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月背着行囊,亦步亦趋跟在凌春迟身后,他脚步一停,道月冷不丁撞上他后背,硌得鼻子疼,“怎么?”
凌春迟没好气地转过身,冷冷瞥了眼道月,噘嘴嘟囔:“从芙蓉镇到京城,两个时辰了,你一句不同我讲……为什么?”
“……别问。”
“好啊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凌春迟当即叫唤出声,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来人往,眼神都在瞟他们。
“哎呀……”道月嫌丢人,捂嘴抓他胳膊就往巷子里躲。
“呜呜呜……现在都不愿意让我见人了,就是移情别恋了……说!哪个臭男人勾引你,我要找他算账!”
凌春迟扒拉开她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道月坦白也不是隐瞒也不是,急得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话。
见她这般,担心又要犯病,凌春迟也不赌气了,当即拍着她后背,一下一下顺气,“是我的错不该逼你……别急,慢慢来……好不容易治好了怎么又犯。”
道月憋了半天,闻他此言当即松了口气,身也不颤了嘴也不结巴了,眯着眼睛看他,一副小狐狸得逞的模样。
“你自己说的~你的错~”
“又骗我。”
“谁叫你次次都上当。”
“哼……就仗着我关心你呗。”
“走啦,去晚了被人抢先你就哭吧。”
“本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必然会被选上。”
“……是选医师,不是选美。”
“我医术也很高超啊,你现在活蹦乱跳不都多亏我妙音回春~听曲治疗效果不错吧,而且不疼不苦,傻子才会不喜欢。”
二人正说着,前方传来一阵锣鼓声,一清亮女声响起:“一炷香后,请各位医师挨个入府为丞相大人诊治。”
道月一把扯着凌春迟,沿侧边挤进人群中,解下身后古琴塞给他,“夫君好好表现,我等你。”
这话凌春迟听着,眼前浮现赶考学子同娘子拜别的场景,当即感动得要落泪,张口欲说,却被人打断。
身边传来一声嗤笑,老匹夫撵着山羊胡,一脸不屑,“有不识字的混进来了,招的是琴师还是医师啊……哈哈哈。”
“就是啊,这两个字都分辨不出,那药材你认得全吗?”
凌春迟脸一黑,就要上前理论,被道月抓着手扯回,“没必要。”
老医师见道月帮理不帮亲,劲儿更大了,“听见了吧,你娘子都说没必要,老夫劝你别挣扎了,文盲是没有出路的。”
凌春迟气不过,脚一跺头一撇,扯着道月袖子来回晃,“你看他~”
下一秒她声音幽幽响起,“夫君乖~这群老头子是嫉妒你年轻又貌美,还多才多艺医术高明,莫理他们。”
凌春迟高挑身形缩在道月身后得意晃脑,朝他们伸舌头做鬼脸。
老头子行医五十多年,头回被个女娃娃呛得说不出话,吹胡子瞪眼,将拐杖戳得笃笃笃直响。
“你……”
“好了。”
一道沉稳冷静的嗓音响起,先前气焰嚣张的众人,皆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关大夫。”
关氏世代行医,祖上甚至出过御医,自然门第高贵。
他此番前来,一方面是看看友人,一方面是为丞相把把关,若是有人借机下毒,他好即刻施针救治。
当即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缓缓走到二人身前,歉意点头。
凌春迟当即回礼,全然没了方才不敬的态度。
照他的话说:本公子是面镜子,你待我如何,我就待你如何。
“老夫关山,替诸位同僚赔个不是。”
道月觉得这名字耳熟,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只记得娘同江前辈等人结义时,也有个名叫关山的学长在,据说嗜书如命。
只不过,他为官几年后,建了座民间藏书阁天一斋,却因为一场大火焚毁,此后关山也失踪不见,传闻他跟着古籍,一道去了黄泉,做了阎王书吏。
若不是凌春迟这些年所赠武学典籍,背后皆印有天一阁纹样,道月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这位前辈。
“关前辈言重了,是我们不懂礼数,扰了清净,这才被教训。”
凌春迟在前辈面前演得不错,真骗过了关山,只当他是个知仪懂礼的翩翩公子。
道月最清楚这人是个什么德行,见他侧脸此刻神情,可堪温润如玉四字,有些憋不住笑。
被凌春迟偷偷扯了下衣摆,才嘬腮抬头,看看关医师,又看看凌春迟,点点头努力融入其中。
“小友看着眼熟,不知你爹娘?”
道月愣了一瞬,她跟凌春迟十年了,从没问过这些,生怕消息互换他也问自己。
此刻也不知该听还是不该听,默默移开目光,假装不在意。
“爹娘已故……”凌春迟低垂着眼,语气落寞。
道月少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泛酸,隔着相贴的衣袖,从里面伸进去悄悄拉他手,拇指摩挲了两下。
“既然不便说,老夫也不追问,”关山看了眼香,摊手伸向前方,“时间到了,请。”
那抹月白风清彻底消失在府里,道月眼中柔情瞬间褪去,盯着丞相府的大门,心中涌起一阵阵悲凉。
摊开手心,方才趁乱被人塞了张纸条:东侧小巷,梧桐树后,青蛇玉佩。
道月仔细辨认,心中已然知晓对方身份,额上瞬间冒冷汗。
急忙将纸条收回衣兜,警惕地扫了眼周围,确认四下无人注意,立刻拉低斗笠,朝纸条位置移动。
“来了?”声音自榕树后飘出。
“嗯,”道月抖搂开掌心物件,沉声道,“认得吗?”
“那是自然,还是我捡起来的呢。”
夏禾身着鹅黄软烟罗裙,翠纱披帛斜搭肩头,身形已然抽条,比离别时更加妩媚多姿。
摘了面纱,冲道月甜甜一笑,“都长成大姑娘了,快让姐姐瞧瞧。”
不等道月开口,急忙绕着她转了好几圈,忍不住啧啧称赞,“你把自己养得真好,老爷知道一定高兴坏了。”
“你们……未被牵连?”道月立刻收了青蛇玉佩,娘留给她最后的念想了,可得好好保存。
“……当时二殿下带人查过,没发现要找的物件,就回了,后来陛下也未怪罪。”夏禾扯着帕子思考,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道月却恍若隔世:好一个未怪罪,叛国是头等大罪,分明要满门抄斩诛九族的……
“老爷现在升了宰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府里现在过得比以前还好。”
“升为宰相?!”
道月心中腹诽:不杀头都算法外开恩,怎么可能会升官,除非……爹也是谋划者。
“具体情况我不知,但现在小姐不必躲了,往后就好好待在府里,享清福。”夏禾甩甩帕子,说话间就要来挽她。
道月摇头,不着痕迹地躲开,盯着她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慎言,你家小姐已死……”
夏禾瞬间噤声,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后退一步的动作,眸子瞬间蓄了层水雾,“这是何意?你不愿回来吗?”
“非不愿,而是不能……当年我假死出府,倘若再回,便是欺君之罪了……”
道月躬身行礼,默了默,低声回应,“民女阿昭,这厢有礼了。”
夏禾捂着嘴,眼泪无声往下流,强忍着酸楚点头,“好……阿昭说是就是,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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