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当——
踅入的夜风撩卷珠帘,她拨开重重红幕,满室暗红的烛火跃动,喜帐边,一对龙凤花烛静默燃烧。
这是哪儿……
染了艳红丹寇的玉手攥紧摇晃不止的珠帘,珠串沉寂,叮叮当当的声音却仍然环耳不绝。
不、那不是玉珠相撞所发出的声音。
那是兵刃交锋的声音——她在父兄所领的军营中听到过。
隐有厮杀声逼近。
“楚楚。”身后响起低沉的嗓音。有人在唤她。
是谁?她慌乱回首。
潦草垂落的绸幕后踱出一个修长的身影,他隐在暗处,看不清神情,“孤的太子妃,想去哪儿?”
太子妃……
垂眸,喜服灼目。
她成婚了,那他呢……
门突然砰地一响,一个小内侍连滚带爬嚷叫:“殿、殿下,楚、楚大将军已经带兵拿下西城门,眼看就要杀到咱们东宫来了!”
楚大将军?
父亲?
父亲杀到东宫?
父亲是大齐的大将军,如何会……
怔忡间,颈后忽地一紧,有人扣她入怀,下一刻,金盏的盏沿破开她的唇瓣,磕在牙尖,冰冷。眼前,太子喜服上的金蟒张牙舞爪。向上,是一张狰狞的脸。
距离近了,她看见,他在笑,疯狂得像个疯子。
“孤的岳丈要夺孤的天下。”
“孤的太子妃,大喜之日心里还念着别的男人。”
“楚楚就那么喜欢孤的那位好幕僚吗?嗯?”
“那么孤成全你,去阴曹地府找他如何……”
阴曹地府?
挣扎的动作陡然顿住,她看着太子,一瞬怔然,任由酒液淌入喉间。
他死了……
他怎会……
酒水一路灼烧,仿若有千万蝼蚁啃她的骨、噬她的肉,似乎还有些什么,正在剜她的心。
薄纱揉皱于掌心。
酒里有毒。
她烧灼得难受,眼角似乎湿润了些,身子也虚飘起来,如雾如云。
“不会的,不会的……”
明明说好,等他凯旋,他还要带她去看朔北的雪,追原野的鹰,他怎会……
“姑娘!姑娘醒醒!”
半扇轩窗敞开,夕阳漫过小院,悄悄趴在倚着窗栏小憩的女孩儿身上。
大齐平昌十年,八月十五,中秋。
今日,是楚家小庶女,楚三姑娘的笄礼。
因着距离晚宴还有些时辰,她尚未梳妆,乌软柔顺的秀发随意拢起,堪堪用一支乌木簪绾在脑后,露出纤长的颈。停靠在窗边的素手不染丹蔻,五指微微内蜷,挡不住平卧于掌心的那一点红。
乌蒙眼眸缓缓睁开,随即撞入一片紫藤花海。熟悉的小院,侍女柔蓝在旁轻唤,金乌将坠不坠,一如往日每一个傍晚。
原来是梦魇了啊。
柔蓝抚着她的背,“姑娘,该喝药了。”她端着一碗浓浓的汤药,苦气扑鼻,“日头眼瞅着低了,姑娘别在窗边儿靠着,当心风凉扑着身子,到时太子殿下又该心疼了。”
心疼。
她垂眸看着掌心红珠。
那是一只小巧的耳坠,最简单的款式,银弯钩坠着一颗小红珠子,珠色如血,玉质不纯,其中掺杂着一些柳絮状的丝纹,像是冬日滴落的一粒血珠,裹着雪花,凌空冰封。
这世上,还会有人心疼她吗?
樱唇微张,她看着窗外,视线仿佛越过高墙,看得很远很远。她想告诉柔蓝,没有人会心疼她。
父亲不会,姨娘不会,太子更不会。所有人,爱的,都只是她这副皮囊。
她只是个美丽的空壳。
酝酿许久,但到底,没能说出半个字。
太久没有说过话了。以至于她好像忘了,如何说话。
“要死要死!”珠帘乱撞,蝶戏牡丹三折屏风后拐出个绿衣丫鬟,边擦汗边道,“金陵城都快跑遍了,姑娘的玉佩就跟化了灰似的,怎么就找不到呢?”
未出阁的姑娘丢了玉佩,严重程度,几乎可以与失贞划等号。
“丹朱!”柔蓝低斥道:“小点儿声,你要楚家上下都知道姑娘的玉佩丢了是吗!”
丹朱后怕地捂住嘴,“我这不是替姑娘着急嘛……”
楚楚咬咬唇,起身,把红珠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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