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晏如连忙回避视线。
丘婆也同样因为他的到来收敛了几分喜色。
阿必倒是不了解情况,将公厨取的瓜果放在丘婆手边,嬉笑着说:“郑大人不是休沐了吗?怎么今日来了?”
郑璟澄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他撩袍落座,“有公务,顺道来瞅瞅。”
“大人辛劳!”
阿必笑着给他倒了水,却又忽想起什么回头去看还僵站着的詹晏如,“大人和姐姐约好了吗?怎么今日衣裳都如此相似?”
詹晏如和郑璟澄这才同时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裳。
两人都是常服,不过衣服颜色相近,是府内仆婢特意准备的。
“刷拉”——
郑璟澄展开扇子,只道了句,“真巧…”
…
詹晏如也窘迫地笑了笑,又坐下去。
瞧着詹晏如今日的装扮好看,阿必才又返回来问她:“丘婆说姐姐成亲啦?”
恐怕是碍于郑璟澄在,丘婆连忙将他打断,“小小年纪,别像我这婆子似的问东问西。”
阿必撇嘴,略显失意。
丘婆是最清楚郑璟澄和詹晏如过去那些事的。
恐是担心郑璟澄有想法,她连忙摆出副惯于讨好的姿态解释:“这晏如啊,我最了解。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段时日就是与郑大人相识那会。”
没想到丘婆这般说,詹晏如连忙阻止。
郑璟澄却多少意外,他手里动作缓下来,“是么?我还以为那是她最不幸的一段时日。”
“哎——这孩子口是心非…”丘婆执意要说,“当初学着给你绣香囊,整宿整宿的不睡觉。”
郑璟澄动作彻底停下,“什么香囊?”
丘婆有些惊讶,看向把脸埋下去的詹晏如。
“你没给他?”
詹晏如眉心紧蹙,责备:“都是过去的事了,阿婆还提起来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说,丘婆也着实有些为难,不敢再说。
却听郑璟澄语气肃然了几分:“晏如那年给蔡家部下的六品司阶递庚帖,这事阿婆知道吗?”
“也不知道她听了什么,非要嫁与那个六品司阶…”丘婆负气瞥了詹晏如一眼,“但她从没说过那孩子哪好!”
“阿婆,别说了!”詹晏如厉声呵斥。
郑璟澄收扇,目色越发凌厉,“当年晏如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当年说的都是真的!”詹晏如起身,盛满了怒气的样子让丘婆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九品的校书郎怎么能与六品的南衙司阶相比!”
瞧着她身侧紧攥成拳的手,丘婆眼中迷茫更甚,却还是轻叹一声垂下头来。
詹晏如胸口起伏剧烈,不愿掀开前尘往事的决然反倒让郑璟澄觉得她在隐瞒什么。
但她没打算说,郑璟澄不能强迫她。
屋里忽然陷入极度尴尬的沉寂。
好半晌,詹晏如一改方才悠然对丘婆说:“我今日出来是想问问丘婆病情如何?过几日,待我安顿好,便将丘婆接出去。”
丘婆点点头,看了眼站在一边惶恐不安的阿必。
“阿必也无处去,若不嫌我穷,往后便跟着我?”
阿必年纪还小,却也知道自己的师父摊上了什么大事。
所以当下也不敢多问,能保下性命就是万幸。
如今丘婆还愿意收留他他自是感激不尽,瞬间眼里就覆上一层水雾,连连对丘婆感恩戴德。
詹晏如没了再继续留下去的心情。
心领神会的郑璟澄主动起身,先一步出了门。
詹晏如同丘婆简单话别,自己也跟了出去。
才走到大理寺门口,就看郑璟澄所站的紫盖马车前还站着个一身翠色的姑娘,正是此前见过的清芷。
“大人何时过去?”
许是詹晏如脑袋上的金步摇太晃眼,没待她将帷帽的皂纱落下,清芷就已朝她看过来。
也是那一刻,她瞬间惊了眸光,又立刻移目落到郑璟澄的紫蒲色长袍上。
仿佛瞬间想到什么,却不敢再猜,只犹豫着垂眸下来。
注意到她神色,郑璟澄也转身过来瞧了眼正下台阶的詹晏如。
他神色无异,对清芷说:“明日吧,今日还有事。”
“什么事?”
郑璟澄自是没想到清芷会追问,正飘向詹晏如的视线又被拉回,脸上多了几分凌厉。
清芷自觉说多了话,当即朝向詹晏如,热情笑着:“你也在啊?”
詹晏如点点头,“清芷姑娘。”
“上次托你帮我给郑大人的香囊,你是不是忘了?”
詹晏如一愣,去瞧郑璟澄束腰上的琳琅佩玉和香囊,唯独没见清芷的那只。
正要解释,忽听郑璟澄说:“香囊多是送情郎,我做了什么让清芷误会了?”
被他当众拒绝,清芷的脸瞬间红了,却连忙解释:“大人也说了,多是送情郎…却也可以送恩人。”
“那以后别送了,我不喜欢收人礼物。”
忽然提及香囊,詹晏如想起方才丘婆说的话,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当时没多此一举。
“我送你?”
还沉浸在逃过一劫的喜悦中,没听到郑璟澄的话音。
他忽然抬手拨了下詹晏如头上的金步摇,“走不走?”
詹晏如这才回过神,讷讷点头。
瞧着郑璟澄对詹晏如做出的举动尤为暧昧,再看她先一步上了马车。
清芷眼中失落更甚,追着郑璟澄问了句:“大人明日何时过来?那妇人多是晚上才醒——”
“——那就晚上吧。”郑璟澄没多想,跟着进了车厢。
倒是弘州绕过清芷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驾车离开。
^
回程的路上,车厢内安静极了。
郑璟澄低头看书。
詹晏如手里也拿着一本,思绪却早已不在那本书上。
她自小就不擅长做女工,十五岁上巳节,她央着丘婆教她,整一晚才勉强缝好一只香囊。
…
“三月三,上巳辰。
男儿女儿遥相会。
修禊事,木兰汤,
青丝白发赴年华。”
…
欢快的歌谣完全覆盖了京城郊外那条承运河的涛涛水声,青葱草坪铺就的大片河岸上,集满了穿红着绿的少男少女,处处都是赠香囊表达爱意的娇媚欲滴。
郑璟澄从周围的少男少女身上收回视线,瞧着一身灰突突的詹晏如,却心悦地笑起来。
本还望着河中嬉笑的男男女女,余光察觉少年漾开的笑意,詹晏如才转头看他,很严肃地问:“在笑什么?”
郑璟澄却温和道:“笑你与众不同。”
听不出这话的意思,詹晏如只觉得是自己这身不体面的装束让他失了颜面,低下头说:“我就觉得不会是因为开怀…”
“为什么?”
“先不说旁的。光是跑了一个时辰的马…我只能陪你赏玩半刻…换谁能开怀…”
“也就是说,你不开怀。”郑璟澄挑眉,“因为只能陪我赏玩半刻,所以不开怀?”
中了他圈套,詹晏如苦笑。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开坏的原因是因为还要再与你同乘一匹马回去…”
“我可从没与旁人同乘过…”郑璟澄善意调侃,“倒是委屈了你?”
话音方落,忽有人大力拍了郑璟澄的肩膀。
詹晏如吓一跳,却已被眸光熠熠的男人挤到一边,华衣锦服正挡在二人中间,他手里还拿了一堆香囊和兰草。
“老远我就觉得是你!”
郑璟澄嫌弃地往边上避了避,省得被兰草扎了脖子。
“我记得靳伯父说你今日要陪悦怡?”
靳升荣将兰草往边上拿了些,拍着他胸脯回头瞅了眼,“那不是悦怡?”
郑璟澄也没回头,只留意到他拿到一边那堆炸开的兰草似乎划了詹晏如的脸。
还以为他在看自己手里的香囊和兰草,靳升荣连忙又拿到他跟前展示。
“娅玟送你的!香囊总共三十三只,兰草也是亲自割来的。”
郑璟澄没反应,隔着靳升荣看正在揉脸的詹晏如。
“你没事吧?”
看他倾身的角度,靳升荣才意识到他说话的对象不是自己,往后退了半步才看清那个又小又灰的人。
“这是你带的小仆啊?”
郑璟澄把他那堆挡眼的草叶子往边上拨了拨,又问,“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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