如今的陛下,并不如他表面上那般温和好拿捏。
“陛下,刑部已有百年建制,何必另起炉灶?”周季方出列反对,“再者,让女子主持新机构,于礼不合。”
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敢出来说句话了。
仔细想想,毕竟涉及到他们刑部,他说这些也有道理。
“于礼不合?”萧引驰坐在龙椅上,声音还是跟以往一般没什么波澜,只是说出来的话没那么动听,“把之前刑部所有涉及银钱的案子,周大人去调阅一下,就知道合不合礼了。”
南浔这几年给刑部擦了多少屁股,他不信这个老狐狸不知道,现在给他说这些官话。
周季方目光一动,看了萧引驰一眼,低下头应是,退下了。
众朝臣:………………
怎么回事?你这就放弃了?你好歹这都三朝元老了,怎么不据理力争一下?
连周季方都同意了,这让他们本身想发言的人怎么办?
难道这就是他能成为三朝元老的秘密?
有些人暗暗心想。
萧引驰没有管下面朝臣的心思,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下的文武百官:“司金部即日起设立,独立办案,直接对朕负责,梅南浔任主事。”
组建司金部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
南浔在城门口贴出招考告示,写明要会算学和懂商律的人,不限出身。
第一天就来了上百人,有落魄的账房先生,有读过书却没考上功名的书生,甚至有几个跑过商队的年轻人。
她让人把库房里的旧算盘和账本都搬出来,在之前白兔寺的院子里搭起简易的课堂。
上午教律法,下午练算学,晚上就模拟查案,后来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来了阿顺和阿毛帮她一起,有些地方她的想法可能还不如他们两个,也算查缺补漏了。
后来云棠也过来帮忙,阿毛也叫了一些人手,南浔有了更多时间以后,就把过去的案子改编成例题,让大家对着账册找漏洞。
有个前钱庄掌柜出身的老郑,总能一眼看出假账里的破绽,南浔就让他当算学教头,教出了不少徒弟。
等到一些有天赋的人逐渐上手以后,南浔就让阿毛带着他们去做一些基本的查案工作,顺便把萧引驰派给她的那些专业的人一块拉上,这下正式编和合同编都齐了。
半年后,《司金条例》刻成了石碑,摆放在司金部院子里。
南浔还让人在各地驿站设了情报点,谁家的钱庄突然关门,哪个粮商囤积居奇,消息都会顺着驿站的快马传到京城。
阿毛带着人把这些消息分门别类,抄在册子上,再加上云棠那边“金线”传过来的消息一块汇总,渐渐堆成了几大箱,那是大雍最早的经济罪案数据库。
运转起来的司金部像一把精准的刀,在几年时间为大雍进行了一场又一场“手术”。
他们抓住了用假账掏空国库的漕运官员,破获了流窜五府的□□团伙,甚至查出了几个打着皇商旗号走私盐铁的富商。
在萧引驰的助力下,一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