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楼的雅间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杨文博那张清癯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他背着手,在房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微微作响,如同他此刻焦躁的心情。
他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盯着眼前那个依旧在不紧不慢品着茶的年轻人:“三日五千斤,这已不是计谋,而是蛮力倾轧!刘成和崔家算准了你无处调运如此巨量的雪盐。贤侄,你虽有先生为后盾,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在杨文博看来,沈棠此刻那份云淡风轻,更像是无计可施之下,强作镇定的无奈。
沈棠闻言,终于放下了茶杯。
他没有直接解释,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清单,双手递了过去。
“杨学士,先生的计策,晚生三言两语也说不分明。不过,若想破局,还需学士鼎力相助。这是第一批所需之物,还请学士动用门路,务必在今夜子时前备齐。”
杨文博狐疑地接过清单,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上面罗列的,并非他想象中的食盐、粮草或是任何能直接用于周旋的物资。
恰恰相反,尽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海量的上等果木炭、数百个一人高的大陶瓮、数十车石灰石与河底细沙,甚至还有一些他闻所未闻的、标注着“明矾”、“青石粉”的矿物名称。
“这些……是何用处?”杨文博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沈棠神秘一笑,只吐出两个字:“筑基。”
与此同时,一张由知府衙门和崔家联手编织的无形大网,已然笼罩了整个苏州城。
沈棠派出的几个伙计,几乎在同一时间遭遇了铜墙铁壁。
去城西最大的车马行租车,老板连连摆手,说所有的大车都已被预订一空;去城东的粮铺米行打探消息,掌柜的更是避如蛇蝎,连口水都不给喝。
暗处,更有一些地痞流氓如苍蝇般逡巡,用不加掩饰的凶狠目光,警告着所有试图与他们接触的商户。
消息雪片般汇总到苏州最有名的酒楼“得意楼”的雅间内。
刘成与崔家那位账房先生推杯换盏,满面春风。
一名探子正跪在地上,详细汇报着白天的见闻。
“大人,那小子的人今天处处碰壁,一辆车都没租到,一粒米都没买着。”探子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不过……他倒是通过杨学士的关系,买了一大堆破陶罐和烧火的木炭,还有几车没用的石灰,现在全堆在城南一个破院子里,不知在搞什么鬼。”
崔家账房先生闻言,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抚掌大笑:“哈哈哈,黔驴技穷!我看他是被逼疯了,想学那些方士炼丹不成?真是笑煞我也!”
刘成抚着长须,眼中满是轻蔑的冷笑:“由他去折腾。明日再派人去‘慰问’一番,就说本府关心他的进度。他越是故弄玄虚,就说明他越是心虚。三天之后,本府要亲眼看着他,在万民面前人头落地!”
夜幕降临,苏州城南一处早已废弃、杂草丛生的大宅院内,却灯火通明。
这里是杨文博通过旧部关系,秘密租下的。
白天采买的各种“杂物”堆积如山,将偌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
沈棠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沉默寡言、但行动力极强的汉子,他们正是随他一同入城的桃源县“技术部”核心匠人。
没有一句废话,在一名叫作“石大锤”的、身材魁梧如熊的领头匠人一声低喝下,众人分工明确,立刻如同上了发条的精密机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
有人挥舞铁锤,将坚硬的石灰石敲成大小均匀的碎块;有人推着独轮车,将细沙和清水按特定比例混合搅拌;有人则手脚麻利地砌起了一排排造型古怪的矮灶,并将数百个巨大的陶瓮稳稳地架了上去。更有几人,正用竹管和滤布,搭建起一套层层叠叠、结构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的过滤槽……
整个院落,在短短一个时辰内,便从一片废墟,变成了一个井然有序、效率惊人、却又透着一股诡异气息的神秘工坊。
杨文博在老仆的搀扶下悄然而至,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彻底呆住了。
这哪里是商贾所为?
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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