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没听清那声微弱的呓语,看李澈脸色不对,关切地问:“少爷,怎么了?”
李澈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他蹲下身,再次凑近了些,几乎能感受到女子微弱的呼吸。
他脑子里飞速旋转,将所有可能性过了一遍。
公主?
不对,公主自称“本宫”。
皇妃?
也不对,能称“朕”的,只有君临天下的那一位。
可史书上记载,大景王朝的皇帝……是个女的?
李澈穿越过来七年,一心扑在自己的桃源乡建设上,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
但“当今圣上是位女帝”这种石破天惊的大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完犊子了,”他心里哀嚎一声,“真是捡回来一个天大的麻烦。”
救,还是不救?
救了,就等于把追杀皇帝的滔天祸事引进了自己这片安乐窝。
不救,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死在自己面前,他良心上又过不去。
“少爷?”老王看他阴晴不定,又喊了一声。
李澈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怕什么,”他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我的桃源县,也不是谁想闯就能闯的。”
麻烦归麻烦,但这份好奇心和乐子,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他倒要看看,能把一国之君逼到这份上的,是何方神圣。
“抬回去,动作轻点。”李澈恢复了镇定,对仆人们下令,“老王,去我书房,把那个贴着红色十字标签的木箱子拿来。”
“是,少爷。”
……
半个时辰后,客房内。
女子被安置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的脏衣服已经被换下,盖上了一床轻薄的被子。
老王捧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木箱子走了进来,箱子上画着一个他看不懂的红色符号。
“少爷,您要的东西。”
“打开吧。”
李澈已经洗干净了手,正挽着袖子。
箱子一打开,老王和旁边的几个仆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大小不一的玻璃瓶,还有镊子、剪刀,以及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闪着金属寒光的古怪工具。
“这……少爷,这些是?”老王结结巴巴地问。
“我的‘外科箱’。”李澈头也不抬地回答,从中取出一瓶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去,打盆热水来,再拿几块最干净的棉布。”
他拧开瓶盖,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瞬间弥漫开来。
“好烈的酒!”老王惊道,“少爷,您这是要……”
“消毒。”李澈言简意赅,将透明液体倒在棉布上,“这叫酒精,比市面上任何酒都烈,能杀掉伤口里看不见的‘小虫子’,防止伤口腐烂发炎。”
在老王和仆人们如同看神仙般的目光中,李澈开始处理女子的伤口。
他的动作沉稳而熟练,先用酒精棉布仔细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那刺痛让昏迷中的女子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接着,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根细长的、尾部带着弯钩的针,还有一卷白色的丝线。
“少爷!您要用针缝她的肉?”老王吓得差点跳起来,“这、这如何使得!会留下疤的!”
“不缝合,伤口这么大,她血都要流干了。”李澈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而且,我这套缝合手法,保证比任何金疮药都管用,疤痕也会是最小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屏气凝神,穿针引线。
那根细长的缝合针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穿过皮肉,拉紧丝线,将翻卷的伤口一点点对合。
他的手法远超这个时代所有名医的想象,充满了某种科学的韵律感。
一炷香后,伤口被完美地缝合包扎好。
李澈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行了,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他吩咐道,“老王,你派个人守着,醒了就来告诉我。”
数个时辰后,夕阳西下。
床上的女子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萧青鸾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挣扎而出,身为帝王的警觉让她在瞬间绷紧了身体。
她第一时间打量四周,试图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然后,她愣住了。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
没有雕梁画栋,没有金碧辉煌。
房间的陈设异常简约,却处处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与和谐。
最让她心神巨震的,是窗户。
那是一面巨大而完整的“琉璃”,通透无暇,没有一丝杂质。
夕阳的光芒肆无忌惮地透过它洒满整个房间,将空气中的微尘都照得清清楚楚。
她执掌大景,富有四海,可皇宫里最大的一块琉璃,也不过巴掌大小,且浑浊不堪。
而眼前这块……足以当做国宝!
身上的被子也让她心生疑窦。
轻若无物,却又无比温暖,仿佛盖着一片云彩。
这又是什么奇物?
“莫非……朕已身死,此地是仙人洞府?”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李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用一种对待普通病人的随意口气打招呼:
“醒啦?感觉怎么样?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萧青鸾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她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从未见过的古怪短衣短裤,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束在脑后,毫无礼法可言。
可他的眼神清澈坦然,没有丝毫面对天潢贵胄时该有的敬畏或谄媚。
“你是何人?”她强撑着身体坐起,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却丝毫不减。
“救你的人。”李澈把粥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我叫李澈,这里是我的地盘。”
“此地是何处?”
“桃源县。”李澈答得理所当然,“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
萧青鸾心中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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