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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褚羽被守卫狠狠推了一把。
“老实点!等少楼主来发落!”
她踉跄着跌进一间石室,大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黑暗中,血腥味和腐臭交织,远比照野掐她脖子时的铁锈味更令人作呕。
褚羽蜷缩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地牢里的惨叫像钝刀般磨着她的神经,一声比一声凄厉。
对面囚室里,一个女子被活生生剥去指甲,十指血肉模糊,哭嚎声穿透石壁,扎得人耳膜生疼。
更远处,烙铁灼烧皮肉的“滋滋”声伴随着焦臭味弥漫,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血腥。
她胃部剧烈抽搐,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这些酷刑远超她的认知。照野的刀是冷的,但至少干脆利落,而这里的一切,却是缓慢的、折磨的、让人生不如死的。
墙壁上暗红发黑的血迹层层叠叠,不知浸透了多少人的绝望。她不敢靠在墙边,只能蹲在门口,可这样却让她不得不亲眼目睹那些被拖出去的囚犯。
有女子被铁钩穿过锁骨吊起,有男人被剜去膝盖,像破布一样被丢在走廊里等死。
时间仿佛被拉长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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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那声音来了。
铁靴踏地。整齐,沉重,一声声擂在人心上,由远及近,如催命的鼓点。每一步落下,刑房幽暗的灯火便跟着一跳,墙上狰狞的刑具影子也随之扭曲。
数十名黑衣侍卫鱼贯而入,分立两侧,将本就逼仄的空间挤得密不透风。
紧接着,一华服青年缓步走来。
他很年轻,面容俊秀,眉眼含笑,可眼神却像毒蛇般黏腻阴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令牌,正是雷煜给她的,说可以寻求霹雳堂庇佑的“护身符”。
“雷煜那小子对你倒是大方,连少主令都舍得给。”
华服青年轻笑,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褚羽根本来不及去想那令牌居然如此重要。她攥紧衣角,掌心全是冷汗,强撑着解释:“我跟他是朋友,他说拿着这令牌,霹雳堂会庇佑我......”
“朋友?”男人嗤笑一声,突然俯身,冰凉的手指狠狠捏住她下巴:“可惜啊,小美人,你如今在我金玉楼的地界———”
他凑近她耳边,一字一顿:“他们,不、知、道。”
“!!!”
褚羽瞪大了眼睛,呼吸骤停,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猛地甩开。后背重重撞上刑架,突出的铁钩硌进后腰,疼得她眼前发黑。
男人挥手,侍从立刻捧上一个檀木托盘,寒光在托盘中流淌。
“你带来的刀……真是不俗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痴迷,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刀身。流畅的线条,超越时代的光泽与质感,每一寸都诉说着现代的极致工艺。
褚羽的心沉入冰窟。
那刀当然不俗,超高规设计,国家级铸造大师锻造,锋利、坚韧、轻薄……远超这个时代。
陈凌风指尖在刃口轻轻一蹭,血珠瞬间渗出。他浑不在意,舔去血迹。侧过头,看向被按在刑架上疼得脸色惨白的褚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说出锻造秘方,以及所有你知道的类似技艺,说不定本少主心情好,就给你个痛快。”
“我不知道,这是我家祖传的,就这一把,早就没人能再造得出了…….”褚羽强撑着侧过脸,避开这人毛骨悚然的视线。
“呵,你以为我这般好骗?”
话落,他掐住她下巴,迫使她扭回头,直面那挂着暗红碎肉散的铁钩。
陈凌风:“看看这些宝贝,它们可不懂得什么叫‘祖传’!”
隔壁的惨叫声适时传来,伴随着皮肉撕裂的闷响。
“听见了?我这人最是不懂怜香惜玉。”男人的声音温柔到极致,他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继续说:“你这张脸倒是有几分江湖第一美人的风韵。可若是划花了......你那两个小情人,可还会护着你?”
“我跟他们只是朋友!”褚羽挣扎着嘶喊。
“朋友?”陈凌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拍了拍手,“来人,先试试鞭子!我倒要看看,霹雳堂的‘朋友’,值不值得你嘴硬到底!”
话落,马上就有侍从粗暴地拽起她,铁链锁住她手腕,将她牢牢固定在刑架上。
皮鞭破空的声音让褚羽本能地闭上眼睛,浑身绷紧。
“啪!”
鞭梢抽在地面,溅起尘土,巨大的声响震得她心脏几乎停跳。
“怕了?现在说,还来得及。”
陈凌风把玩着那把钛合金刀,刀尖抵住她锁骨。
褚羽睫毛剧烈颤抖。
不能说!
死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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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外,一道身影与黑暗完美融合。
——正是照野。
玄铁面具覆盖下,眉头紧锁。
此刻骚动未平,正是探查金玉楼布防的最佳时机,趁着骚乱,他完全可以摸清所有暗哨和机关,然后全身而退。
可……他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冰冷的石壁透过衣衫传来寒意,提醒着他的愚蠢。
他想,那女人有唐门少主庇佑,有那张足够蛊惑大多数男人的脸,怎么都不会死得太快。更何况,她跟雷煜那般亲密,连少宗主令都可以给她,受整个霹雳堂庇佑。陈凌风再疯,也要顾忌唐门毒术和霹雳堂火器。
她死不了,至多吃些皮肉苦头,等着她那两位“护花使者”来赎便是。他何必多此一举?
男人握匕首的手攥得死紧。
为自己这般多事和下贱的行为嗤之以鼻,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走廊转角突然传来低语:“林大师,少楼主让您鉴定那刀,简直神乎其技!快跟我进去……”
捕捉到某个字眼,照野脚步一顿。
刀?
他忽然想起褚羽摔进草丛里握着的那把长刀,似乎,跟他惯用的无生刀,外形极为相似?
“等我们下次见面,我送你一把刀,更锋利、更轻……”少女清脆又执着的嗓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那个被他当作笑话忽略的承诺,此刻清晰得刺耳。
那是......她要送给他的刀?
一把崭新的、专属于他的刀?
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握刀的手。
虎口厚茧,指节疤痕交错,每一道褶皱都浸透了洗不掉的血腥。
武器于他不过是消耗品,是夺命的工具。钝了,折了,沾了太多洗不净的血,便随手丢弃,再换一把新的。
什么名震江湖的无生刃?
不过一个代号。他早已记不清自己用过多少把,每一把都被那些将死之人冠以那个名字。说他刀下不留活口,说他是江湖恶鬼,刀下无人生还。
从来没有人,会送他一把刀。
更没有人,会为他锻造一把只属于他的刀。
而现在,那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刀,那把本该属于他的刀,正被陈凌风那个疯子拿在手里!
“找死!”
杀意轰然炸开。
下一瞬,阴影处的人影已如鬼魅般消失无踪。原地只留下一缕尚未散尽的、冰冷刺骨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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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内,褚羽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痛。
无边无际的痛,像烧红的铁钩,反复撕扯着她的神经。意识在血红的浪潮里沉浮,每一次浪头打来,都带来更尖锐的破碎感。
又一鞭落下,她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胸前火辣辣的疼,鞭痕交错,鲜血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她死死咬着唇,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滚落。太疼了,比照野拿刀抵她脖子还疼一百倍!
陈凌风斜倚在椅上,慢条斯理地欣赏着她的痛苦。
“啧,骨头还挺硬?看来这鞭子还是太软了些。”他歪了歪头,笑容轻佻,眼底却淬着毒,
说罢,他抬手示意。
守卫立刻会意,换了根带着倒刺的钢鞭,鞭梢浸在盐水里,提起时粘稠的液体滴落,发出令人心悸的“啪嗒”声。
褚羽浑身发抖。
会疼死吧?还是会忍不住吐露真相成为祸害这个世界的罪人?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父母焦急的面容,雷煜爽朗的笑容,还有......还有那个一身黑衣、眼神死寂的男人,她还没回家,还没兑现去霹雳堂做客的承诺,还没......亲手把那把刀送给照野。
“啪——!”
钢鞭撕裂空气,一鞭落下,倒刺勾着皮肉掀起。
褚羽眼前炸开一片血红。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她张着嘴,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有破碎的呜咽在刑房中回荡。
“轰!”
刑房大门突然炸裂,木屑四溅。
一道黑影破开烟尘,刀光闪过,持鞭守卫的脑袋已经飞了出去,鲜血喷溅在墙壁上。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褚羽艰难地抬头,视线被血水和泪水模糊,可那道身影,虽然打扮变了,但那眼睛,那持刀的模样,她死也不会认错!
“暗天盟?!是照野!快、快拦住他!”陈凌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脸色骤变,声音尖利得破音。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向后退。
守卫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冲向照野。
他们以为他是来刺杀少楼主的。
他们拼死也要护住少楼主。
没人想到。
没人敢想。
他的眼睛从头到尾只锁定着那个被锁在刑架上的女人。
照野刀锋所过之处血肉横飞,这里是金玉楼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之一,更别提少楼主在此,身边护卫都是金玉楼最顶尖死士。
但这一次,照野不为杀人,只为那一瞬的空隙。他夺过那桌案上的刀,飞速抽出就是一击。
这是专为他打造的刀。轻若无物,锋芒内敛,仿佛是他手臂的延伸。
“锵——!”
火星迸溅,锁链应声而断。
褚羽浑身脱力,向前栽倒,却跌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照野单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持刀横扫,逼退涌上来的守卫。
“你……”褚羽染血的指尖抓住他衣襟,喉间挤出气音。胸前的鞭伤火辣辣的疼,染红了她的衣衫,让她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无力地靠在他胸前。
照野眼神一沉,戾气翻涌,猛地将她打横抱起。
“抱紧。”
命令还是那么冷硬,可环住她的手臂肌肉偾张,将所有袭来的刀光剑影隔绝在外。
褚羽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胸前,熟悉的气息钻入鼻腔。
他……真的是来救她的。
这个认知让她眼眶发热,冲垮了她强撑着的意志。
刚刚,她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死了,可就在那一瞬,他出现了。她以为他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直到感受到他熟悉的怀抱才确认,他真的是来救她的。
她想说很多,想告诉他这把刀是她偷偷量了他旧刀尺寸、画了无数图纸、求了大师很久才做成的;想说自己其实怕疼怕得要死,但更怕牵连别人;最想说的是……她以为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从未想过他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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