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决回到岐王府已是晚上。
他是昨日到达的岁都,献捷、朝会、封赏等仪式折腾了一整日,因此今日才将赵蛮姜接出宫来。
但后续还有祭祀和连着几日的宫宴要参加,且经此一役,他现下已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往来结交的达官显贵也纷至沓来。
这些繁琐的章程规矩和人情世故,让他有些焦头烂额。
他在宫宴上喝了两杯,虽然没醉,但此刻也有些晕。但待他进到院里,见到眼前的情境,便立刻醒了神。
两名姿容出挑的女子立在院里,见他进来,齐齐地跪下:“侯爷,妾身给您请安。”
易长决周遭空气骤然冷下来,转头唤了一声:“崔言。”
崔言进了院子,看了一眼易长决的脸色,忙行礼:“将军,宫里太监送来的,说是陛下赏的……说是……”
那两名女子早就被他声音里的冷意吓得瑟瑟发抖,垂着头不敢有任何动作。
“找个地方暂且安置了,”易长决闭了闭眼,冷声道:“以后不要让我在院子里看见未经我允许的东西。”
说完,转身便进了屋。
崔言是见过易长决战场上冷着脸佛挡杀佛的暴戾模样的,忙不迭领着那俩烫手山芋出去安置了。
小厮已提前备好了热水,易长决准备沐浴。
他脱掉身上那身厚重的朝服,解开内里白色中衣和泽衣,低头看了一眼胸腹,上面的伤口已经在结疤了。这几处的伤要早些,现只余新长出肌理的微痒。
唯独手臂上最晚受的伤口还缠着棉布,今日才被赵蛮姜查探过。
他小心地解开绑带,轻轻一扯便带着皮肉,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很在意这处伤。
易长决此刻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觉得这处伤口该好得慢些才好。他伸出另一只手,朝那处伤口用力按压下去,直至鲜红的血液崩开血痂,从指缝渗出……
一阵钻心的疼从手臂蔓延至头顶。
他脑海因这抹疼痛有了一瞬间的清明,低头瞥见伤口越发狰狞的手臂,和那只沾满血迹还微微发抖的手掌,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这是疯了吗。
“咚咚咚——”
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从屋外传来,缓慢,不轻不重。
易长决烦躁地蹙起眉,哑着嗓子问:“谁?”
屋外的人没有回答,片刻后,只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屏退了院里的人,现在已是深夜,王府守卫森严,以为不会有人敢唐突造访,便没有栓门。
易长决迅速拢了衣服,提起手边的剑走向正堂,却见那个刚刚还盘桓在他脑海的的少女,此刻正提着一盏灯笼,大步踏进来。
“出去!”易长决放下剑,侧过身,有些心虚地想挡住那条血肉模糊的手臂,语气透着别扭的冷。
赵蛮姜没听到似的,提着手里的灯,径直走到正堂的桌边。
“我说出去!”易长决眼底难得闪过一丝无措。
赵蛮姜放下手里的灯,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食盒也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一碗汤药,和几个小瓷瓶。
“正好你衣服都脱了,我看看你的伤。”赵蛮姜似乎完全没感受到他的态度似的,微笑着往前凑了一步,拉着他的衣摆,却没使劲。
“跟阮姐姐也学了这么些年,虽没学出太多名堂,但是一般的伤病,我也治得挺好的。”
“明日再看。”他方才就随意裹了中衣,穿着并不齐整,此刻她在这样近的距离也让易长决感受到了一丝局促。
他别过头,不看她。
赵蛮姜牵着衣摆,目光丝毫不回避地看向他的眼睛。“我都备好了,给你配药熬药花了我好久的功夫,明日不就都浪费了。”
易长决看向她的眼睛,神色复杂。
僵持了片刻,他偏过头,艰难地开口:“你坐过去,我给你看。”
赵蛮姜依言坐到边上的椅子上,眼神落在他身上。借着烛火的微光,她这才发现,不知为何他衣服上沾了许多血迹,连同手上也有。
“怎么这样多血?”赵蛮姜又站了起来。
“不小心碰到了。”易长决不擅长撒谎,他眼神闪躲着,坐到她边上的椅子上,把手臂搁在桌上。
赵蛮姜撩开他的袖子,却不知为何短短半日,这伤口竟恶化成这样。看着像是被人有意按着伤处磋磨过。
还专挑着伤处来,是遇上小人陷害了么?
想来这种事他也不会对自己多言,她也不再多问,打开了手边的一个瓶子,小心的把布条用药酒沾湿,然后手掌穿过他的掌心,轻轻托住。
易长决的背脊有一瞬的僵硬。微凉的手掌垫在他手下,那种微微酥麻的柔软触感,从手心蔓延至了全身。
赵蛮姜一手托着他,一手用浸湿的棉布一点点仔细地擦拭伤口周边的血迹。因她凑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手臂上。
对方似乎是吃痛,微微绻了绻手指,像是抓握住了她的手。
她用药酒洗净了伤口,准备抽出手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被握紧了。
“我拿一下药。”她抬头朝人说道。
眼前的人没有看她,手却倏地被松开了,留掌心一丝湿热。也不知是谁的手心出了汗。
赵蛮姜从药箱里翻找出另一瓶药,没再握着他的手,只是扶着他的手腕,一边将粉状的药物一点点倒在伤口上,一边看着伤口轻声说:“不能再沾水了,你看,都化脓了。”
“嗯。”
易长决一直紧抿着唇,依旧维持着那个偏头的姿势,没动。他冷肃着一张脸,灯火幽暗,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直到赵蛮姜把伤口绑好了结,他才转过头来,收回了手。
而赵蛮姜却没有完事的样子,她转身正对着他:“把衣服脱了。”
易长决的呼吸短暂地滞了滞,拧着眉道:“赵蛮姜,别闹了。”
赵蛮姜只觉这位病人属实是讳疾忌医,她沉默着,不由分说要去扯他随意拢着的衣襟。
他无奈地捉住了她的手,语气有些僵硬,“我自己来。”
说完,易长决重新散开前襟,露出胸腹的两处伤口。
赵蛮姜的手轻微在那两处伤口上轻触了触,可能她动作太轻,他反射似的也缩瑟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躲。只觉似是有羽毛在心尖上扫过,竟然比先前的疼还要难以忍受。
好在她迅速住了手。
“这两处没什么大碍,已经结疤,也可以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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