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愤愤开口:“殿下,驸马太坏了!您奏请陛下和离,让陛下好好罚他!”
另一位则相对成熟稳重许多,她沉吟一番,道:“驸马此举,着实有些过了。”
先开口的叫画桃,是父皇在世时赐下,身怀武技,素无城府。另一位叫画心,是母皇特意为她选的贴身侍女,最是细心妥帖。二人一文一武,十分好用。
姜沉夏不可置否。
若是曾经的天后必会怒不可遏,甚至当场杀之,可如今......
她垂眸,漆黑的眼睫扑闪两下,遮住了眸底的冷漠之色。
她正要说什么,却见画桃举着胳膊一动不动,表情凝固,目光空洞无神,仿若停止转动的皮影戏的布偶。
不知何时,四周一片死寂的宁静。无论是风声,水声,还是......人的呼吸声,全都消失殆尽。仿佛周围伫立的不再是她熟悉的人,而是……一具具站立的尸身。
这是什么情况?
饶是姜沉夏自诩镇定,见到这情景也不禁感觉心头发毛。她试探着小声道:“画桃、画心?”
无人回应。
姜沉夏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碰了碰画心的手。触手冰凉,好似摸到了冷冰冰的石雕,全然没有人的温度。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空洞的瞳孔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姜沉夏,素来温柔的微笑此刻凝固在嘴角,诡异中带着邪气。
就仿佛披着人皮的石雕像。
姜沉夏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旋即奔跑。
三月虽已见春光,温度却不高。可姜沉夏这样跑起来,既无一丝风,也感受不到一丝冷。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客房那边,看见一位洒扫的婢女正单腿跷着脚在擦门窗,另外一位身子前倾似乎是要迈过门槛。
远处正在训话的管事领着一群黑压压寂静的人,明明头朝向另一侧,却像是在冷冷地望着她。
要冷静。
姜沉夏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惶恐不安。
看来并非是画心和画桃的问题,而是自己以外所有人的问题。当务之急是要查看是否还有其他的正常人,并尽快出府。
就在此时,她听见了“咚咚咚”的声响。那声音一下又一下,说不出的沉闷感觉,仿佛有人在屋内敲东西。在当前这奇怪的氛围下,令人愈发恐惧。
可这毕竟是府内唯一的声音。
姜沉夏决定过去瞧一眼。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发现竟然是柴房,便想起被自己关在柴房内的宣叙。难道他也还“活着”?现在是在求救,希望有人能把他放出去?
她清了清嗓子,问:“宣叙,是你吗?”
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沉闷的“咚”、“咚”、“咚”。
钥匙被放在了门缝处,姜沉夏手指发颤地开了锁,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脚。
在空中摇摇晃晃,时不时撞到旁边的桌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她抬头望去,一个人掉在空中,垂着头,长发覆面,看不清面容。头随着脚的晃动不住地一点一点,他面向她,仿佛正在看着她。
-
“公主?公主。”
轻声的呼唤将姜沉夏从溺水般的冰冷拉回了现实。她转过头,望见画心温柔满带担忧的眼眸,脑海中闪过她冰冷又诡异的笑容,手指紧紧攥住衣摆,好半晌才缓过来。是......梦吗?
“殿下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驸马?”画桃挥了挥拳头,扬起下巴道,“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不舒服打他一顿就好了!”
姜沉夏:“……”
她的面容忽地紧绷,打起精神问:“驸马在哪?还在柴房关着么?”
画桃疑惑地问:“柴房?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殿下是打算一会将驸马关柴房吗?”
画心温柔接道:“殿下,驸马在里面。”
从宣叙房间出来时,应是午时,阳光正烈。可现在,阳光却温和地撒在窗棂,应是巳时刚到的样子。
姜沉夏从不自我怀疑,如今却不禁思索,难道我近日过于操劳,白日做梦了?
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门。公主府客房的配饰向来素雅,可房间中央却不是一派相承的紫檀木桌几,而是置了一个大金桌,显得格格不入。
记忆中,姜沉夏看着着实碍眼,多嘴问了一句。如今虽已知晓了原因,仍是道:“桌子怎么回事?”
她心中默念,只听画心无奈道:“驸马住过来后,嫌弃从前的桌子不上档次,便换了新的。”竟是一字不差。
姜沉夏愈发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回想一番记忆中自己的行动,道:“既然如此,之后将屋中的摆设都换成金的吧。不晃眼可不行。”
姜沉夏心中默念:该画桃说话了。
只见画桃满脸淳朴,道:“都换成金子,多便宜他啊。”
“那你说怎么办?”姜沉夏一边问,一边心中暗道:到傅母了。
画桃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只见旁边走出一个妇人,穿了一身绀色的衣裙,朝着姜沉夏福了福,道:“奴婢觉得弄些金箔纸铺上去就行了。”
姜沉夏点点头以作回应。
现实和梦境岂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可若是一样,那吊死在房梁上的人又是谁?难道是上天预示我这次不要把宣叙关柴房他会死吗?
就在此时,熟悉的呜呜声传来,只听杜若娘一边哭一边喊着等驸马醒了会为她做主。
众人顺着声音瞧去。只见床上的人似乎被吵醒了,他茫然地从床上爬起来,倏然脸色黑得仿佛今日父母出殡一般。
姜沉夏看见他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整个人忽然萎靡起来,叹了口气道:“别吵了。”
杜若娘似乎懵了一下,而后娇滴滴道:“叙郎,方才你睡着,都不知殿下是如何待我的呜呜……”
宣叙恹恹道:“怎么,原配打小三不应该吗?”
姜沉夏不动声色地看他。
对话不一样了,因为宣叙的回答,变了。
她若有所思地扫视,人还是那个人,鼻尖的小痣,潋滟的眼波,只是表情却颇为委屈,仿佛被人欺负了似的,透着一股羸弱的漂亮。
姜沉夏的重点却在衣服。明明出轨,他一身蓝袍却颇为规整,袍子边缘绣了一圈金线,无声添了几分雍容之气,愈发衬得对方俊美明艳,不可逼视。
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捏紧了手帕,拼尽全力才使得自己没有失态。
在那个不知是噩梦还是真实的场景里,那双咚咚撞击的脚上方,也是一袭蓝袍,边缘绣着金线。
……这么巧吗?还是,宣叙有问题?
似乎是姜沉夏看太久了,对方目光也移了过来,问:“你看什么?”
姜沉夏一怔,心道我看看怎么了又不犯法。可她平白多了一份记忆,除了宣叙外其他人的反应竟与记忆里分毫不差。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宣叙导致的这次重历?
凡事以最坏的结果做打算,把人得罪狠了,真使出什么不明不白的邪术,那才是得不偿失,还是应慢慢试探,徐徐图之。
于是硬生生扯出笑来,语气温柔和煦地宛若窗外的春风,道:“夫君如此美丽,我多看两眼又有何妨?”
“好假。”宣叙似是想到什么,懒懒道,“美丽的事物总是不长远的,不如做成标本。”
“先不着痕迹地杀死,待身体放软后用尖刀慢慢剥皮,风干后呈放于假人之上,再以特殊染料保存,就能长长久久了。”
姜沉夏:......
宣叙从前虽然愚蠢,但却不变态。可无论是白日梦里的他还是眼前的他都行事诡异,与从前大相径庭,就好像换了个人是似的……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她一边思衬,一边上前牵住宣叙的衣袖,故作为难道:“沉夏的手,只会刺绣不会杀人。”
她一手牵着对方的衣袖朝前走,那人许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并未拒绝,而是任由她拉到屋内的大金桌。
“好低俗的品味。”宣叙嫌弃道。
“是吗?”可这是你亲手挑的。
姜沉夏不由自主的松开袖子,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幸好背对着宣叙,才没让人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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