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升荣喝醉了。
也不知他多久没沾酒,刚过晌午,醉得一塌糊涂…
郑璟澄不宜亲自相送,待他被小厮和侍女扶走,才出了门。
常用的亲随都不在。
冷铭一早就被派去平昌,弘州代他去了百合巷。
郑璟澄便让小厮驾车去了趟东华巷的郑府。
与东华巷隔着几条街的百合巷并无百合。
长巷两侧的翘脚飞檐下间错开着成团的紫色风铃花,就像熟透了的灯笼椒。
远处看,大片大片的花仿佛弥漫着紫雾的仙境,处处透着浪漫且高贵的气息。
蓝盖马车在转角一处带院的高墙外停下,也是这条街上紫风铃栽种最多的位置,小院的铁门掩在花海中。
小厮去叫门,才发现大门未关,门房也没留人。
对比街上繁荣,门内无人倒显萧瑟。
詹晏如让小厮将带来的礼物都放在影壁前的空地,便带着两个仆婢往里院去了。
这是个二进的院子,各处看上去都中规中矩。
即便夏暑,院中也无什么草木,光秃秃的倒像是不常住人。
走进庭院,瞧着正堂大门半敞,想是伤者醒着。
詹晏如示意仆婢留在院中等,她提裙走上青阶,直到要进门时忽听到里面传来的浑厚声。
“那妇人为何只有晚上才醒?”弘州声如洪钟,“清芷姑娘心里该清楚…只是我们家大人不愿追究罢了。”
姑娘的声音极弱,却透着坚决:“我不明白大人何意!那妇人从醒的那天起就是白日睡,晚上醒!安善堂的那味神药就是有这功效!”
“只是我听冷大人说,他也是白日昏沉,到晚上清醒。后来才知你们三人的餐食都是清芷姑娘备的。”
“你什么意思!郑大人都没说什么,你又凭什么指责我?!”
“姑娘误会,我没指责你,只是想提醒你莫要在我家大人身上再费心思。”
“郑大人呢?”清芷轻咳了几声,“我要见郑大人!”
“郑大人公务繁忙,此后不会再过来…有什么事就同我说罢。”
“是郑大人让你来的?!他,他是不是喜欢上大理寺那个姑娘了?!”
瞧她情绪激动,弘州没再逗留。
“清芷姑娘好好养伤…”
话音才落,就看虚掩的半扇门被人从外推开,只见个一身藕紫色长裙的熟脸走进来。
“少夫人…”
弘州习惯性喊出的三个字让靠坐在软塌上的清芷震碎了眸光。
詹晏如进门后朝弘州礼貌地点点头,视线随之落到清芷那张失了血色的脸上。
她走近几步,将手里拎的食盒放在旁的高几上,才在与清芷隔着数个座位的高椅坐下。
“清芷姑娘。”
这三个字说得不疾不徐,却把目瞪口呆的清芷从噩梦中唤醒。
“你?!”清芷指尖狠狠掐着桌沿,水灵灵的眼洇出血红,“怎么会是你?!”
她脸色本就不好,失常的样子更加吓人。
刚要出去的弘州又留了下来。
詹晏如平和道:“我给你带了两个仆婢来。你伤得重,身边总得有人照顾。”
清芷用一种极度憎恶的目光在弘州和詹晏如身上徘徊,好半晌她才想明白其中关联。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人串通一气,想解决掉我这个麻烦!郑大人呢?!我要见郑大人!”
詹晏如不知道郑璟澄怎么跟弘州说的,但方才她也听了,那样的安排对清芷来讲着实残忍。
她给弘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门等。
没待他走出,清芷已然歇斯底里。
“所以那日在大理寺!你们是装着不熟?!”
詹晏如点头,如实道:“我与大人相识是在八年前。”
“那为何要装?!”
詹晏如想了想。
清芷显然还不知道郑璟澄的真实身份,但今日这一来,她想知道却也不是难事了。
郁氏之所以让她一个刚进门的新妇来解决问题,恐怕也是猜到了郑璟澄的手段会过于不近人情,担心惹出麻烦才让她来做抚慰。
还有一重担心便是让她来探探清芷知不知晓郑璟澄的世子身份。
稍加斟酌,詹晏如才开口:“我了解清芷姑娘对郑大人的情谊。能为大人如此献身,着实令我佩服,也是今日我来道谢的因由。”
清芷不领情。
“我不需要你假意仁慈!好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贤淑的夫人模样!”
“贤淑?”詹晏如反应了下,答得很认真:“我和大人还没走到需要我装贤淑的地步。”
这话噎的清芷吞了口干气,但詹晏如的坦诚却也不像故意令她难堪。
瞧她安静下来,詹晏如继续道:“我没有姑娘的勇气和果敢,能不管不顾舍命陪君子。”
“只是姑娘芳华无限,为了博取大人关爱就不惜献上自己宝贵的生命,这样的牺牲真的能算是锦上添花吗?”
清芷:“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救大人还有错?!”
詹晏如:“没有错,只是换做是我,或许不会这么做。大人身手了得,我想那样的场面他足以应付。”
“我知道清芷姑娘对大人满腔热忱,但当初他选择救下你,想也不是让你为她这般搏命的。”
“搏命?”清芷冷笑,“夫人可真是生在豪门大家,不知我们这种小女人的疾苦!郑大人那样清正高贵,单凭我们这种出身极差的身份,凭什么能拴住大人的心?!”
“我的命与夫人不同,更值不了几个钱!但若丢在该丢的位置,这命的分量也是能涨的!”
“就像夫人如今能坐到我面前来!若不是这一刀,夫人会来吗?会与我面对面说这些?!”
的确,詹晏如比谁都了解这种攀附权贵的心理。
她与清芷何其相似,都是命不值钱的人。只不过她根本没有勇气像清芷那样破釜沉舟,只为博得爱人欢喜。
因为她还有阿娘。
詹晏如敛眸,似是犹豫,却也因此了解了清芷的心思。
“若我是你,便不会这样闹。”
清芷犹疑地看着她。
“我会养好身子,去做些不妨碍他却又让他必须管的事。也唯有此,才能再有机会留在爱人身边。死缠烂打,并不明智。”
语毕,清芷忽然沉默下来。
詹晏如又说:“听说大人为清芷姑娘盘了间铺子。想要再找他,不难。”
她站起身,两只手依旧规矩牵在身前,这样子哪有官夫人的气势。
“若有一日清芷姑娘打动了他,我会亲自把姑娘迎进府。”
不欲多留,詹晏如将两个仆婢唤进来,却又被清芷喊住。
“夫人!我只想问——”
听她这般称谓,詹晏如唇角勾起,知道她是听进了劝。
清芷追问:“——你可曾待大人真心?”
突兀的问题让詹晏如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但她还是仔细想了想,却依旧没答出来。
“清芷姑娘为何这般问?”
“自从你出现,郑大人便与之前不同了!”
无凭无据的两句话让詹晏如心下一紧。
她没再留,只温声道:“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疾步出门,弘州跟了上来,不解其意。
“少夫人为何要给她出主意?”
“她伤得那样重,总也不能把事做得那般决绝。”
“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少爷不可能还会见她!她在饭菜里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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