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随意这么快就进来了,周望玥好奇地凑到她跟前,眼睛亮得惊人:“这么快就聊完了?不再多说几句吗?”
“就打声招呼而已,还要聊什么?”江随意低头整理着笔袋里的东西。
“不是......”周望玥一顿,把声音又压下去,“不是说要等彩虹嘛?”
“彩虹下去了呀,你不都进来了。”她答非所问,但手上却把几支笔排了又排,那点被周望玥戳破心思的窘迫悄悄爬上耳根,“好了,你赶紧坐下吧,等下就要周考,你东西都弄好了?”
“得得得,说不过你们读书人。”周望玥的手托住脑袋撑在桌上,轻轻摇头:“啧啧,终究是感情淡了,亏我还这么努力为某些人争取时间。”
“别闹。”江随意伸手轻轻掐住她的脸,故意凶道:“吃了我的水果就要做个哑巴。”
“听到没?”
周望玥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在纸上写下:多谢皇后不杀之恩【火柴人磕头】
江随意被她逗笑:“我们白雪公主真乖。”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歇,周望玥三两下把书本扫进书包,拉链一扯,准备起身。
见江随意还在收拾:“干嘛呢,还不走?”
江随意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慢悠悠拿起来。
“我在整理啊。”
“你这是准备挪窝嘛全带回寝室去?”
周望玥感到奇怪,然后往教室后排瞟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声音不大不小。
“哎,孩子终究是大了,心思也深了哦。”
江随意抬头,脸颊发烫,瞪了她一眼。
周望玥浑不在意,反而故意拔高了点音量:“我可得冲回去洗头洗澡了,先不等你了啊,慢慢收拾,不急。”
话音未落,她像灵活的鱼,迅速穿过人群,消失在教室门口。
教室里的人声渐渐少了。
江随意的动作更慢了,她磨蹭着,直到最后几个同学也勾肩搭背地离开,教室里只剩下后排隐约的窸窣声和她自己放大的心跳。
一转身,顾橖河就站在她课桌旁的过道上,身姿挺拔,顶灯的光落在他肩头。
“不是有话要说么?”
两栋教学楼连接的露天平台,白日里有不少人在这背书闲聊,此刻只剩下雨后潮湿的寂静。
底下篮球场亮着几盏大灯,时不时传来欢呼声。
夜风带着凉意和水汽拂过,栏杆上残留的雨滴映着灯光,像散落的星星。
两人走到墙边并肩站着,望向对岸的江河。
江随意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找到出口:“之前你问我有没有目标的大学,”她顿了顿,侧过头,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我想好了,京州美院。”
“京州美院?”顾橖河有些意外,但这惊讶只持续了一瞬。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和文物修复相关的吗?”
江随意的眼睛睁大了些:“你怎么知道的?”
顾橖河浅浅一笑:“猜的。上次在徽州,看得出来你对那些很感兴趣。还有鱼灯夜游那晚,你不是也说过,好像找到一点想做的事情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仰着头看天空。夜色很浓,只有几颗特别亮的星星顽强地闪烁着。
“其实也谢谢你,不然我可能到现在还鼓不起勇气跟我妈说这些。”
江随意自嘲地笑了笑:“说出来才觉得,这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情,是我自己一直陷在里面,想不通,也走不出来,就跟钻进了死胡同一样。”
“我哥和阿瑶或许早就察觉出我不对劲了,但我一直在逃避。”她声音低下去,“我好像很固执地把自己困在这里,自以为妈妈不会理解我,她为我铺好的路才是唯一正确的。可实际上......”
江随意抬起头,夜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钥匙始终在我自己手里。”
“是我自己,不敢去转动它。”
这番话,她未曾对哥哥和阿瑶说过。也许因为那是最亲近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和妈妈一样。
只是相比起来,妈妈承载着她不愿辜负的期望与爱,反而成了另一种无形的压力。
而顾橖河不同。
他是对岸的风景。
思绪像被这夜风吹散,飘回更早的时光。初二那会儿,日子灰扑扑的,虽然有阿瑶她们陪着,但江随意依旧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眼里只剩下学习这一件事。
当有人的分数靠近她,甚至偶尔会压过她时,一种本能的好胜心便被点燃。
江河县不大,即便是隔着一条江,那个名字却总能通过各种缝隙钻进她的耳朵。老师的赞扬、同学的议论,甚至贴吧里零星的讨论。
有时候倦怠了,不想刷题了,一想到对岸还有这么个人在,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冒上来,推着她去争那个榜首。
那些零散的碎片信息,虽然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顾橖河,但依旧在她心里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江随意总以为对岸那个和她追逐的人,他们之间是相似的,直到比赛那天初次见面,又或者更早几个小时,在老教学楼的偶遇。
顾橖河和她想象中的样子截然不同。
让江随意念念不忘的“文物守护者”,是曾经在初中她无数次想要顶着‘叛逆’的名头做极端事时把她拉回来的人。也许最初真的只是为了争那一口气,但无形中,也确确实实拉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阿瑶说得对,她别扭。
明明被那么多爱意包围着,可有些时候,就是那一念之差。也许在旁人看来是小题大做、无病呻吟,但对于十几岁的孩子来说,那就是一座翻不过的山,一片走不出的浓雾。
她自以为理解妈妈。
所以未曾对妈妈说出口的话,正是将她自己牢牢锁在江河之下的理由。
“江河之下......”顾橖河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语气辨不出情绪。
“嗯。”
江随意眨了眨眼睛,将眼底那点湿意逼退,声音恢复如初,甚至带上了一点轻快的笑意。
“所以,现在钥匙转开了,感觉还挺不错的。”她微微仰起脸,任由夜风袭来,仿佛真的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
“你呢?”她忽然转过头,笑着问。
“顾橖河,你有没有想去的大学?”
顾橖河不再看她,目光投向远处的江面,灯火在河面上碎成粼粼波光。他的声音比夜风更轻:“也在京州。”
江随意没有意外:“确实,你的成绩去那也正常。我本来也考虑过省内的美院,毕竟咱们的传统就是不出省,留在H市还能晋升为一级大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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