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管理员是个面色红润的中年人,对学院里这样的暗流涌动似乎司空见惯,他看了一眼奚亭的课程卡和学生徽章,很快从登记簿上找到信息,和气地说:“奚亭同学,你的马是‘樱桃’,在第三排第二个隔间。它很温顺,已经备好鞍了。”
“谢谢。”奚亭点点头,朝指定的隔间走去。
“樱桃”是一匹红色的母马,体型匀称,皮毛如艳丽的朝霞,格外漂亮,不算特别高大,正安静地咀嚼着槽里的草料,看到奚亭靠近,它温顺地转过头,一双大而温和的眼睛望过来,耳朵轻轻动了动。
这是哥哥给他准备的马,不是最顶尖的骏马,但胜在很温顺。
入学前的暑假他生了一场大病,身体还是有些孱弱,虽然现在已经大好了,哥哥还是习惯性的把他当做易碎的玻璃娃娃保护起来。
要不是他万分坚持,这学期的马术课险些上不了了。
“樱桃’?”闻铮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已经下了马,牵着那匹神气的黑马跟了过来,就站在隔间外的过道上,目光扫过“樱桃”,嘴角勾起一抹笑,“名字倒是挺可爱。配你……”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正合适。”
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你也只配骑这样温顺无害的“小马”。
奚亭恍若未闻。他仔细检查了马鞍是否牢固,肚带松紧是否合适,又摸了摸樱桃的脖子,然后熟练地左脚踩入马镫,一个轻巧的发力,身体便稳稳地翻上了马背。整套动作流畅自然。
他喜欢骑马,喜欢马儿跑起来时微风吹拂的感觉。
他轻轻一夹马腹,抖了抖缰绳,樱桃便听话地迈开步子,小跑着离开马厩区域,向着热身场地而去,把身后阴魂不散的目光甩在脑后。
骑术课正式开始的钟声敲响,学生们在教练的指挥下集合、列队。教练是一位身材精干、表情严肃的前军官,高声重申着安全规范和今日的训练内容。
一旦动起来,闻铮无疑是全场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他□□那匹黑马训练有素,显然是他的老搭档了,助跑、起跳、腾空、落地,动作舒展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跨越障碍的高度和远度都远超标准,落地平稳轻盈,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极具华丽的表演性,相较训练,更像是一场毫无瑕疵的马术表演。
演示完一圈,身边的狗腿子们给面子的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闻铮面色不变,眼神不动声色的瞟向不远处的奚亭,发现他在专心练习根本没往这边看,本来透着些得意的嘴角猛地拉了下来,让那些跟班闭嘴:“行了!吵什么,没见过人骑马?!”
练习的差不多,教练宣布进入有一定难度的连续障碍组合练习,让学生们分批尝试。
奚亭排在中间批次。他驱动樱桃小跑起来,逐渐加速,目光专注地丈量着前方的栅栏和低矮的双横木。
就在樱桃积蓄力量,后肢肌肉绷紧,准备起跳第一道栅栏时,侧后方传来一阵清晰而沉稳的马蹄声。
闻铮骑着马赶了上来。乌雪的步伐极大,动作舒展流畅,轻盈而有力量,肌肉线条随着跑动优美地起伏。
它很轻易地就和樱桃并了肩,然后仿佛只是随意加了点速,便超到了前面去。
闻铮稳坐马背,微微侧过脸,目光状似不经意斜斜扫向一旁的奚亭,似乎在等待什么,眼神里有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奚亭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过去一点。专注的准备越过栏杆。
乌雪经过时带起一阵风,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他也只是眨了下眼。
闻铮撇撇嘴,控马流畅地率先跃过两人前面的障碍,落地无声,一次完美的越栏。
他勾起嘴角向后看,奚亭专注的勒着缰绳,头都没偏一下。
闻铮翘起的嘴角又拉直了。
奚亭也完成了一次跨栏,绕了个圈回到助跑道上。闻铮又追了过来,这次不紧不慢地缀在了奚亭身后几步的地方,马蹄声嗒嗒,存在感很强。
“喂。”闻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漫不经心的,好像只是随口一喊。
奚亭正在心里盘算着刚刚最后几步的步点也许需要调整,对那声“喂”恍若未闻。
“奚亭!”闻铮又唤了一声,这次奚亭听到了,他动了动耳朵,但不想理。
闻铮看着前面那个纹丝不动把自己当空气的背影,说不清道不明的恼火又冒了上来。他抿了抿唇,声音抬高了些,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嘲弄:“你这小马,步子倒腾得挺勤快,腿这么短,跳的起来吗?”
奚亭捂了一下樱桃的耳朵不让她听,心说樱桃腿才不短,只是体型小了一些,但非常匀称优美。他睨了闻铮一眼,替樱桃瞪的,但还是没张嘴回应他,一夹马腹再次准备训练。
闻铮又被落在了后面,他回味着那一眼,哼了一声,猛地一勒缰绳,黑马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撒腿狂奔,追了上去。
前方就是障碍起点线了。
奚亭凝神他微微伏低身体,小腿贴合马腹。
就在樱桃专注着预备起跳之际,一匹黑马悍然切入了奚亭行进路线内侧,近乎并驾齐驱地挤靠过来!两匹马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黑马高大健硕的身躯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好似要直逼樱桃的侧腹。
奚亭皱眉,抓紧缰绳,其实两匹马之间留出的距离并不足以撞上去,可也许是那匹高大的马速度太快,直直冲过来的姿态太具有压迫感,温驯的樱桃过于害怕,本能地向远离威胁的侧方闪躲,竟然一个急刹——
毫无防备的奚亭只感到如同被猛力推了一把,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握着缰绳的手勉力抓紧,试图停留在马上,但他本身体能就大不好,很遗憾,失败了。
世界翻滚、颠倒,风声尖锐地呼啸,混合着自己的心跳,还有樱桃惊恐的嘶鸣。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跌落,下方坚硬的草地正急速放大,迎面向他扑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保护动作。
要摔了——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甚至来不及感到害怕,一道迅疾的人影裹挟着劲风,从他视野的斜侧里不顾一切地撞了过来。
就在奚亭以为自己要结结实实摔在坚硬草地上时,那身影已撞上他侧身,巧妙地将他的下坠轨迹带偏,同时一只手臂铁钳般锁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他手腕。
“砰!”
两人一起摔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草屑尘土扑了满脸。
奚亭摔得眼前发黑,但身上竟然并不太疼,有人把他护在了怀里。
他缓了一下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闻铮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总是带着傲慢表情的脸此刻血色尽褪,嘴唇抿得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闻铮浅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的惊惧还没完全散去,手紧紧攥着他手腕,另一只手紧箍着他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骨头勒断,带着后怕的颤抖。
周围响起惊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闻铮的呼吸又急又重,热烘烘地喷在奚亭颈侧。他盯着奚亭,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却沙哑紧绷:“……抓住缰绳都不会?”
话是硬的,可他那眼神,还有紧得发颤的手指,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奚亭被他吼得一愣,没说话,想挣脱开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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