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骤然而下的雨,来的急,也去的切,苏小年回到都护府衙后,匆匆地换洗了件干净的衣服,潮潮的发丝还未擦干,雨水就已经逐渐稀疏,没多久,这场雨便在零零星星的低落声中戛然而止。
天空像被洗净了尘埃般,露出湛湛的蓝色,苏小年将出诊用的东西一样一样细细检查好,收拾到包裹里,这才掐着给李时晏看诊的时间,从住着的小院里走了出来。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都护府衙的里,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被雨水冲刷的格外干净锃亮。
苏小年一路低头赶路,却不想撞上了一双玄黑色打底的鞋尖,她抬眸,裴韬那张棱角分明的清寒面容出现在眼前。
也不知他去干什么了,一向干练整洁的额发,湿哒哒地贴在额间,掩住了浓黑入鬓的一双剑眉。
苏小年这才发现他的肩头和衣角都有雨水打湿的痕迹,就连胸前的衣服,此刻也湿黏黏地贴在身上,把结实有力的胸廓显现出来,精瘦而又健硕。
“苏姑娘这是要去往四公主那吗?”莫影清越的声音从裴韬身后传来。
苏小年默默地收回来目光,看向裴韬身后一样落了湿的莫影。
“你们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莫影余光看了眼走在身前的裴韬,轻声回道,“回姑娘,军营那边有事,我陪将军过去看了看。”
苏小年闻言,点了点头,转眼间,却见莫影手中明明拿着一把油纸伞,而两人却都湿透了衣衫,不由诧异道,“这么大的雨,你们这是舍不得打伞吗?”
说完,不由又看了看一脸阴沉沉的裴韬,却见对方只是沉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像是没有看见自己一般,淡淡地从自己身旁走了过去。
苏小年心下莫名,但见莫影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苏小年豁然明白了过来,“哦,你们两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一起撑一把伞是不?”
见莫影一副被猜中了的懵然表情,逗笑了苏小年,她灵动的眸子不由一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那啥,我就不跟你闲聊了,公主那边我得过去看看。”
说罢,苏小年笑着朝东暖阁的方向颔了颔首,便提脚走了开去。
莫影看着手中刚准备交出去的伞,又看看早已消失在视野的将军,无限怅然地摇了摇头,只好继续追着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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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丈开外的东暖阁内,温香四溢,青瓷小香炉里,燃着淡淡的甘松。
轻纱重幔中,李时晏闭着眉眼沉沉的睡着,也不知睡梦中发生了什么,一双好看的眉角轻轻一皱。
下榻的一角,丹青蜷着身,倚靠在床围边的软垫上小憩,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传来,睡眼惺忪睁开双眼眯了眯,在看清苏小年后,渐渐回聚了神儿。
苏小年走进里屋,顺着外屋婆子轻手轻脚端来的水盆,先细细将手洗了个干净。
见李时晏还是沉睡,不由轻声问道丹青,“我走后,她再进食没?”
丹青看清来人是苏小年,忙点点头,“剩下的那一锅热粥,公主强撑地吃了有一半多。”
苏小年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不是不吃,关键要看是谁在喂她吃啊。
苏小年细细地将手搓洗干净后,这才向李时晏靠了过去,将手搭在李时晏露在棉被外面的手腕处,细细诊起脉来。
屋里香意暖暖,暖炉上的清香袅袅,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许是苏小年的指尖有些微微发凉,也可能是号脉的动静惊动了李时晏,原本沉睡着的眼睛,惺忪着挣了开来,顺着手腕处的搭脉的手,一路看了上去。
在看清苏小年糙碜鹤皮的脸时,那双清清婉婉的眸子里,霎时间挤满了紧张与提防。
苏小年看了一眼醒来的李时晏,没有言语,犹自再次闭上眼,继续诊脉。
屋内一时间万分清净,就连身后丹青细密的呼吸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苏小年深深地吸了口袅袅的甘松,沁人的清香肆意地冲驰着心脾,感受到指腹下窄而细滑的脉,她心下暗暗开始思忖着用药。
“苏姑娘?”一声怯怯柔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苏小年没有睁眼,只是用喉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姑娘芳龄几许?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苏小年号完了脉,轻轻睁开眼睛。
一双清婉秀丽的眉眼,里面满是探究与好奇,见自己突然睁开了眼,直直地盯向她,纤长的睫毛慌乱的颤动,一抹不自然的赧色划过眼底。
苏小年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让丹青取来笔墨,见李时晏满脸的羞赧与欲言又止,这才轻声回问道,“公主何出此言?”
李时晏见那人开口了,心底也跟着不由一松,顺着一旁丹青伸出的手,缓缓倚靠着身后的软垫坐了起来,轻声道,“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姑娘好生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一般。”
李时晏说着,语气有些探寻的味道,“苏姑娘,你可曾去过上京城?”
小尾的羊毫沾染上太过饱满的墨汁,在宣纸上落下一大滴墨,苏小年唇角微微勾勒,淡淡说道,“不曾。”
墨水晕渐渐湮淡开来,苏小年轻轻地吹了吹,待墨水干透,这才细细开起方子。
“公主可否去过清云山?”
李时晏突然听对方问话,怔了一下,回首看了眼丹青,见对方也一脸不明对方话语的样子,这才不由轻笑出声,“不瞒苏姑娘,我这才是第一次偷偷跑出宫的,之前还从未离开过宫里。”
“所以,”苏小年将一张新的宣纸取过,细细铺开在矮桌上,这才缓缓道,“我很小的时候便生活在清云山上,公主又没来过清云山,你说我们之前怎么可能相见过。”
李时晏清丽丽的眸子微微婉转,觉得苏小年说的也不无道理。
“宫里待得好好的,干嘛偷偷跑出来,你不怕你……”苏小年顿了顿,提笔的手换了一列,又细细写了起来,“你不怕被抓住后,挨戒尺吗?”
李时晏闻言,轻笑一声,“苏姑娘,你怎么知道,宫里管教的嬷嬷会用戒尺打人?”,说着,还用手比划着粗细道,“那尺子有这么宽,打到手心上可疼了呢。”
伏在矮桌上习字的女子,像是没有听见般,只是低头写字,额发微垂,挡住了些许怖人的脸颊,一双明艳的眸子在长长的睫毛下,明媚而沉静。
待写了一段落后,苏小年这才抬眸,揉了揉手腕道,“管教的师傅,不都爱拿戒尺打人吗,我从小字写的不好,也没少挨我师兄的板子。”
李时晏看着苏小年略微有些愤愤地嘴角,不由逗笑,嘴角的梨涡浅浅,柔美而又恬静,“所以我很幸运,没有被抓回去。”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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