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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小说:

恶毒炉鼎,但黑月光

作者:

君不渝

分类:

穿越架空

是你啊。傅云动了动嘴角。母亲。

母亲爱穿素净的衣服,月白、淡青、浅藕荷,只有一天她的衣服是红的——被傅家送给小宗门做鼎奴的那天。

她衣服上全是血。里边也有傅云的血,那时候他五岁。

后来傅家说,云姬抛夫弃子,攀了高枝,结果生了个赔钱的小女,遭了高枝厌弃,她自尽了……傅云不信。

他学会说的第一个字,是妈。妈握着他的手,用树枝沾水,划出的第一个字是生。

草木破土,是为生。而后岁岁年年,枝被践踏,叶被采摘,花被折下,果被取走。可根还扎在土里,还是要挣出去,往上长。

“春风吹,柳絮飘,娃娃跑啊跑,

山迢迢,家遥遥,小云莫上星月高,笨拙少烦恼……”

幻影哼着走调的安眠谣。傅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然后洞穿了她。

幻影哀伤地望他:“小云,你不认娘了吗?”

“她从来不会哭。”傅云声音很轻,手中加重,剑刃洞穿云姬也穿过他胸口。

往常这时心魔就该散了,同时剧痛会让傅云醒来。但这次,幻影没攻击他,只是安静回抱,手轻拍他的背。

傅云察觉不对。她身上没有灵力或魔气的波动。

这不是心魔,是梦魇——傅云累得连自己睡着都不知道。

安眠曲和云姬的手一样,轻轻地拂过傅云,他安静地等她消失,才挣脱出梦。

一睁眼,就见几个心魔老熟人乱晃,它们和梦魇最本质的不同是——心魔会用灵气或魔气攻击傅云,但梦不会。

傅云若有所思。

采补青圣失败后,他一直在想哪里出错。是了,灵力波动。

他扮成梦魇,想融入梦中。但炉鼎天生就是灵力的容器,天然会吸纳灵力,哪怕神魂也有这本能。

吸纳快,消散也快,所以鼎主往往会封住炉鼎灵脉,避免灵气溢散。

可封住灵脉,傅云还怎样动用幻梦功法、入梦采补?

神交要真走不通,傅云只能靠身体交合,大能通常固守元阳,想快速提升,必须采补大量低阶修士,可这样灵力会变驳杂,境界不稳。

两条路,似乎都通往绝境。

为何天生灵力,造化迥异,为什么仙和仙的分别比人和狗还大?

惧心。恨心。妒心。失心疯……心魔啃噬他的情绪,群魔乱舞。

那瞬间傅云闪过夺舍重生的念头。但想法刚起,就被更强烈的不甘压下。夺舍是下下策,眼下,他必须找到另一条修炼的路。

傅云想到慎刑司关押的合欢高层。

——那人能不能替他解惑?

傅云一有想法,就开始各处留意消息。就在这周,司主回宗,见到傅云拜贴,要他到洞府来见自己。

三十年前,叩玉京接引傅云入门,当时还只是元婴真人,现在已经是化神道尊。

叩玉京很高,挺立地坐在逼仄的洞府,快要戳破了顶。他眉骨嶙峋,额上有一块浅疤,轮廓像被流水打磨过的礁石,总之,看起来不好亲近。

实则不然。

叩玉京没有道侣,还是长老的时候,养了一群鸡鸭鹅兔羊崽,喂灵丹喂成了仙兽。一年仙门开会,有修士喝醉了,吃了他的兔崽。

叩长老堵了修士三天,让人给兔儿的儿孙外孙曾孙团道歉。

没成功,还被痛打一顿,叩长老痛定思痛,一定要修炼变强。

——以上都是叩长老哄傅云的故事,他成了司主之后,两人就很少见到。

现在司主越发沉稳,改养灵龟。

傅云坐下来,看着面前这张大龟壳桌。

司主安抚打盹的灵龟,九尺高的男人,哼着摇篮曲。

傅云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这曲子司主也为他唱过。

他进内务司的那年刚十二岁,叩长老就像他爹——时常不见踪影,偶尔给点东西,指点也要带说教。

司主安抚完老龟,看向傅云,目光沉定。“你……”

傅云屏息。

“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

又来了。

司主已陷入回忆:“一看见你,就想起你小时候,扒我还得踩个小板凳,如今都快有五六个老龟叠起来这么高了。”

傅云斟酌开口:“请问司主……”

司主放下杯子:“你该喊我什么?”

傅云:“……义兄。”

“我还是怀念你喊我‘寇贼’的样子。”司主感慨地端起杯子,问:“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你师尊又欺负你了?”

他这误打误撞,撞出七分真相,就是用词太怪。傅云正要敷衍说“师尊一心仙门,泽被苍生”,司主放下杯子,说:“喝你的茶。”

傅云只能捧起杯子,一抿,差点没吐出来,茶不苦不甜——是酸的。

“兄长,这茶从哪里来的?”

司主:“昨天整理旧洞府,柜子里找到这块茶饼,我记得你喜欢普洱。”

傅云:“您上次去那洞府,是十八年前闭关的时候。”

司主收缴傅云的茶杯,往后一泼,轻咳一声:“茶喝完了,来说正事。”

他递给傅云一块慎刑司的通行令牌,正面刻“救众生”,贴着傅云手掌的背面,刻“渡邪魔”。

“合欢宗的审讯,你可以参与。”司主补充:“其中一个元婴境的炉鼎,是明义真君特别关照的。”

令牌很沉,傅云接过,手微不可查往下一坠。

明义真君是主峰的一位长老,由世家扶持,一直想插手太一内务,拉下没有背景的司主。

明显,司主想借傅云的手处理炉鼎,不让明义得手。

敢直接给傅云通行令牌,这事大概还有其他高层的应允。

傅云有两个选择,一是照从前规矩,杀人,二是放人。

司主说:“你看着办,怎么方便怎么来。”

“是,司主。”傅云行弟子礼。

*

月光滴不进幽深的水牢,唯有烛火滴泪到天明,映壁上暗红色水痕。

牢门轻响,一名弟子走入。

竹清客靠在石壁上,隔得远,看不大清来人样貌——她的眼睛被用过刑,已经坏了。

弟子直接搜魂。

他显然是老手,竹青客只觉胀痛,没有魂碎之感。她惊奇自己还能笑出声:“你们太一不能因为我长的漂亮,就觉得我是坏人吧?”

老天,她这辈子可是杀人不睡人,睡人不杀人……嗯?

弟子解开她被封住的灵脉,打了个手势——跟上。

竹清客心中惊疑,但再坏能坏到哪去?她跟随那沉默的身影,一路无阻地出了水牢。

月是水,泼在世人身上,冷涔涔的。

竹清客乍见光亮,眼眶刺痛,泪水滑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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