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末那场针对对角巷的惨烈袭击,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魔法界残存的侥幸。战争的铁幕不再遮掩,赤裸裸地压了下来。埃米洛推着行李车穿过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的隔墙时,扑面而来的不是往年的喧嚣与活力,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空旷。
站台上明显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追逐打闹的身影、依依不舍拥抱的父母、兴奋谈论假期的声音,都像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了一大片。留下的空位触目惊心,沉默像冰冷的雾气弥漫在蒸汽与人群之上。
恐惧,以及恐惧催生的“明智选择”——退学、躲藏、逃离——成为了新的主旋律。
莉莉站在站台边缘,她的脸色比平时苍白,紧抿着嘴唇,那双总是充满坚定与活力的绿眼睛里蒙着一层深重的悲伤。她看见埃米洛走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只牵动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埃米洛……”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递过来一个淡蓝色的信封,“玛丽……玛丽退学了。她和父母决定……离开英国。”莉莉的声音哽了一下,“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埃米洛的目光落在信封上。玛丽·麦克唐纳……那个眼睛圆溜溜,眼尾总是温柔下垂的姑娘,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总是带着点怯生生的善意。他沉默地接过信,指尖触到微凉的纸张,没有询问,只是动作近乎机械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破旧皮箱的夹层深处。
他和莉莉,以及同行的伯莎,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隔间坐下。莉莉作为级长,很快就被职责召唤去巡视车厢,留下埃米洛和伯莎在沉默中听着车轮碾压铁轨的单调声响。车厢里弥漫着一种不同以往的紧张气氛,连窗外的景色似乎都笼罩着一层灰暗的滤镜。
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彼得圆胖的脸探了进来,带着惯有的怯懦和一丝慌乱。“呃……嗨……我能坐这里吗?”他气喘吁吁,眼神躲闪,“詹姆和小天狼星……我找不见他们……莱姆斯去巡逻了……”
“当然,请进!”伯莎好奇的看着他:“你是掠夺者里的那个‘虫尾巴’!”
“对!是……是我!”彼得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红晕,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关注而变得尖细,带着点受宠若惊的激动。要知道,在掠夺者其他人耀眼的光环下,他几乎从未单独被女孩这样指名道姓地关注过。
“为什么叫‘虫尾巴’呢?”伯莎好奇地追问,身体微微前倾,“你们其他人的称呼也很奇怪,‘尖头叉子’、‘大脚板’、‘月亮脸’……”
“就……就是瞎取的啦……”彼得的脸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他不敢看伯莎的眼睛,视线只落在她蓝色的拉文克劳领带上。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找回点底气,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其实是……守护神!你知道守护神咒吗?”他试探性地问。
“我当然知道啦!”伯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我们拉文克劳当然知道……难道你会?”
连一直心不在焉、随手翻着那本厚重的《魔法部历史》的埃米洛,也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这个他几乎没怎么认真交谈过的室友身上。
彼得被两人注视的目光弄得更加紧张,握着魔杖的右手明显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第一遍,魔杖尖只冒出一缕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白烟,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伯莎期待的眼神转为一丝怀疑,但她忍住了没出声。
“我……再让我试一遍……”彼得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渗出汗珠。他感觉自己要在难得的关注面前彻底搞砸了。
“这里没人催你呀。”伯莎轻声嘟囔着,目光紧紧盯着他的杖尖。
第二遍,魔杖尖终于飘出一缕凝实了些的白雾,像一小团棉花糖。
“有了!有了!”伯莎兴奋地小声叫道,“下一遍一定行!搞快点搞快点!”她鼓励地看着彼得。
彼得用力闭上眼睛,似乎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着最快乐的片段,然后几乎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喊出:“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这一次,杖尖银光暴涨!一只小巧、灵活、皮毛闪着银光的小老鼠从光芒中跃然而出!它欢快地在狭窄的车厢里绕着圈奔跑,动作轻盈迅捷。它甚至调皮地在埃米洛摊开的《魔法部历史》封皮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留下一点微凉的银光印记,接着像发现了更有趣的目标,猛地窜向伯莎,轻盈地跳上了她的肩膀,在她惊讶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它时,才化作点点银光消散在空气中。
“哇哦!你真是有一手!”伯莎由衷地赞叹道,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这太棒了!教教我呗?我也想学!”
“哦……好,好啊,”彼得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首先要……要集中精神,回想一段真正快乐的记忆……要非常具体,非常强烈的那种……”
埃米洛默默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但那些字迹似乎模糊了。守护神咒,一个极其强大、极其依赖内心光明与快乐的魔法。OWLs考试上若能成功施展,无疑是耀眼的加分项。他去年也尝试练习过,但很快就放弃了。那些试图召唤快乐的记忆碎片,在现实的冰冷映照下,总是显得苍白无力,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无法触及核心,更无法点燃足以召唤守护神的纯粹喜悦之火。
车厢在轨道上规律地摇晃着。伯莎兴致勃勃地向彼得讨教着守护神咒的要诀,彼得的声音因被重视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埃米洛闭上了眼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在摇晃的黑暗中,梦境再次不期而至——这次是小时候家里的烘焙房,温暖香甜的气息,母亲艾莲娜沾着面粉的温柔笑脸……自从这个暑假,那些被强行封存的童年片段就不断在梦中侵扰他。制造快乐的能力,召唤光明守护的力量,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而他在清醒的时候,仿佛已经被“快乐”这位女神彻底遗弃了。
这个暑假,他开始多梦。唯有在不受控制的梦境深处,才能短暂地、模糊地窥见那早已破碎消散的温暖一隅,放任自己感受快乐。
———
六年级的课程表上多了一门引人瞩目的选修:炼金术。这门古老而神秘的学科,象征着对物质本质的探索与转化,其门槛也如同它研究的黄金一般昂贵——不仅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深厚的魔法理论基础,更需要大量的稀有材料进行实践,这意味着它天然地只向有足够财力支撑的学生敞开大门。
埃米洛的目光在课程简介上停留了片刻,那上面描绘的点石成金、制作魔法石的诱人图景与他无关。他平静地划掉了这个选项。詹姆、小天狼星、莱姆斯,彼得——都兴致勃勃地报了名。暑假里他故意刺激詹姆的话显然是没有任何的作用——他们的关系更好了。小天狼星的床头柜上放了一张崭新的照片:照片里,他和詹姆共骑着一辆线条狂野的飞天摩托,背景是辽阔的天空,两人眼中迸发着无拘无束、近乎燃烧的光芒。
卡洛教授依旧每天在课堂上发表着对麻瓜充满侮辱性的言论。莉莉作为麻瓜出身巫师的代表,依旧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地反驳他,好几次将他那套陈腐偏激的理论驳斥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作为莉莉的追求者,也自诩为学校里正义的化身,詹姆自然对卡洛厌恶至极。掠夺者们似乎找到了新的乐子。没人知道他们具体用了什么办法(也许是新奇的咒语,或者一个足够刺激的恶作剧点子),总之,他们成功说服了皮皮鬼。于是,卡洛教授在城堡里的日子变得异常“精彩”:当他穿过走廊时,从天而降的冰冷水球总能精准地浇透他的头发;当他准备享用午餐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飞来的臭气熏天的粪蛋会在他的餐盘旁炸开;甚至在他试图躲进安静的角落时,画像们也会突然用滑稽的腔调复述他那些歧视麻瓜的言论。这个可怜(或者说可恨)的老师每天都显得狼狈不堪,精神恍惚,袍子上总带着可疑的污渍和难闻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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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埃米洛像往常一样走向礼堂。还没有靠近大门,一股巨大的人潮尖叫着、推搡着向他迎面涌来!人群像受惊的兽群,乱成一锅粥,互相推挤踩踏。
埃米洛一把扶住一个被撞倒在地、吓得哇哇大哭的一年级赫奇帕奇新生,将他瘦小的身体护在自己身前,用胳膊和身体作为屏障,艰难地逆着混乱的人流,将这个吓坏了的孩子拉离了最危险的门口区域。
混乱中,他看到了阿米莉亚。她作为赫奇帕奇的级长正站在一张长凳上,脸色异常严峻,努力挥舞着手臂,用尽可能清晰有力的声音指挥着惊恐的学生们有序撤离。
“阿米莉亚!”埃米洛护着孩子挤到她附近,不得不大声喊道,“发生了什么?”
阿米莉亚看到他,声音同样盖过嘈杂:“你的好室友!詹姆·波特!当着所有人的面!炸掉了卡洛教授左手的袖子!”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紧接着,她的下一句话像一道冰冷的霹雳,狠狠劈中了埃米洛:
“卡洛教授是食死徒!那个黑魔标记!就在他左臂上!”
“什么?!”埃米洛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不是魔法部派来的吗?怎么会……” 巨大的荒谬感攫住了他。
人群还在闹哄哄地涌向楼梯,奔向相对安全的塔楼。埃米洛将怀里的孩子交给旁边一位高年级赫奇帕奇学生,然后深吸一口气,逆着恐慌的人流,再次挤向礼堂大门。他从门缝中探进头去。
里面的景象触目惊心:长桌被撞歪,食物和餐具洒落一地。几位教授——麦格、弗立维、斯拉格霍恩——已经用魔杖控制住了场面。被围在中间的,正是那个狼狈不堪的“卡洛教授”。他左臂的袖子被炸得粉碎,裸露的皮肤上,一个丑陋的、扭曲的、仿佛由无数毒蛇缠绕而成的骷髅图案——黑魔标记——正狰狞地烙印在那里,像一道无法洗刷的罪恶烙印!他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的傲慢或伪装出的狼狈,只剩下被揭穿后的绝望和怨毒。
几天后,真相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霍格沃茨激起了滔天巨浪和更深的寒潮:真正的卡洛教授早已遇害。这个在城堡里潜伏、散播毒素、甚至可能伺机作恶的家伙,是一个使用了复方汤剂的食死徒!
霍格沃茨已经被食死徒无声无息地渗入了!这个认知像瘟疫一样在学生中蔓延开来,彻底粉碎了残存的安全感。
恐慌迅速发酵,演变成猜忌、指责和更尖锐的对立。矛头首先指向了斯莱特林:“肯定是那些食死徒预备役!是他们把假教授放进来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就在地窖,谁知道他们密谋什么!” 同时,另一些极端的声音则将矛头指向了麻瓜出身者:“都是因为他们!食死徒的目标就是他们!如果他们都退学了,霍格沃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校园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压抑。不仅仅是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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