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8月9日下午2：40。陈公馆大门。
林默讨好地递了支烟给门卫：“大哥，我们是上海第一分局的。请问陈太太在家吗？我们有事想问一下她。”
门卫接过烟，马维明紧着上前给点燃。
“谢了，兄弟！”
“没事！大哥。”
门卫看向林默劝着：“呼，兄弟，听我一句劝吧，你们走吧。今天早上不知怎的，太太和老爷回来后，大吵一架，听说夫人把老爷额头都打破了呢！我估计啊，今天应该不见客！所以啊，走吧！”
林默：“大哥，听口音，你也是山东的啊？我也是。”
“嘿呦，兄弟，老乡啊！”
“大哥，说实在的，请您帮帮忙吧。我也是为了生活，这局里人都没人敢来，就把我推出来了。您能帮个忙，问问行吗？”
门卫看着眼前两个满脸苦楚的男人，其实他心里明白，他们都是装的。但是世道艰难啊，要不是为了生活，谁愿意低三下四地求别人呢！
“行了，兄弟，别装了。我只能说给问问。别的我真的帮不上忙啊！”
林默，马维明：“谢谢大哥。”
过了一会，曾经在医院见过的陈静封秘书来到了大门处。
“林警官，会长在里面等你！”
“不好意思，我找陈太太……”
“林警官，别让会长等久了！走吧！”
一打开书房门，最先撞进眼里的不是窗外的天光，而是沉在阴影里的陈静封。他陷在书桌后那张深褐色的橡木扶手椅里，椅背雕着繁复的卷草纹，经年累月被手摩挲得发亮。
书房是老式别墅里特有的格局，四壁立着到顶的胡桃木书架，深棕的木纹像凝固的水波，一层叠一层压下来。架上的书脊大多褪了色，烫金的书名被灰尘蒙着，只隐约看得出几个残字，整面墙都透着一股旧书与木头混合的、沉甸甸的气息。书桌是同套的木料，宽大的桌面铺着暗绿色的绒布，边角磨得发毛，一盏黄铜台灯歪在桌边，灯罩上积着薄灰，连灯光都像是被滤过，昏昏沉沉地打在陈静封交叠的手上。
墙角立着个老式座钟，钟摆的滴答声在这屋里显得格外清厉，一下下敲在空气里，把周遭的静气敲得更稠。窗帘是厚重的深酒红色天鹅绒，拉得严严实实，只在底边漏进一丝外头的天光，像一条苍白的线，却照不亮什么——连陈静封的脸都浸在书架投下的阴影里，看得见他紧抿的嘴角，却看不清眼神，仿佛和这满室的木头、旧书、沉滞的空气融在了一起，成了这压抑空间里的一部分。
“会长，林警官来了。”
“嗯，你下去吧！”
林默：“陈会长！”
陈静封抬手示意：“坐！”
“听说林警官想要见我夫人？”
“是的。听说今早陈会长与陈太太在新月公寓，为陈昊的事起了不小的争执。事关陈昊，半分马虎不得，所以特地前来拜访，本想先向陈太太问询几句。怎么，陈会长这是……有什么不方便？”
“哦？只问陈昊，不问问陈月？”
“自然要问。若无人阻拦，陈太太也愿开口，我没理由不问。”
“那我要是偏不让呢？”
“怎么，陈会长这是……心里发虚？”
“林默，不必用话激我。你放心，我会让你见她——但不是现在。她情绪不稳，受不得惊扰。明天，她会去警局找你。毕竟，在你咽气前，满足你这点小愿望，也算是我对你最大的‘善意’了，不是吗？”
“那我倒要谢过陈会长了。只是不知，陈会长凭什么笃定我会死？万一……我能活着走出来呢？”
“有区别吗？林默，你记好了——你必死无疑。”
“呵，那我倒要看看，陈会长有什么手段让我死。好了，正事已了，我们先告辞了。”
“林警官既是头回来，我总得送份‘见面礼’。”陈静封朝林默递过一个大礼盒。“打开瞧瞧，想必你会‘喜欢’。”
林默困惑地打开礼盒，看清瞬间，他的瞳孔骤缩。双手因为震惊脱力，礼盒砸在了地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静封起身走到林默面前，弯腰捡起礼盒。盒中赫然是数颗头骨，成人与婴儿的混在一处，白森森刺人眼。
陈静封将礼盒狠狠塞回林默怀里：“林默，我最后劝你一次：别伸手去碰不该碰的东西。你若敢惹我动怒、逼我为难，为了毁你、让你痛不欲生，多死些人又何妨？你猜猜，就因为你，那山上还得添多少新鬼？哈哈哈哈……”
马维明怒不可遏，一把揪住陈静封衣领：“你他妈还是人吗？你……”
“冷静！”
“林哥，你别拦我！今天我非弄死这畜生不可，我看他……”
“放手。”
马维明在林默的喝止下，终究松了手。
林默紧抱着礼盒，眼神冷硬：“多谢陈会长的‘厚礼’，我收下了。只是我这人认死理——既然穿了这身警服，就绝不会让罪犯逍遥法外，迟早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好！好！好！这日子过得太无趣，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林警官，希望你真能扛住我们的反击。哈哈哈哈……”
林默抱着怀中的头骨，带着马维明转身就走。
陈静封突然扬声：“对了，林警官，别费心思带这些骨头去化验——不过是些模型罢了。哈哈哈哈……哦，再提醒一句：出门在外可得当心，别伤着自己。上海十六家大医院，十四家都得看我脸色。你要是真伤了，怕是连个敢治你的医生都找不着！”
林默和马维明走到车前，林默把头骨们放到了车后座。而马维明则愤怒地踹着地上的石头。
“好了，走吧！”
马维明埋怨地说着：“林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刚刚揍他？我杀不了他，揍他两下也是好的啊！”
“维明，你揍他没用的。反倒会给自己招惹麻烦的。咱们现在时间紧张，不能浪费在他身上。好了，刚刚你在书房有什么发现没有？”
“林哥，我刚刚在书房确实感应到了很浓郁的阴气，可是我不能确定是蕊蕊的。而且，林哥，今天陈月的尸体粉末在重现当年的情景时，我感应到大楼的三个角都在起反应，另外两个角反应小，但也有。我怀疑娟若师叔说的五鬼阴魂阵成功了！此阵十分阴邪。它会把住在楼里的人们身上的气运，命数慢慢地都吸走。通过相同的阵法反哺到布阵人的身上。而陈静封的书房就有六个点阴气十分浓郁。其中最浓郁的就是陈静封。我刚刚开天眼看他。他几乎就像阴气组成的。”
“那可有破解的法子吗？”
“有，林哥。这阵法需要五个纯阴的孩子在满月后死去。把尸体分成六份。其中五份需要埋在大楼五角。而头盖骨布阵人贴身佩戴。我们只需要找到头盖骨，再把孩子们的尸骨挖出来，施法使孩子们灵魂重聚。让他们投胎就好。这个过程没有那么难。最难的就是找到头盖骨。”
“那你可能感应到在哪？”
“林哥，我估计就在陈静封身上。可是他身上阴气太重了，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没事，这事急不得，回去我们再想办法，现在先回局里吧！”
“好的林哥！”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陈静封缓步走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窗沿，目光直直落在大门外空荡荡的石板路上。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在他微笑的脸上。明暗交界的地方，连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都看得清晰，像一幅被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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