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正门被咔嚓一声关上，隔绝了司韶光的视线，只剩下金属门板一片冷冷的黑灰色。
“你这死猴儿！”李婵娟气得张口就骂司韶光，“你到底发什么颠，你信不信我给你来两脚！”
司韶光没说话，沉着脸快速走过去，伸手唰地一下抽开橱柜的抽屉，又啪地一声关上，鞋都没换，踩着拖鞋开门追了出去。
入了夜总有温差，回来的时候没起风，现在却呜呜吹着一小股微凉的夜风。花园里灌木丛的树叶被簌簌吹响。
万籁俱寂，唯余此音，听得人心头一颤。
司韶光脚尖把倒在栅栏前的自行车踢开，跑出去后才看见刘念慢慢向前走的身影。
风那么凉，他连头发都还湿着，斜拢在肩侧，浅米色的圆领毛衣上露出一截苍白的后颈。
“等等！”司韶光喊他。
刘念停住脚步，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没转过身。
司韶光大步追过去，走近了才看到刘念的脸，看上去安静极了。
那双眼睛的睫毛垂搭着，将乌黑润亮的瞳仁遮去大半。
司韶光在他面前停下来，呼吸急促，慌乱地开口，不小心咬到了舌尖，，“我——”
“我就是过来送个东西，没别的意思。”刘念垂着眼说，“放了东西就走，不会打扰到你。”
司韶光的舌尖被咬出了血，火辣辣地疼，“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刘念说，“我就是这次过来跑一趟，以后不会再随便过来，也不会烦着你，你放心吧。”
司韶光说不出话，心脏坠得慌，几乎让他难以呼吸。
“这个给你。”刘念把赵婶给他的袋子往司韶光怀里一塞，“你拿回去，我不要你的东西。”
刘念松了手，司韶光没接，沉甸甸的袋子啪地一下摔到地上，落在两人的脚尖中间。
“你早点回去吧，外面冷，阿姨该着急了。”
刘念说完，转身走了，身影慢慢在司韶光的视线里变小，变远。
司韶光站在原地，攥着捏在手里的围巾，把围巾的流苏攥得变了形。
刘念一路回了中药铺子，掀起珠帘，刘爷正在记账，抬头望他，“送过去了？”
“嗯，送过去了。”刘念回了一声，伸手把藤椅里的外套拿起来，仔细穿在身上。
“怎么了？”刘爷瞧着他的表情，“不是刚才还挺高兴吗，头发都没吹都赶着去了，怎么现在又拉着一张脸？”
“太冷了。”刘念低头摸索扣眼，“吹得脸疼。”
“要入秋了，是挺冷的。”刘爷捏起一颗刘念送过来的豌豆黄配茶，权当饭后甜点，“这味道还挺好，你做的？”
“不是。”刘念说，“外面铺子里买的。好吃吗，我没尝，我不爱吃这个。”
“还不错。”刘爷吃得挺美，“快回去吧，一会儿晚了更冷。”
“那您早点休息。”刘念打了声招呼，走出铺子外，被风吹得缩了缩脖子，慢慢往回走。
拧开铁门回了家，吹风机和发油还在桌子上摆着。
他坐下来，把小太阳插上，脱了外套把头发理顺，从瓶子里倒出一点儿发油在手心里，搓热了后仔仔细细抹在头发上。
衣食住行，他在别的事情上没那么讲究，但唯独爱惜自己的长发。洗头发要用温水，太烫了伤发质。吹头发要用冷风，热风吹完了会毛躁。上发油要在头发半干的时候，效果最好。
吹完头发，他坐了一会儿，总觉得脖颈发凉，抬头看见是窗户没关，掩着半条缝。
是司韶光那天站在外边和他拌嘴的那扇窗。
刘念走过去，砰地一声将窗户推上。
玻璃都跟着打颤，楼上的狗被这动静吓得嗷了一声。
翌日，他特意早早起来，拿着不锈钢盆站在窗边，耳朵贴着窗户等着。
来来回回上班的工人，滋儿哇乱叫地不想去上学的小孩，声音杂乱但不惹人心烦。
叮铃一声，刘念精神头一提，赶紧披上外套提着盆，小跑出单元楼。
来往人群稀疏但不冷清，他四下张望，没看见卖鲜奶的三轮车。
又是一声响，刘念立刻转头，脸上期待的表情立刻拉了下来。
“早啊。”司韶光一条长腿点地，挎着自行车，“起这么早啊，还没到上班的点吧？”
“你神经病啊！”自打之前听说每天早上能打鲜奶，刘念已经馋了好几天了。他真想举起不锈钢盆，照着司韶光的头砸上一砸。
“怎么端着个盆出来，等着打牛奶？人家早骑到下一栋去了，你追不上。”司韶光自顾自地说，“盆拿来，我帮你去打。”
刘念伸手就躲开了，“你少——”
“我去我去！”
手里一空，刘念转头，看见苗苗背着小书包，喜滋滋地就把不锈钢盆接过了，“小刘哥哥，我去给你打，你等着啊。”
小孩天天不想上学，哭丧着脸在路上磨蹭了好一会儿了，觉得干什么都比上学有意思，转身就端着盆乐颠颠地跑了，连出声叫他都来不及。
司韶光真后悔那天路过花坛没对着苗苗的屁股狠狠来上两脚。
刘念冷冷瞪了司韶光一眼，转身追着苗苗过去了。
鲜奶五毛一斤，刘念付钱要了两斤，预备着第二天的份，这样能睡一天懒觉。
苗苗依依不舍地把盆端给他，挥了挥小手垂头丧气地走了。
刘念小心翼翼地端着盆回去，走到三栋附近，看见司韶光还支着车在在那儿站着。
他看也没看司韶光一眼，转身就进了单元楼，反手砰一下把门关上。
进了屋，他在厨房拿出碗来盛了满满当当一晚，躲在窗台后面，边喝边瞄着窗外的人影。
等司韶光走了，他才换上衣服，紧赶慢赶地去上班。
苗大爷一见着他，就高高兴兴地跟他说今天吊单杠又破了记录，推荐刘念也去吊吊。刘念想象了一下自己吊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样子，硬着头皮客套了一句，赶紧转开话题。
还是清闲的一天，昨天还有单子批，今天干脆连单子都没有了，他坐在办公桌前看外国小说。
苗大爷凑过来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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