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屋内帘帐,徒留满地空荡寂寥。
姚映疏满脸懊恼。
她就是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并非要把她们赶出谭家,这群夫人怎么就不听人解释呢?
可真愁人啊。
更愁的是,不到半刻钟,府内管事婆子纷纷寻上门。
“夫人,冬日厨房三日一次采买,明日便是采买的日子,夫人可定好单子了?”
啊?
姚映疏懵,什么单子?
“夫人,府中快发月钱了,还请夫人开库房取银钱。”
姚映疏更懵。
库房在哪儿?她怎么开?
“夫人,这是近日府中开销,还请夫人一观。”
“夫人,老爷过世得突然,喜宴收的礼还未整理,夫人瞧瞧何时得空,将礼登记入库?”
“夫人,后院假山昨夜无故坍塌,夫人可要去看看?”
“夫人……”
“夫人……”
一声声夫人叫得姚映疏头疼,她望着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头晕脑胀,险些崩溃,艰难扯唇,“别、别急,一样、一样来。”
姚映疏颤抖着手接住杨管家派人送来的账册,快速翻看。
她翻动的动作很快,每页似只是粗粗看一眼。
底下管事们面面相觑。
听说新夫人长在乡下,这般行状,该不会连字都不认识吧?
人群里,有人面上不显,眸底却透出几分轻蔑。
姚映疏当然识字。
她娘好歹也是个疑似落难的大家闺秀,在女儿三岁时就为她开蒙,可惜不过一年,她出意外没了。
姚爹起初不识字,但多年来在妻子的熏陶下也算认字一两千。念及妻子对女儿教养的看重,在妻子走后接替她的位置,亲自教女儿认字。
但姚映疏幼年贪玩,不喜读书,姚爹又疼女儿,她一撒娇就没法子,被姚映疏蒙混过去。加之姚爹一走多年,荒废之下,姚映疏如今只能认得最简单的字词。
好在这账册一目了然,倒是不难看懂。
正翻过一页,蓦地一声怒喝闯进来。
“姓姚的,你别太嚣张!”
姚映疏手一抖,手中纸张撕开一条口子。
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小少爷风风火火闯进来,指着姚映疏大骂,“我爹虽然死了,但我还在呢!这府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管事婆子们瞧瞧抬头,面面相觑,眼里夹带看热闹的兴奋。
小少爷终于忍不住,要和新夫人打起来了。
姚映疏指腹抚摸那道口子,把账本放到一旁,抬眸望向谭承烨。
“小少爷这是何意?”
“你别给我装糊涂!”
谭承烨怒不可遏,“我爹刚走,你就要把他的姨娘都赶出去,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是不是图谋霸占我谭家?!”
姚映疏试图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有意的,只是……”
“你还狡辩!”
谭承烨气红了眼,“她们伺候我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算什么?凭什么把她们赶出去!”
“你嫁给我爹不就是为了钱吗?如今得偿所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连几个姨娘都容不下!姓姚的,你别太贪心!当心吃多了被噎死!”
匆匆赶来的杨管家听到这话头皮发麻,连忙将看戏看得两眼放光的管事婆子们赶出去,“都没事做了?出去!主家的热闹都敢看,胆肥了啊。”
杨管家余威仍在,管事们不敢再待,仓促离开,只是在迈出院门前还不忘转着脖子竖起耳朵。
屋里,姚映疏也起了几分火气。
这小少爷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刚愎自用,固执己见,怎么都不肯听她解释。
本来看在他年幼丧父的份上,姚映疏没打算和他计较,可被这么个小少年指着鼻子骂,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她连连冷笑,“是啊,你既然知道我唯利是图,眼里只有银钱,就不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怒火旺盛的谭承烨思绪一停,“什么?”
姚映疏霍地起身,一把将账本拍在谭承烨胸前,他被这力道击得倒退两步,下意识捞住怀中账本。
“你自己看看,八个姨娘,每人每月的胭脂水粉钱就是上百两!更别说还有每季裁新衣、钗环首饰、燕窝等补品,姨娘们时不时看上新奇物件、珍奇花卉,又是一大笔银子。一个人半年就要花费上万两,我这个钻进钱眼里的新夫人,当然不能容许她们来分我的银子。”
谭承烨被她这一连串的话说懵了,哗哗翻开账本一目十行。
第一个念头是,姓姚的居然识字?旋即便是,姨娘们居然要花这么多钱吗?
站在一旁插不上嘴的杨管家默默点头。
要他说啊,他们府中的姨娘或许比某些官家后宅主母过得还要舒坦,要钱给钱,要首饰给首饰,打赏下人都是给的碎银。以往他也向老爷提过姨娘们花销大一事,但谭老爷为人厚道,并不在意妾室们花了多少银子,杨管家便不再提及。
谭承烨看完账本,心里的劲泄去一二,却不愿在姚映疏面前服软,将账本拍在桌上,抬头对姚映疏冷笑,“我谭家家大业大,不至于养不起几个姨娘。”
小少年只有她肩膀高,眼睛因红肿不适微眯,加上一脸倨傲,斜眼看人时莫名显得滑稽。
光看他的脸,姚映疏差点笑出声。
她强行忍住了,冷漠道:“行,小少爷既然如此大义,往后就由你来养姨娘们吧。”
“管家。”
姚映疏吩咐,“让人将姨娘们的东西搬到小少爷院里,往后她们的吃穿用度,皆从小少爷月银里扣。一应事物皆有少爷评判,就不必找我了。”
谭承烨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我怎么能和姨娘们住在一起?!”
姚映疏:“怎么不能?少爷的院子那么大,不至于连几个姨娘都安置不了吧?你不是要奉养她们?怎么连几间屋子都不愿意让出去?”
谭承烨一噎。
姚映疏双眼微眯,意味深长道:“方才那些话,你该不会是说说而已吧?”
“怎么可能!”谭承烨险些跳脚,“小爷一向说话算话!”
“那不得了?”
姚映疏转头吩咐管家,“快些吩咐下去,让姨娘们今晚就搬过去。”
杨管家转向瞪大眼看向自己的小少爷,又看看新夫人,应道:“是。”
谭承烨大受打击,追着杨管家控诉,“管家爷爷!你是不是被她喂迷魂汤了,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
稚嫩嗓音逐渐远去,姚映疏终于松气,瘫在太师椅上不想动。
捻了块桌上松子酥,想到一堆等着她的事,姚映疏双目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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