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去往谢林福德之前,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浑身湿透的约翰抱着那一包尸骨被夏洛克还有麦考罗夫特从井里拉了上来,随后他们来到了河滩边,夏洛克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把铲子,就在河滩边挖起坑来。
夏洛克亲自将维克多的尸骨放进了那个小小的坟墓中,填上土,立了一块碑,没有刻字。约翰去折了些花来放在墓碑前,而麦考罗夫特则是亲口念了一段悼词。
他们都是无神论者,但现在,他们却真的希望能有天堂的存在能够接纳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来了。”维罗妮卡忽然抬头看着坟墓上空的虚空,然后从她的袖子中抽出她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割开手指,在夏洛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自己溢着血的指尖塞进了夏洛克的嘴里。
柔软的手指带着塑料美甲的硬度戳着夏洛克的嘴唇,这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愣。他很少会和别人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当然除非是在必要的时候——何况是和一位异性,更别提维罗妮卡在异性中算是非常漂亮的那一类——他只是对流行时尚嗤之以鼻又不是审美异常,而事实上维罗妮卡那传统英式的古典优雅与神秘该死的对极了他的胃口。
但不容夏洛克多想,在维罗妮卡的血液在他口腔中化开的那一瞬间,一种神奇的感觉透过他嘴中的那一点血腥味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觉得自己的眼睛突然一下子看得比以前更清楚了,并不是指视力上的清楚,而是他忽然好像能够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这个世界运转的方式。他的大脑似乎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东西,但那一瞬间的灵光闪得太快,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明白了什么,只能任由那一瞬间的灵光在短暂的闪现之后又重新隐藏了起来。
夏洛克的精神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他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台面对着超现实黑科技的旧电脑,他很努力的试图理解他在那一刹那感受到的东西,但却因为系统太过老旧无法负荷的原因连强硬的记录下来都做不到。在这一刹那中,他仿佛明白了很多,却又仿佛什么都没弄懂。
这是世界的力量,是世界运行的方式,在这种庞大的力量面前,他渺小到连一粒灰尘都不如。
夏洛克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刚刚面对的是什么。
他缓回神来,看着维罗妮卡,却不甚确定他看到的究竟是维罗妮卡这个人还是个有着维罗妮卡外壳的什么东西。他的脑中闪现过无数的画面。他看见了数不清的由战争、瘟疫、自然灾害造成的死亡,这些画面和他咨询侦探生涯中见过的死状可怖的死者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所有的这些死亡画面汇聚起来,渐渐填充了他眼前的这个人。
银发的女巫依旧神色高傲的站在那里,夏洛克却头一次对她产生了敬畏感。
——对死亡的敬畏。
但同时,他心里升腾起的还有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维罗妮卡让夏洛克喝下的这一滴血,在他身上打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给我你真正的血了。”夏洛克开口说道,银灰色的眼睛不躲也不闪的看着维罗妮卡,“只有一滴就能有这样的效果……我根本无法想象六百毫升究竟能做些什么。”
维罗妮卡祖母绿的眸子看着夏洛克,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松了口气。
“去和他谈谈吧。我们在那边等你。”维罗妮卡没有接夏洛克的话,而是转过身,叫上麦考罗夫特和约翰一起往庄园大宅的方向走去。
夏洛克看了一眼三人远去的背影,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漂浮在墓碑上方和他记忆中如出一辙的他的挚友。
“维克多。”夏洛克喊道。
***
维罗妮卡在庄园大宅前方不远的围栏上坐下,然后才发现她自己的手心里溢满了冷汗。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头一回把自己的血喂给别人。即使她非常确定一滴血中蕴含的她属于亡灵法师那部分的阴间力量除了会让那个人短暂的成为和她一样的灵媒之外不会对身体或者精神造成任何伤害,她依旧在夏洛克咽下她指尖的那滴血之后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她明明一点都不担心那一滴血会给夏洛克的身心带来任何问题,她甚至都非常确定别说是夏洛克的智商了,就算是麦考罗夫特也没法从这一滴血所带来的能量中发现她真正的身份——当然如果是欧洛丝的话她倒是真的会担心一下。但维罗妮卡想起了夏洛克在接受了那一滴血中所带来的信息之后看向自己的眼神。
就像她之前和他们解释过的一样,巫师的血液中蕴含着他们的身份信息,血液中包含着这个人所有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所以同理,哪怕只是一滴血,接受了它的夏洛克也极为短暂的看到了维罗妮卡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死亡——即使夏洛克根本没意识到维罗妮卡究竟是什么。
但他的眼神,维罗妮卡想着,他的眼神,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就那样看着她,毫不闪避,眼神平静,只是有些迷惑和惊讶。
那是她真正放松下来的时刻。
维罗妮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那上面刚刚被她划开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指腹上又恢复了一片光滑。
什么时候她开始在意起别人对她的看法了呢?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但维罗妮卡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她想起她看见的有关于欧洛丝的闪回片段,她想起了她透过欧洛丝的感情和眼睛所看到的那个努力隐藏起自己惊惧的目光的还只是一个少年的麦考罗夫特。
她觉得她被欧洛丝所留在这间宅子里的能量影响得有些过深了。
维罗妮卡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你还好吗?”
维罗妮卡转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约翰,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并不是很好。欧洛丝的能量很强,它有些影响我。”
“我很抱歉。”坐在维罗妮卡另一边的麦考罗夫特说道,眼睛没有离开河滩边站在维克多的坟墓旁的夏洛克。
“不用。”维罗妮卡说道,脸色恢复了一些,祖母绿的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麦考罗夫特,“倒是我才该向你道歉。你身为长子,已经做了所有你该做的了,并且你做的很好。欧洛丝杀了维克多,她有罪,这是不争的事实,她也理应被关在谢林福德。我不该对你生气才是。只是欧洛丝……我刚刚受到她的影响太深了。”
麦考罗夫特将目光从远处的夏洛克身上收回来,转向维罗妮卡:“我知道。她很擅长这个——控制并玩弄别人。我在谢林福德见过几次。给她做过心理评估师的人全都疯了,后来除了我以外,我们再也不允许任何人和她交谈。”
“不。”维罗妮卡摇头,“这不一样。我处理的是能量,并不是话语的诱惑。我只是太过于沉浸在欧洛丝的身份中了。”
“就像演戏一样?”约翰插了句话,“欧洛丝是你要演的角色,而你就是那个演员?”
维罗妮卡被约翰的比喻逗乐了,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说道:“对,就像演戏一样。我只是太过入戏了。”
维罗妮卡看着远处河滩边站着的一人一鬼,对麦考罗夫特说道:“别担心,麦考罗夫特。一切都会好的。——我有这个预感,而我的预感从来不出错。”
河滩边,夏洛克和维克多相对无言。
“你找到了我。”维克多说道。他仍旧是去世时八岁孩童的模样,但他给人的感觉却不再是个八岁的孩子,反而像是个成熟的大人,“而且你还为我建了坟墓。我很高兴,夏洛克。谢谢你。”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我忘了你,维克多。在我的记忆里我甚至把你杜撰成一条狗。”
维克多的脸上露出一个笑,他的脸颊凹出了一个小酒窝:“这不是你的错,夏洛克。”
“不!”夏洛克看着维克多,银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愧疚和痛苦,“这是我的错。我妹妹杀了你,我却对此不闻不问。”
“这不是你的错。”维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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