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洛和西弗勒斯之间原本就稀薄的空气,现在彻底凝固成了西伯利亚的寒冰。之后的魔药处理时间,沉默不再是默契的专注,而是带着刻意的回避和冰冷的敌意。
莉莉虽然也和西弗勒斯吵了一架,但她在注意到两个人的冷战后反而犹豫了一下,开始促成他们和好。
“嘿,你们两个!”莉莉在又一次三人(主要是她和埃米洛说话,西弗勒斯沉默)走向礼堂时,努力用轻快的语调打破僵局,“这周五下午,图书馆靠窗那个安静角落,我们一起复习魔咒学怎么样?弗立维教授下周要测验呢!”
埃米洛和西弗勒斯几乎是同时侧目看了莉莉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看向彼此的方向,眼神在空中碰撞了一下,立刻像触电般弹开。
“我没问题。”埃米洛先开口。他知道莉莉是好意。
西弗勒斯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算是默认。莉莉脸上绽开笑容,仿佛看到了和解的曙光。
然而,周五下午的图书馆角落,气氛比魔药储藏室更糟。莉莉努力抛出问题,试图引发讨论:“你们觉得这个咒语的关键是意念集中还是魔力流转的精确控制?”
埃米洛翻着书页,头也不抬的念着上课记得笔记:“精准控制是基础,意念是引导。”
西弗勒斯则冷冷地接了一句,目光盯着羊皮纸:“意念不足的蠢货,再精准的控制也只会让羽毛原地打转。” 这话像是回答莉莉,又像在影射什么。
莉莉的笑容僵在脸上,知道这次和解计划是失败了。最后连路过的玛丽都看不下去了,劝她放弃,他们俩之间的冷气连最耐寒的雪地苍蝇都能冻僵!她这么形容到。
詹姆·波特自然也注意到了变化。“哈!”他刚从魁地奇训练回来,头发被风吹得更加狂放,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我就说!我就说那个鼻涕精不是什么好人!” 他得意地拍着小天狼星的肩膀,仿佛验证了某个伟大的真理。
小天狼星·布莱克正坐在他旁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他的视线每隔几秒就会不受控制地飘向礼堂另一端,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雷古勒斯·布莱克正被一群纯血统的斯莱特林学生簇拥着,他举止得体,脸上带着一种埃米洛觉得过于成熟的、融入其中的微笑,回应着周围人的谈话。小天狼星的眉头无意识地蹙紧,手指烦躁地敲击着。他或许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偶尔流露出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阴郁,还是让人很快意识到了他心情不好。
“最近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小天狼星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慵懒,努力把视线从斯莱特林长桌拽回来,投向詹姆。他需要转移注意力。
“有啊!”詹姆立刻来了精神,变戏法似的从床底拖出一个包裹精美的盒子,“我妈寄来的!蜂蜜公爵新出的限量版滋滋蜜蜂糖夹心饼干!独门配方!” 他炫耀地打开盒子,浓郁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他大方地分发给彼得、小天狼星,甚至也扔给了(冷战?)中的埃米洛一块。唯独在莉莉走进礼堂的时候,他故意把盒子举高,大声问彼得:“彼得,还要不要?管够!” 眼睛却瞟着莉莉的方向,带着明显的挑衅和“快看我”的期待。
莉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詹姆和他那盒诱人的饼干。她径直坐到玛丽旁边,红发像火焰般甩过。詹姆脸上的得意瞬间垮掉,变成了懊恼和不解。“她……她没看见?”他小声嘟囔,有点泄气地坐回座位,抓起一块饼干狠狠咬了一口。
自从听说了莉莉独自对抗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为玛丽出头的事,他在宿舍念叨“伊万斯”这个名字的频率就高得离谱,内容极其矛盾——“她一个人?”、“假的吧。”、“好吧,她应该先告诉别人,太鲁莽了不是吗?”、“我没关心她!毕竟她还和鼻涕精混在一起不是吗?”、“下次碰到那些臭蛇看我不……”
——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你这么闲,”小天狼星吞下饼干,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似乎对好朋友的注意力被女生吸引了有所不满。他继续敲着桌子,他灰色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带着一种分享惊天秘密的兴奋,“你们不觉得莱姆斯……有秘密么?”
埃米洛的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书脊。莱姆斯今天又“生病”了,不在宿舍。
“那是莱姆斯自己的事!”他脱口而出,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更大。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话像石头一样砸在地上。他迎上小天狼星和詹姆骤然变得锐利和充满探究的目光,感到一阵懊恼。他们肯定更好奇了!谁都可以有秘密,可让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好奇心比巨怪还重的家伙去深挖这件事!等于所有人都会知道!
“关你什么事哟,”小天狼星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弧度,灰色的眼睛戏谑地刺向埃米洛,“就算要制止,也轮不到你吧?该是莱姆斯自己开口,或者……”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和詹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熟悉的、让埃米洛头皮发麻的兴奋和恶作剧的光芒,“……我们自己去弄清楚?”
詹姆立刻默契地凑近,脸上是同样的、准备大干一场的表情。
两人一击掌,相视而笑。
埃米洛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无法阻止他们。整个晚上,他听着詹姆和小天狼星在公共休息室角落里“大声密谋”着跟踪计划,彼得在旁边既害怕又兴奋地附和着细节。那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搅得他心烦意乱。思虑再三,在撕下一小片羊皮纸,用最简洁的、不带任何个人倾向的笔迹写道:
“詹姆和布莱克计划下个月你‘病假’时跟踪你。”
他将纸条小心翼翼地夹进了莱姆斯那本厚厚的《魔法史重大事件》笔记里。
风暴的降临比他预想的更快。几天后的晚上,当埃米洛抱着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回到宿舍时,一股不同寻常的低气压扑面而来。源头正是小天狼星和莱姆斯。
小天狼星以一种极度放松的姿态躺在自己床上,双臂枕在脑后,一条腿屈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眼睛盯着四柱床的帷帐顶,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但埃米洛一眼就看到了他紧锁的眉头和绷紧的下颌线——那是他烦躁和极力掩饰某种情绪的标志。
莱姆斯则坐在对面的床上,背脊挺得笔直,脸色是病愈后惯有的苍白,但那双总是温和甚至有些怯懦的眼睛,此刻却死死地盯着小天狼星,里面翻涌着埃米洛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愤怒、失望、受伤,还有一丝……恐惧?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下格兰芬多红色的被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詹姆坐在两人中间的地毯上,姿势有些僵硬,他正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圆场:“……嘿,伙计们,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我们就是……呃……有点好奇……” 他的话显得苍白无力。彼得则缩在自己的床角,抱着膝盖,小眼睛在宿舍里滴溜溜地转着,紧张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脸色,尤其是莱姆斯和小天狼星,大气都不敢出。
埃米洛放下沉重的书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泥。他无心掺和进去,转身就要往洗手间走。
就在他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莱姆斯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我是狼人。”
轰!埃米洛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一股原始的、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狼人!活生生的、月圆之夜会变形的狼人!就睡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床上!课本上那些无数可怕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尖牙、利爪、腥臭的气息、被撕裂的喉咙……万一!万一哪个月圆之夜,他忘记离开,或者在宿舍里突然提前变形了怎么办?!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但几乎是立刻,强大的理智强行压倒了恐惧。老师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对自己说,心脏还在狂跳,但思绪已经开始运转。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他们肯定知道!他们一定有万全的安排!否则绝不会让莱姆斯住在普通宿舍!莱姆斯每次“病假”都按时离开,回来时疲惫不堪……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印证了他的理智判断。恐惧仍在,但被强行控制住了。
就在埃米洛头脑里正进行着激烈的风暴时,宿舍里已经炸开了锅。
“什么?!” 詹姆·波特第一个跳了起来,他脸上的震惊迅速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狂热的兴奋取代,蓝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狼人?!梅林的臭袜子啊!这太酷了!老兄!” 他冲过去,用力拍了一下莱姆斯的肩膀,仿佛对方不是危险的黑暗生物,而是得到了一个超酷的玩具。
小天狼星也从床上坐直了身体,脸上那副刻意装出的“无所谓”面具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和……释然?他嗤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个复杂的弧度,灰色的眼睛锐利地看向莱姆斯:“就这?”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原来如此,害我们猜了半天”的古怪轻松感,“我还以为你偷偷加入了什么黑巫师组织呢!没事儿,莱姆斯,不就是每个月出去嚎两嗓子嘛!”
彼得·佩迪鲁明显被吓得不轻,脸色比莱姆斯还白,但看到詹姆和小天狼星的反应,他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声音发颤地附和:“对,对!没事的,莱姆斯……没事的……太……太厉害了……” 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风暴的中心——莱姆斯,看着眼前三个朋友(尤其是詹姆和小天狼星)的反应,眼中的愤怒、失望和恐惧像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是如释重负的虚脱感,紧握被子的手也松开了。他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羞涩的红晕。
“你……你们……” 他一时语塞,似乎还没从坦白后的冲击和朋友们过于“热情”的反应中缓过神来。
“太酷了!”詹姆还在兴奋地转圈,“变身后是不是力大无穷?能跑多快?嗅觉是不是超灵敏?……”
小天狼星则更关心别的:“你每个月去哪里?别告诉我你一个人在林子里乱窜!”
莱姆斯定了定神,声音还有些不稳,但已经平静了很多:“有……有老师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在尖叫棚屋……从打人柳下面的通道进去……只需要按一下树干上的结疤,柳条就不会攻击了……”
“打人柳?!”詹姆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太酷了!那棵会打人的树!我一直想近距离看看!我们能进去吗?”
“应……应该可以吧?”莱姆斯看着詹姆兴奋的样子,有些犹豫,但更多的是被接纳后的感动和一丝分享秘密的冲动,“下次……下次我‘走’的时候,如果你们真的想……我可以带你们认认路?但绝对要小心,不能被发现!”
“一言为定!”詹姆和小天狼星异口同声,彼得也赶紧点头。
他们围着莱姆斯,兴奋地讨论着尖叫棚屋、打人柳、狼人的习性(詹姆的问题常常让莱姆斯哭笑不得),宿舍里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热烈的气氛。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猛地想起宿舍里还有一个人。
“嘿,埃米洛!”詹姆转过头,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你听到了吧?莱姆斯是狼人!酷毙了,是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莱姆斯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的眼神,都聚焦到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埃米洛身上。
埃米洛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甚至有些神奇的看着这一切。——为莱姆斯终于卸下重担而松一口气,为他拥有这样……奇特的朋友们感到一丝荒谬的安心。于此同时,他的内心再次开始挣扎,友谊的边界线又出现了就划在那里,只要他迈出那一步……
他迎上莱姆斯的目光,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他平静道:“确实,这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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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特快中,詹姆和小天狼星眉飞色舞地向埃米洛描绘着他们在尖叫棚屋的“探险”,即使他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莱姆斯有些紧张的看着窗外,有些担忧有人会推门而入(即使这里已经坐满了)。
“阿尼玛格斯?”埃米洛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詹姆猛地一拍大腿:“还是小天狼星想到的绝妙主意!书上说了,狼人对动物没有攻击性!只要我们变成动物,就能安全地陪莱姆斯一起度过满月了!”
莱姆斯的脸颊瞬间飞红,尴尬?感动?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长袍的衣角:“詹姆……小天狼星……你们……这太冒险了……”
“怎么能说冒险呢?这才够劲!”詹姆的眼睛里闪烁着挑战的光芒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决心::“总比让你一个人受苦强。而且,想想看,一宿舍的阿尼玛格斯组合!多酷!”
埃米洛有些犹豫,理智告诉他非魔法部严厉禁止私自联系阿尼玛格斯,因为过程凶险异常,无数巫师在尝试中永久变形或丧命!
但同时,另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这不需要金钱,不是吗?零成本。是的,不需要昂贵的魔药材料,不需要稀有的魔法物品,只需要……坚持、意志力,以及一点运气。而且真的很酷,几乎没有一个格兰芬多能拒绝。
内心的天平剧烈摇晃着:“我……”埃米洛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飞逝的田野,“我再考虑一下,这太重大了……需要跟我父母说说。”
詹姆立马拍胸脯告诉他他会写信帮他一起说服他的父母。小天狼星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他始终对埃米洛有偏见,埃米洛猜测是因为他在一年级时和詹姆的冷战,但他们并没有为此冲突过,怎么对付这种少爷?无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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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年推开家门,埃米洛惊讶的发现货架上的瓶瓶罐罐不再是东倒西歪,虽然依然空荡,但至少被草草擦拭过,灰尘少了许多。柜台也不再是杂物堆积的战场,露出了斑驳的木质表面。父亲德蒙特先生正站在柜台后,佝偻着背,手指烦躁地翻动着那本厚厚的、边缘磨损的账本。没有像往常一样醉醺醺地瘫在椅子里,或者不见人影。
“回来了?”德蒙特先生头也没抬,声音沙哑,这份问候是往常不会有的。
“嗯。”埃米洛应了一声,放下行李,闻见了熟悉的饭菜香味儿。母亲从后面小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混合着欣慰和忧虑的笑容。
“你爸爸……最近都在店里。”她低声对埃米洛说,像是分享一个珍贵的秘密:“他说要好好打理了。”她的目光掠过丈夫的身影,那眼神里是真切的欣慰。
德蒙特先生确实在“打理”店铺了。他经常招呼偶尔进门的顾客,厚脸皮和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有了正确的用武之地。也常常翻看账本。埃米洛见他常常一盯就是半天,主动提出帮他算账,德蒙特先生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手指无意识地在那些泛黄的纸页上用力摩擦,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德蒙特先生叫住了正准备上楼的埃米洛。他从长袍内袋摸索出一个瘪瘪的、用粗绳系着的钱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飞快塞进了埃米洛手里。
“拿着。”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平淡,眼神飞快地扫过埃米洛的脸:“男孩子,身上该有点钱。”
冰冷的金属触感隔着粗糙的布料硌着掌心。埃米洛下意识地掂了掂,分量不轻,至少有十几个加隆。
“谢谢……爸爸。”埃米洛的声音干涩,没有感动,反而是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安瞬间攫住了他。父亲从未如此慷慨过,这钱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突然……?他本能地想拒绝,或者问清楚,但看着父亲脸上那难得一见的、尽管有些僵硬的“温和”,以及母亲在一旁投来的、带着鼓励和期盼的目光,那句疑问卡在了喉咙里。
或许他真的变了。一个微弱但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也许戒掉巫师牌后,父亲终于醒悟了,开始认真为这个家打算?这笔钱可能是他变卖了什么不重要的东西,或者……或者终于接了一笔大单?埃米洛感性上强迫自己相信这个解释,又开始用事实给他找补:父亲确实不再喝酒,也确实待在店里了。他攥紧了钱袋,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手心发疼,那点不安被“父亲在努力变好”的念头暂时压了下去,变成一种带着苦涩的、小心翼翼的接纳。
当詹姆那只熟悉的、精力旺盛的猫头鹰第三次带着热情洋溢的邀请信撞进窗户时,埃米洛捏着那封带着阳光和友情气息的信,在晚饭时,他试探着问道:“爸爸……暑假……我能不能去同学家里玩几天?”他刻意避开了“詹姆·波特”这个名字,只说了“莱姆斯·卢平”,一个普通的姓氏。
钟表嘀嗒作响。
“去吧。” 德蒙特先生挥了挥手。他甚至没有追问卢平家的背景,没有发表任何关于交友的看法,这太反常了!
“什么?”埃米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顺利?
“我说去吧。”德蒙特先生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却已经迅速落回账本:“注意安全,别惹麻烦。” 说完,他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带着一种焦躁的节奏敲击起桌面,那“笃笃”声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母亲……她总归不会骗我。埃米洛再次用这个念头来安抚自己躁动的不安。他努力忽略父亲敲击桌面的焦躁声音,把注意力转移到对阿尼玛格斯的期待上去。
收拾行李时,埃米洛在店铺后面狭窄、堆满杂物的储藏间角落,瞥见了一个被揉得不成样子、几乎塞进墙缝的羊皮纸团。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捡了起来。纸团被揉得很紧,只能勉强看到一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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