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
“叭叭叭……”
某女噼里啪啦一堆,但见看官撩眼揉唇,她弯弯月眉一皱,好不委屈,“菅少卿这般态度,是不想与我说了吗?”
菅仰止啧了下唇,道:“宋小姐如此茶艺,本官怕冒昧开口会扰了宋小姐的雅兴。”
“……”
宋月逢还想说什么来着,便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
是平炎。
他音色微沉,“爷,信烟,柳巷方向。”
柳巷,之所以叫柳巷,是因为道路两旁栽满了垂柳。
自古“咏柳”之诗频出,文人墨客谁还没留下过一两篇佳作。
这南安国,更是文人的天下。所以宋月逢便在景阳安置了这一处“柳巷”,好让文人云集,通文达艺有所归处。
当年的菅仰止,也是这柳巷的常客,那声名远扬的“淮水一岸”,便设在此处。
只是,人生还真是世事难料。
宋月逢写这些东西时,哪能料道自己有一天,会亲眼看到这些?
对于宋月逢来说,不管是到这古代几次游,还是如今行走在自己笔下的大街上。
她的内心,多少要比这些真实生活在这里的人,要亢奋激昂些。
要说此次古代行最震撼的,还得是这些键盘下,刻画出的各处场地。
就说这“淮水一岸”。
几人赶到离钱庄横跨三条大街的柳巷时,便被“淮水一岸”门前的客流引了过去。
“淮水一岸”,是京师最大的红尘酒楼,也是客栈。
坐落在柳巷的中心位置,是文人墨客的长谈之所。
更是景阳城一所不受宵禁令,12个时辰全天候对外开放的通宵达旦之处。
这座酒楼,最吸引人的不是酒有多好喝,客栈有多舒服,而是这里的“红尘美人”。
“淮水一岸”内,有名妓十人。
但此妓非彼妓,这家酒楼的名妓,并不卖身。她们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才是精品。
无不让过往的文人墨客,惊叹沉沦。
更有甚者言:“淮水一岸”的姑娘,那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她们只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谈风月之事、男女之情。
酒楼的门殿,是一座三楼大殿。
大殿的第三层是客栈,方便宿醉、远方客人留宿;
二层设有隔间雅座,几几好友刚好可以边谈话,边观赏一楼大堂的驻堂艺妓施展才艺。
大殿一入内,空旷的殿堂主壁上,便悬挂着十幅仕女图。
每一幅上的女子都是千姿百媚、不遑多让。这十人,便是驻店的金牌名妓。
画册下有辰牌,每位姑娘两张牌子,对应着不同的时辰。
客人们看上哪位姑娘了,若辰牌还在,便拿走牌子交银钱便可。
每张牌子一个时辰,划价五百两。可携两位客人同行,所以拼客之事时有发生。
毕竟五百两,可是能抵一等伯爵的一年俸禄呢。
然后,客人选了谁,便去谁的庭院。
而这每个庭院的设计都别出心裁、各有千秋,并与名妓的名字相得益彰。
比如海棠姑娘,她的居所就是“海棠依旧”。那庭内摆件设施,镂空雕刻,皆以海棠为主。
院内数株海棠,品类不一。垂丝海棠、西府海棠、还有木瓜海棠,以及那八棱海棠,还有叫不上名儿的别的海棠,真真是每一株都金贵非凡。
如今这个季节,扶疏摇曳、花团锦簇,应当正是海棠们开得美艳绝伦、香气四溢的时候。
而海棠姑娘本人更是如海棠一般,娇艳欲滴、绚丽夺目。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五百两这么贵的价钱,这“淮水一岸”十大名妓的牌客,也是每日饱满!
毕竟那环境、那摆设,不说是身在天堂,也得是世外桃源呀!
人生一梦,这仙境已然到了人间,哪有不去的道理?
其时。
今日这里,便发生了一起命案。
且尸体发现时,是在这海棠姑娘的“海棠依旧”。
死者是昨夜,在前堂三楼留宿的一位客人。
按理来说,海棠姑娘今日酉时,才开始坐第一轮居。
这才未时,通往海棠姑娘的居处是有人把守的。
这人要是一早溜进去,肯定会被门堂拦住。
但把守的两位门堂却格外肯定的道,“今日并未放任何客人进去过。”
“淮水一岸”门外,刑部已经在问案。
年轻的侍郎大人,见到着大理寺少卿服的人也来了,便抬眸望去,迎合着走过来,抬臂拱手,“菅少卿。”
菅仰止凤眸示笑,回礼道,“韩侍郎。”
有刑部衙役从“海棠依旧”跑出,对菅仰止施礼,“拜见少卿大人。”
然后,回头对着自家大人道,“回禀韩侍郎,没有异样。”
韩侍郎摆手,示意收队。
尸体从“海棠依旧”被抬出来时,门口好些文人被吓得龇牙转身。
但还是有些口舌之辈,嫌弃满满,“真晦气。”
“就是……这怎么就死到海棠依旧了?”
“那海棠姑娘今天还能按时坐居吗?”
“……”
宋月逢低着头跟在菅仰止身后,争取做个小透明。
但在听到这些时,还是忍不住内心吐槽,这些个宵小,可不是她创造出来的。
她听到菅仰止说,“韩侍郎,可否容本少卿看一下尸体。”
“请。”
菅仰止打开白布后,一张惨白如纸,口唇青紫,毫无生机的脸便呈现在面前。
宋月逢的工作,在急诊科,每个月都能碰上死尸。而且上一秒,还在自己手下费力抢救的人,有可能下一秒,就会死掉。
光经她手逝去的生命,从医两年,还是有些的。
她并不害怕尸体,但在一本书里,看到如此真实的死人,她的内心,还是被无情的抨击了。
这个世界太真实了!
这些人,她第一次正式扫视周边的人。
有衣冠楚楚、一脸傲慢的世家子弟;有折扇轻启、儒雅典制的白面书生;还有看热闹的布衣百姓;蓬头垢面不敢上前的乞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似乎并不是她心中的纸片人……
菅仰止回头时,便见她脸色、花唇都失了色,以为她是被尸体吓着了,便刻意挪了挪身子,挡在了尸身前,对着韩侍郎道:“有劳了。”
海棠姑娘戴着面纱走出来时,人群肃然静了。
就连有人倒吸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她一身素衫,衫上透着淡若的柔粉,隐约绣着银丝海棠,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钗了一只海棠花雕的流苏钗,就连额间的花钿,都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有劳姑娘了。”刑部侍郎开路,海棠细步随后。
在行到菅仰止身边时,她欠了一礼。
便跟着刑部,一起走了。
有人骤然苏醒:“这是海棠姑娘……”
“可不是嘛!真美!”
“……”
宋月逢并不知道海棠有多美。
她当时介绍的时候,也只是粗略带过,但她知道,肯定是很美了。
毕竟那时候的菅仰止和陆云晋,来“淮水一岸”去的居所,也是这海棠姑娘的“海棠依旧”。
她记得她是这么形容,菅仰止初见海棠时对她的夸赞的。
“海棠花开,不负春心;海棠姑娘,不负盛名。”
待刑部带人走远后,菅仰止便携他这几位,进了“海棠依旧”。
有一约莫四旬的美妇,从“淮水一岸”与他们擦肩而过。
宋月逢听到她对外头人道,“诸位受惊了。方才在淮水一岸的客人每桌送酒两壶,里边请。”
宋月逢回眸望了一眼,看来那就是水姨了,“淮水一岸”的掌柜。
海棠依旧。
说来,不管笔下描述的有多美,这亲眼见到,宋月逢还是很震惊的。
但见树间空中、漫地长路,全是海棠花瓣红粉点缀。香气扑鼻,假山穿插、小池入堂……眼前之景,真的堪称绝美桃源!
这跟她笔下的场景一比,绝对时有过之无不及。
远处的亭台内,还有一把长琴横在石桌上。
她突然望向菅仰止。
她记得当年,他可是最喜欢在这“海棠依旧”里赋诗弹琴,就连这遍处的名贵海棠,一大半也都是出自他手。
有下人奔来引路:“菅少卿,这边。”
在一处山石间,那下人停下了。
指着两山夹缝,道:“就是这儿。半个时辰前,婢女在为海棠姑娘送衣裳的路上发现的。”
“昨天海棠姑娘什么时候坐的居。”平炎问。
“巳时。亥时。”
“有那人吗?”
“海棠姑娘这处没有。那人昨日约的是亥时的白荷姑娘。”
“谁最后一次见的他?是什么时候?”
“卯时。堂内好几人还看着他匆匆忙忙出门了。”
菅仰止蹲着在夹缝里观望了半天,上手摸了几把后站起,问:“昨日海棠姑娘的客人,都是谁。”
“巳时正早,是吏部尚书家的嫡次子方公子携友人一同来的。夜里亥时是三位公子,一位是去年的尤探花,还有同科的一位进士……”
“冯传冯进士,还秦左相家的秦二公子。”
水姨从背后出现,接过了话向。她对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菅仰止含笑迎了上去,施礼唤她,“水姨。”
水姨抬手扶他,“都是少卿了,以后可莫要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菅仰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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