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凌春迟引开爹,果真此次他未在卧房而是书房,府内又无一兵一卒,潜入卧房找相印如同探囊取物,简直不要太便利。
先前日日跟随的时候,道月就发现了,相印不会放在务公的书房,反倒时刻揣在爹衣袖里,随取随用。
但今日夏禾送茶时,一个“不留神”将茶水泼到了他长穿的那件外袍上,不得不换下。
凌春迟又迅速顶上,委婉道琴不能沾水,半推半就带他去书房听曲,根本没给爹拿相印的时间。
道月掀开爹的正红大衫,此刻湿漉漉显出赭红水痕,飞速伸进去摸索,指尖却触到一枚硬邦邦的方盒子。
掏出一看,就是个普通檀木块,连个盒子都不是,上头也没有阴阳刻纹。
不是相印,道月就随手放在桌上,继续东摸西摸。
“该是了吧……”
又摸到一个硬物,四角尖尖有点扎手,上头似乎雕刻有实心造型,指尖下挪,摸到一片凹凸不平,跟娘留下的青蛇玉佩是一个手感,当即掏出,沾了下红泥印上章子。
“成了。”飞速擦干净相印上的痕迹,将纸团塞到袖口,将一切归置包括先前放在一边的小木块。
“差点把你给忘了。”
指尖轻敲,发出一阵闷声,道月这才看见,它有一面挖空了,内部嵌有两三条空竖道,不知是何物,赶紧塞了回去。
扫视一圈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捂着衣襟内的书信预备翻出,却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
“待会儿听……有东西忘拿了,否则不安心。”凌春迟怎么也拦不住,夏禾也好言相劝,但抵不过上官泽对那东西的依赖程度。
两人也不敢太明显,毕竟是家仆,怎么好干涉主人的打算,否则那边还没发现道月呢,这边先露馅可完了。
道月脑子转得飞起:刚换了衣服,又只是来拿东西,必不可能开衣柜。
当机立断迅速躲进衣柜,内部极度宽敞,除了几件官服外,就是不同季节的常服各一套,柜子里叠放了两个木匣,道月怕动静太大,俯身缩进了最里面。
柜门刚合上,上官泽便推门而来,迈步朝着这边快步走来。
道月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就着方才留的缝隙观察爹的动向。
他一脸心焦地拉开湿衣袖口,翻出相印,却觉得手感不对,皱眉道:“怎么是热的?”
夏禾跟着他进来,慌忙跪地颤颤巍巍开口,“方才那茶格外烫,奴婢是不是伤到老爷了……奴婢甘愿受罚。”
上官泽摆摆手,将相印随意放在桌上,“快起来,说过了,不准在家里自称奴婢,又没签卖身契,府里丫鬟皆是自由身,更何况你这做了十几年的大总管呢。”
夏禾点点头,又见上官泽探手去掏,低声问:“老爷找什么,要不我来帮忙吧?”
“找钥匙而已,不必。”
翻出其它零散物件后,才摸到了小木块,上官泽瞬间松了一口气,攥着木块塞进袖子,冲门内外侯着的两人歉意一笑,“算了,今日不听了,你们都回去吧。”
门一关,凌春迟和夏禾都无可奈何,只能对视一眼,生怕对方看出来自己是故意的,寒暄几句才分开。
凌春迟去了卧房,没见道月,怀疑她该不会没出来,夏禾在自己卧房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小姐经过,两人面上笑嘻嘻,实则各找了个地方担心道月。
听得两人脚步声都消失后,上官泽才合上窗子,将小木块放在床榻里侧的雕花木柜上一按。
只听啪嗒一声,固定在里侧墙上的帷幔缓缓落下,露出一方木质格子,隔着衣柜缝隙,视线受阻,道月只能看见木格子里面似乎还放了个木质品。
“风云……我差点就弄丢你了,吓死我了,”上官泽抚摸着道风云的牌位,抵在心口喃喃,“今日是你生辰,我特意新做了衣服,这就给你拿来看看。”
将牌位轻轻放在床榻,仔细围好一圈被褥,生怕磕了碰了。
转头就朝衣柜走来,道月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扯过朝服宽大衣摆,将自己缩得更靠里,顺便将露出的红袍扒拉回来,攥在手心。
柜门拉开,上官泽眼前只有两木匣,搬走一盒,背抵着柜门又给关上了。
道月登时松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但又瞥见那里还有一匣子,再次心脏怦怦跳。
“这是你最喜欢的布料,轻薄舒适,最适宜习武穿……还有这件,提花丝绸长裙,睡觉穿最舒服”上官泽越说越难过,捧着衣服低声啜泣,“要是你还在多好,我天天给你做新衣,现在这些只能压箱底了……”
道月偷偷抹了把眼泪,心里不是滋味儿,娘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被扣上那种罪名,不要说死无全尸了,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一室三人,两生一死,生者掩面痛哭,死者不知所云。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道月拼命眨眼回神,却听得上官泽说要将今年的新衣也放到她专属的卧房去,当即屏气凝神,预备离开此地。
吱呀两声门开合,确认爹已经离开,道月这才从衣柜探出头,她本可以径直离开,却偏偏看向了床榻内侧的木格子。
四四方方的木质小空间,仅仅放了娘一人的牌位,写有“吾妻道风云之位”的烫金大字。
道月愣在原地,她随秋水一道打扫祠堂时,分明没见过自己的牌位,怎么此处也无。
莫非……
上官泽推开门,正见阿昭失神地站在卧房中央,直愣愣盯着木格,对主人的到来毫无察觉。
“你在此处作甚,快出去。”
“上官大人,您不是有一女儿吗?为何不见她的牌位……祠堂也没有。”
最后一句,她声音极轻极轻,生怕惊扰了牌位主人一般。
“与你何干,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无比确信爹要杀她,结果此事居然是假的,如果不是确信女儿没死,当然不会立牌位。
那当年为何要如此,后来的升迁又是因为什么,跟魏悯生那种货色走一路,究竟在谋划什么……
道月有太多太多要问的,却是张了张口,一句也说不出。
“不立牌位,就好像她还在一样……”上官泽瞥向孤零零的小木格,眼神中的落寞孤独不假,道月看得更是心口一堵。
那声埋在心里十年的爹即将破土而出,却又被她生生压回去。
她要做的事太危险,不该把爹他们扯进来,尤其知道他跟以前一样没有一丝丝改变后,更是要把感情埋在心底,绝不牵连。
上官泽看她如此,不再隐瞒,却又因身份限制,难言真相,只好略略暗示,“下次不要白日回那卧房了,危险。”
语毕摆摆手,不等她回答便开门送客。
回?而不是去……
他知道,什么都知道……
也是啊,并无血缘关系的夏禾都能一眼认出她来。
儿时最宠爱她的亲爹,又怎么会认不出,可他演得太好,真叫道月以为爹想要她小命。
“阿昭……你记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相信爹永远爱你……”
道月捂着脸,眼眶已然湿润,可她不敢耽搁飞速擦了下,便离开翻墙府邸,将信送到了侯聪窗下。
买了把纸钱,寻摸到个偏僻地,边烧纸边跟娘念叨今年发生的事,哭得头昏脑涨,涕泗横流。
凌春迟坐在卧房调试琴声,古琴不能沾水是真的,今日为了帮阿昭,左躲右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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